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没被他的冷冽冻着。“你觉得我笨也好、单‘蠢’也好,你还发着烧,不能没有人照顾你。”
“那也不需要妳来多事。”他冷哼。
“我要陪着你。”因为他的冷漠,她眼里闪过一丝脆弱,但神情依旧坚定。
他看着她,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见鬼!她是凭哪一点认为他需要别人的照顾和陪伴?
但是她很坚持,而他居然无法撇下她?真是……见鬼!
“随妳!”他口气很差的径自往外走去。
温雨华连忙跟上。
* * * * *
他没有去任何一家饭店,也没有去任何女人的家里,他带她搭出租车,来到一座桥旁的老屋。
进门后,他只丢下一句:自便。然后便径自去洗澡,套上睡袍后埋进他的大床里。
他的房门没有锁,她走进去,看见他趴着睡、没有盖棉被。很自然的,她拉过他的被子,盖住他的身体。
吃了感冒药、流了汗,又冲了热水澡,他身上的热度似乎挥散了一点点,不过她敢说他再这么不经意下去,再烧一次绝对不是不可能,而重点是,她带出来的两颗退烧药全被他吃了。
不行,明天一定得押着他去看医生才行。
他睡觉,她就坐在一旁,身体的倦意来袭,她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凌晨二点半了;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看来只好明天回饭店再清洗了,可是她身上有PUB里的烟味,好不舒服。
他说:自便。那是不是表示,她可以任意使用他的浴室?她没有带衣服来,可不可以偷他的睡衣或T恤来穿?
温雨华小脸微微泛红。除了姊姊和妹妹,她从来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更不要说是一个男人的衣服了;想起来就好怪。
可是,她真的需要洗个澡,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望着他仍然熟睡的脸,她决定了,去他为衣橱里翻出另一套干净的睡衣。看准目标,行动!
希望他明天醒来的时候,不会朝她收水电费才好。
在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丢下洗衣机里后,她擦干头发回到他房里,再试了下他的体温,确定他没再发烧后,就近趴在他床边的书桌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三章
或许是感冒的病毒降低了他平时应有的防心,让他一夜好眠到天亮。
一张开眼,他知道自己在哪里,然而不知道的是她为什么在这里?
他瞪着那个以不自然的姿势趴在他书桌上熟睡的小女人,而她身上没有盖任何保暖物。
这么冷的天,她想象他一样患上感冒?
还有--他的眼睛瞇了起来。为什区她身上穿着他的睡衣?
唐文权忍住跳下床去摇醒她的冲动,毕竟,她昨天又帮他退了一次烧,他不能恩将仇报……
去!他唐文权什么时候开始居然需要一个小妹妹来照顾,并且是三番两次赶都赶不走,他连一个小妹妹都吓不住了吗?就算他生病了,他仍然是一个大男人,而一场小病居然差点打败了他?!
他愈想脸愈臭。
温雨华僵硬的睁开眼,不舒服的姿势让她浑身都觉得有点发痛;可是最奇妙的,是她一张眼就看见他臭臭的表情。
以他酷酷的形象来说,会有这种明显的表情还真稀奇。
“谁惹你生气了吗?”她的声音里,有着刚睡醒的沙哑。
“妳为什么会在这时?”而且还穿着他的睡衣,这个小妹妹到底懂不懂这种举动有多亲密?
“你叫我‘自便’啊。”她无辜的眨着眼,甜甜地道:“如果你要跟我收洗澡、洗衣服的水电费,或着烘衣机的电费,还有住宿费,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都会算给你的。”
“谁跟妳针较这种事?”他低吼。
“那你……”
“妳那么随便就穿一个男人的睡衣吗?”他咬着牙问。他们甚至还是陌生人!
“哦。”她的表情更无辜。“是你自己说‘自便’的呀,我想借你一套睡衣,你应该不会介意。PUB里都是烟味、酒味,连带害我身上也都是那种味道,我讨厌身上有烟味,好臭!”她嫌恶的又皱皱鼻子。“我没带自己的衣服来,你又睡熟了,我只好先跟你借一套睡衣来穿。你不必担心,我的衣服应该干了,我马上就会把你的睡衣还给你。”
听完她的话,他更火了。
“妳那么自动的会去找我的睡衣来穿,难道就不会顺便也找一条棉被来盖住自己吗?妳很想生病吗?”
“噢。”原来他介意这个。“我忘了。”
“忘了?”
“我……我太想睡觉了嘛,所以……”她耸了下肩。“不过,我没事呀,没有被你传染。”
她居然还笑嘻嘻的?!真是……唐文权忍住差点出口的一连串低咒;她和他没关系,他没必要为了她生气。
“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她走过来,关心的问。
“小小的感冒,根本不算什么。”他拒绝她的多事。
“就是你这么轻忽,才会二度发烧。”她不以为然。“病了就是病了,有什么好逞强的,干嘛不承认?”
“别以为我容许妳待在这里,妳就可以得寸进尺。”他警告。
“我也不想管你呀,可是谁叫你人一直不舒服、又发烧,我没办法不理你。”她也很无奈好不好,平常她才不会这么多事咧。
她……她那是什么语气?唐文权瞪着她。
“好嘛好嘛,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见我。”她咕哝。“只要你去看了医生,确定拿了药,我立刻消失就是了。”
“谁告诉妳我要看医生?”
“生病了,自然就要看医生,随便问一个小孩子也知道呀。”这是很简单的逻辑好吗。她以半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他该不会因为两度发烧,把大脑给烧出什么问题了吧?
“妳那是什么眼神?”他不悦地问。
“你确定你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她好关心地问。
“什么意思?”
“不然你怎么会问我那种问题?”她解释。“你连小孩子知道的事都不知道,那不是很严重?”
谁说他……唐权推蓦然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眼神开始凝聚凶狠。
她以为她在说、什、么?
“你、你的表情--”好凶,她很小心的看着他。
忍住、忍住,不要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妹妹计较。唐文权翻开被下床,直接走进浴室,免得自己失控掐死她。
他怎么了?表情好凶狠,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望着被甩上的浴室门,温雨华好无辜的自问。
* * * * *
要嘛,就不管;而一旦管了事,就要管到底。
做事贯彻始终是温雨华从小到大奉行不悖的行事原则,也之所以当她换回自己的衣服、买了早餐回来,半拐半激的让那个男人也一起陪着吃完早餐后,她开始努力说服他去看医生。
“不去。”唐文权八风吹不动的坐在客厅椅子上,脑子里想的是今天该去的地方。
“你一定要去。”她坚持。
他瞥了她一眼。“妳可以走了。”
“除非你去看医生,否则我不走。”她在他面前坐下,决定跟他杠上。
“我的事不必妳管。”
“来不及了,我已经管了。”她指出明显的事实。
“别以为在这里过了一夜就代表什么,如果妳不走,别怪我待会儿翻脸不让人。”他乖戾地道。
“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她瞄了他一眼。“你是退了烧,可是你的感冒根本还没好,不去看医生,难道你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二十一世纪第一个死于感冒的人吗?”
“不要以为我容忍妳,就代表妳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他脸一沈。
“你对我没有多客气啊,一早起来就因为我借穿了你的睡衣对我发飙,小气的男人。”她批评。
不擅与人做口舌之争,唐文权干脆不理她,她却瞪他。
“别以为不开口你就赢了哦,如果你不去看医生!我就一直缠着你。”
他连哼都懒得回她一句,起身准备离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温雨华追出来问。
“妳不必知道。”
“告诉我又不会怎么样,好歹我们一起过了一夜,你连名字都吝于让我知道吗?小气鬼。”她在他身后咕哝。
他突然转回身,她一时没防备的撞上身后的门板,他立刻逼近,将她困在门板与自己的身体之间,居高临下,以着绝对威胁的姿态对她。
“我的耐心有限,别再惹我。”他低狠的语气里满是威胁。
雨华抬起眼,镜片后的水眸柔柔的,他充满威育胁态度,真的有点吓到她了。
“我只是希望你的病快点好。”她低低地道。虽然怕,却没有躲开他冷冽的注视。
“这点小病,根本伤不了我。”她的低柔,让他用来威胁的冷狠不觉褪了些。
“可是,它会让你很难受。”她的语气依然低低的。“为了你自己好,也……为了不让我再纠缠你、让你觉得麻烦,你就让我安心,去看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