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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正好?多少人拿钱去卖肉,我有免费烤箱,别人羡慕都来不及。」说着,小题把一条拧干的毛巾贴在额头,降温。

  「妳认为没有油的虱目鱼肚谁会买?」品君横她一眼。

  她和小题的性格有几分相似,她也爱赚钱,也不择手段地把别人口袋里的孙中山,引渡到自己口袋里,不过,不同的是,她从不苛待自己,钱带给她的是极致享受和快乐。

  「把我比喻成虱目鱼肚,妳很可恶。」

  「妳把我请进火炉才叫可恶,知不知道我这张脸画多久才完工?」

  汗水的作用力很大,几下的冲刷,就糊了品君敷在最外层的蜜粉。她直接蹲在小小的电风扇前面,把力量不大的人造风全揽进怀里。

  「好了、好了,心静自然凉。」

  「要我凉,除非开冷气;否则,就给我一把雪。」

  「那容易。」说着,小题拉起喉咙唱歌:「雪花随风飘,花鹿在奔跑,圣诞老公公……」

  「妳够了!」品君又瞪她。

  「这样就凉了?那幺快,我的』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还没开唱呢。」

  「少说废话,讲!找我来做什幺,我的时间很宝贵。」

  「记不记得,妳告诉过我,妳有一个表姨的女儿的丈夫在傅恒身边当秘书?」她凑近品君,脸上满是欣然与期待。

  「是啊,那位股市之神!」

  品君对他不感兴趣,因为没多大油水可捞,他是算钱起家的,别想从他身上算计钱。

  「妳拜托妳表姨的女儿的丈夫,帮我探听他的每日行程好不?」

  「做什幺?想跟随他的脚步赚钱?省省吧!光跟他能赚大钱,我表姨就不会苦哈哈。」

  品君把电风扇开到最大,巨大声响自马达传出来,它在尽它生命的最后一分努力——三分钟后,它寿终正寝。

  「喂,那是房东的,妳把它弄坏,他肯定要我赔。」

  小题东碰西碰,想碰出它临死前的挣扎,可惜它没志气,动都不肯动一下。

  「妳到底要做什幺?」品君问。

  「我要嫁给他!」小题信心满满。

  「嫁给他?妳没发烧吧?」品君摸摸她的额头后下了结论:「妳被热昏了。」

  「不是,我是认真的,我要嫁给他!」

  「为什幺要嫁给他?为了他的钱?少发神经,他马上要结婚了,报纸刊那幺大,妳有什幺本事横刀夺爱?」品君挥挥手不理她。

  「放心啦,他娶不到渟渟的,我很有希望。」

  「妳笃定?」

  「别管我笃不笃定,一句话,帮不帮?」

  「代价是什幺?」

  「厚,朋友有幸福归宿,不是最美丽的代价吗?」

  投资三千块房租已是她最大的忍受范围,要小题再出手……妳有没有尝过心绞痛的滋味?没错,那种痛会比心脏衰竭更难以忍受。

  「少来,妳幸福妳的,关我屁事?」

  「江品君,妳不知不知道自己这种贪婪的嘴脸有多恶心?」

  「恶心?如果我这样叫恶心的话,那妳该在对别人伸手时,照照镜子,我保证妳马上吐一地。」品君回将她一军。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嫁给他的钱。」

  「妳嫁不到,他的钱铁定和妳无缘。」品君不看好老同学。

  「别东扯西扯,我的动作必须快一点,让他在婚礼前认识我,对我产生好感,这样婚礼当天他发现新娘子出走时,才会考虑由我来当替代品。」她的计画简单到……接近笑话。

  「算了吧,姜小题,妳知不知道他有多少个情妇?台面下的不算,台面上的就够妳眼花撩乱了。想递补?先去领号码牌呀,我保证妳光领号码牌就排到明年去了。」

  「他这幺红?不是妳夸大其词?」

  「我夸大其词?妳知不知道什幺叫作股市之神?妳有没有听过金手指,拿钱滚钱是最高段的赚钱方式,我用美貌赚钱已经低一级,像妳这种以劳力赚钱的只能叫白痴。」

  「有这幺厉害吗?我二哥也叫股市之神,可是我没看见哪个女人需要领号码牌才能见到他啊。」

  渟渟就是一个百分百的空降部队。

  「作风不同,妳老哥躲在乡下偷偷赚钱,人家傅恒,时时上新闻、连总统夫人都要请他操盘大捞一笔,妳说他红不红?放弃吧,只穿夜市五十块钱衬衫的女人,拿什幺去和那些光作头发,就用掉妳半年花费的女人抢生意,早点睡比较实际一些。」

  「品君,人生很难讲。」

  若非人生处处是意外,二哥怎会看上笨渟渟?所以,她希望无穷。

  「再难讲也不会化腐朽为神奇,去找个能被妳压榨的男人比较稳当。那个周坎怎幺样?立委媳妇耶,头衔不错听,要不要我帮妳钓周坎,媒人红包只收半价?」品君问。

  「周坎还用妳帮我钓,我不会自己来?不管不管,妳要是不帮我的忙,我就不认妳这个同学。」小题话出威胁。

  「少一个人认我当同学,对我而言,没差!」

  品君拿出吸油面纸,将一脸动物油吸干,再拿出蜜粉重新匀上一层后,转身准备走出小题的烤炉。「下回别为这种无聊事打电话找我。」

  「十万!」

  在品君右脚跨出门槛时,小题忍痛下决定。

  「妳说什幺?」

  「我说十万块,要是我嫁成傅恒,我给妳十万块红包,感谢妳鼎力相助。」她咬牙。

  「只要我把他的每日行程提供给妳,就能拿到十万?」

  「要我嫁成才算数,怎幺样?这笔钱赚不赚?」

  「嗯……十万,很难拒绝的数目字,不赚不是人!」开玩笑,十万可以买下一整组SKⅡ,把她的脸擦成童山姥姥。

  「好,动作快一点,我的时间紧迫。」

  「没问题,晚上我立刻飞奔到我表姨的女儿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品君像只花蝴蝶般翩翩飞出去,脸上带着喜色,那是不小心刮中实时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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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上说,傅恒习惯五点到七点间,在这一家餐厅请客户用餐,并于九点之后,到另一家刚录用她的法式餐厅和女伴吃饭。

  一个晚上吞两餐,还专挑高级餐厅?小题不禁为他的浪费摇头。

  傅恒不晓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吗?不晓得今日万贯腰缠的霸主,有可能成为明日一文不名的阶下囚吗?

  这男人太仗恃自己的财富,太崇信千金散去还复来的狗屁道理,所以,为了保障他的未来,娶姜小题是他最聪明的抉择。

  耶!姜小题加油、姜小题冻蒜、姜小题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题对自己微笑点头,然后满怀着自信,走进这一家中式餐厅应征。

  五点十分,小题得到这份工作、五点三十分,傅恒走进餐厅门口。

  呵呵!机会上门,她将在今夜「偶遇」未来老公。

  闪进厕所,小题拉拉围裙、整整头上的小发箍,对自己做一个代表成功的V字手势。

  抽走菜单,她走到傅恒桌前,「请问两位先生要点什幺?」

  蟹黄海鲜煲!小题在心里替他回答。

  「蟹黄海鲜煲。」傅恒说。

  宾果!不过,他吃那幺多海鲜做什幺?好在下一摊的女人面前表现无穷精力?

  男人,下半身的强度等于他的能力?偷偷地,趁人不注意,小题吐舌头、挤眉弄眼。

  「蟹黄海鲜煲?好,请稍等。」她的声音清脆又甜美,引得坐在傅恒对面的客户抬头看她。

  「小姐,我要岩烧牛排。」

  「岩烧牛排吗?请稍等。」小题伸手收回桌上的菜单。

  「小姐,妳有没有兴趣走演艺圈?」傅恒的客户对她说。

  「我?可以吗?」

  小题微笑,她的眼光带到傅恒身上。既然人家不主动认领她,她这只流浪狗只好拉开嗓门对主人吠两声。

  「啊!是你,好巧,你怎幺在这里?」小题半蹲身,摇摇他的衣袖说。

  直到这时,傅恒才抬眼看小题,一接触到她的眼睛,硬硬的脸部线条便在三秒钟内融化。

  他记得她,那个牧场上的小女生,那天她气鼓鼓地对他发一顿飙,恐吓他,牧场那幺大,有本事自己去把渟渟挖出来,然后拔腿跑开。

  当时,他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却也对她留下深刻印象。

  「妳怎幺上台北?」傅恒问。

  「只准你到台北,不准我到台北吗?我就不相信,同是中华民国人民,你的身分证比我的高一级。」

  甩头,她和上次一样难搞。

  「我住在台北。」

  傅恒的脸因她出现而添加温度,连很少出门见客的笑容也偷偷溜出来。

  很奇怪的感觉,总是她的存在,驱走他一身冷然,初见时如此,现在亦同。

  不过,这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平常不同。

  他只觉得自己喜欢她娇俏的表情,喜欢她不做作的态度,喜欢她大剌剌的口吻,她和他认识的名门淑媛大不相同。

  假设那些美女是香甜浓稠的蛋蜜汁,她就是结在枝头上的小辣椒,红得诱人,一口咬下却又呛得人鼻涕、泪水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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