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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皇上自己摔的怎么样?」大喜建议。

  「这个借口上回用过了。」大怒在一旁插口。

  「那就当皇上天生平衡感不好,老是摔跤好了。」大哀说。

  「反正皇上走路同手同脚早就成为朝野一大奇观,这样说也没人会怀疑。」大乐补充。

  「皇上,您觉得呢?」大喜问凤彗帝。

  凤彗帝一嘴银牙咬得死紧,恨恨地瞪着四名内侍。「你们分明是在看朕笑话。」

  他到现在才知道啊?喜怒哀乐对视一眼,对这年轻帝王真是又气又爱。要说他有本事嘛,遇到军国大事,他总是一阵茫然。

  要说他蠢嘛,像这样能够一心十几用的人,天下能有多少?

  而且,他干一些小事还真是挺伶俐的,比如女红、烹饪、莳花种草……他无一不通。

  这样的人如果生在民间,纵不能成为一方之霸,也必能创出一番事业。但前提是,他想去做。

  照喜怒哀乐对凤彗帝的了解,他似乎除了对宇文端妍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外,做其他事都是散散的,不见认真。

  「皇上,奴才们疑惑很久了,您跟宇文相爷……根本是天差地别的两样人,怎么您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大喜终于忍不住问道。

  凤彗帝抱着下体辛苦地坐起来。「你们不觉得妍妍很漂亮吗?美得就好象午夜盛开的昙花,那股子清灵……」想起宇文端妍的魅力,他整个人都陶醉了。「好象只要靠近她,你就拥有了全世界,好快乐、好满足。」

  宇文端妍美丽吗?喜怒哀乐陷入一阵长长的沉思。

  半晌,大怒打破沉寂。「皇上恕罪,奴才们实在无法体会。」

  宇文端妍充其量只是不丑,离漂亮应该还有十万八千里吧!她是胜在气质,长年饱读诗书,举止大度,言谈或辛辣或趣味,总令人耳目一新。

  她可以是个很棒的朋友、很了不起的丞相,但妻子……喜怒哀乐想,就算他们没有净身,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女人常伴身旁,一点情趣都没有,太乏味了。

  只是凤彗帝似乎不这么想。

  「那是你们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妍妍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投入,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那脸庞像是会发光,整个人会变得比太阳还要明亮。」

  喜怒哀乐又彼此以眼神商量了好一会儿,终得结论。

  「这是不是说,因为皇上是那种凡事都不认真的人,所以才会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股脑儿钻进去的宇文相爷吸引?」

  「什么话?」凤彗帝瞪眼。「朕做事也是很认真的。」

  浓浓的沉寂溢满御书房。

  喜怒哀乐的五官不约而同皱成包子样。

  凤彗帝不高兴了。「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朕做事一向认真,你们不同意吗?」

  「同意。」他是皇上嘛!他说鸟是在水中游、鱼是在空中飞,大家也得点头称是。

  「朕是认真的,无论做什么事,朕一向很认真。」凤彗帝再三强调,奈何……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玩。

  凤彗帝一时气结。从小就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事情,就是没人相信他有在努力。

  大家怎么不想想,他训练喜怒哀乐批奏章,那要一心十几用啊!若不是经过一番刻苦用功,哪能像他这样信手拈来、一无窒碍?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让人家看起来像个轻浮之辈,爹娘不信他真心喜爱女红、烹饪,师傅不信他有在认真读书,连宇文端妍都不信他是真心喜欢她!

  可恶,在还没有告诉宇文端妍自己喜欢她之前,一向只有她肯听他说话,肯相信他的。

  他不是不想练武,但缺少那份天赋也是无可奈何。

  他也曾经想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可他对行商没兴趣,做官嘛……他觉得可行的政策,又都会吓得别人昏倒。

  他这辈子唯一在行,又曾获得称赞的就只有搞那些女红、烹饪的小玩意儿了。那么他在这方面努力精益求精,又有什么不对?偏一堆人骂他不知长进。

  其实,缝衣、绣花也是有很大学问的。同样一块布,在巧匠手上可以变成与众不同的华衣,落入拙夫之手,可能就是一块抹布了。

  以前,宇文端妍总会听他说这些事,他们会一起喝着他酿的酒、吃着他烧的菜,天南地北瞎聊一通,直至天明。

  那时候多快乐啊!全天下间只有她是他的知音。

  直到他对她倾尽一腔衷肠,她死活不信。

  为什么?他们认识了七年,其间有五年的时间,她是他唯一的知己。

  她知道他做过的一切好事、坏事,也清楚他的优点和缺点。他自信也见识过了她的全部,从而日渐生情,很自然啊!有什么不对?

  可她总说他在开玩笑,错把感激当爱情。而事实上,那并不是爱。

  他不懂,如果以他对她的了解、欣赏和眷恋,仍不足以称为「爱」的话,那么,怎样的感情才叫做爱?

  凤彗帝越想越是不满。「难道朕的脸上就刻着『不可信任』四个字吗?让你们大家总对朕心怀疑虑?」

  「奴才不敢。」喜怒哀乐跪成一片。

  「你们嘴巴这么说,表情却不是这回事。」欺他年轻,不谙识人之道吗?

  「奴才……」大喜眼珠子一转,妙计上心头。「奴才只是突然想到一件有关宇文相爷的大事,那表情才变了样,绝非不信皇上。」

  事关宇文端妍耶!「什么事?快说!」凤彗帝前事尽忘,只顾着追问有关心上人的大事。

  「宇文相爷刚才不是发了顿脾气吗?那不是针对皇上。」

  「是吗?」他下身还疼着呢!她的火不是对他发的,何以要下如此重脚?

  「真的。」大喜强调。「这事要从早朝说起,几位王爷联名上奏要求增加赋税,宇文相爷大力反对。」

  「这事不是早有结论,朕也批了,就照妍妍的意思,与民休息吧!三年内,绝不加税。」

  「但那几位王爷不肯啊!说什么国库空虚,若不增加赋税,朝廷如何运作?他们又多联合了几位大人一起上表,非请皇上加税不可。」

  「妍妍就是在生这气啊?这有什么好气的?朕立刻下道圣旨,不准他们再议加税一事。」凤彗帝说做就做。

  「皇上,这样并不能根本解决宇文相爷的烦忧啊!」

  「那怎么办?不管加不加税都无法令妍妍开心,所以朕常说,朝中事务简直烦死了,总没个定论,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还要顾及上下左右,真真气死人。」

  「宇文相爷是担心加税,百姓生活难过,不加税,国库空虚又易生问题。」大怒取来宇文端妍方才送上的万言策,略扫一遍,点出几个要项。「宇文相爷希望能从根本来富民,则民富而国强。」

  好复杂。凤彗帝想了又想。「也就是说,妍妍不想加税,又希望国库充盈?」

  「大致是这样啦!」大哀点头。

  「那还不简单。」凤彗帝闭上眼,翻起脑海中的「卖身契」,半晌……

  「十三年前的八月初一,姑姑曾于道旁救一病汉,直到那病汉痊愈,听闻乃偷门第十三代掌门,遂令他立下卖身契,有生之年,必得为我凤家做一件事。现在我就传书给他,要求他偷遍天下财物,相信不出一月,国库便可盈满。」皇帝喜孜孜地干活去。

  喜怒哀乐瞪大眼,一副见着空中飞象的表情。

  这事儿能这么干吗?听起来是很正常,可是……好怪,真的好怪。

  四人都有相同的预感——凤彗帝又要好心办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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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时分,宇文端妍独对半圆的银月发呆。

  她想起凤彗帝日前的挑逗,心头跳跃着烈火。

  死家伙,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是个腼腆诚实的好青年,虽然不大聪明,老爱搞些古怪的玩意儿,却也是循规蹈矩的。

  真不知他几时养成了这样轻浮的性子,成天对她毛手毛脚,害得她……心肝儿噗噗乱跳。

  说什么喜欢她?要喜欢早几年就喜欢了,哪会现在才想起?

  就当他日久生情好了,可……也没见他有什么求亲的举动啊!难道要她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而且他现在都当上皇帝了,未来后宫佳丽三千,她一个宇文端妍又算得了什么?

  唉!仰头叹口长气,圆月也似的面庞写着无奈。明知他不是真心,偏偏她已被撩得心动。

  「不知这纠缠怎生了结?」要她和别人分享感情是不可能的,但独占一名帝王的宠爱……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绝对不能让他有更进一步的作为。」他爱玩是他家的事,她可不要无端陷溺,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下回他敢再乱来,我踢爆他的命根子。」她作势飞起一腿。

  「哇——」一记惊叫平空响起。

  宇文端妍可是作梦也想不到,她随便踢踢,真的会踢中人。

  「小姐……」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倒在地上,手捂胯间,四肢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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