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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是没那能耐,不过有个人可能会有办法解毒,他叫步惠医,医馆在城东的史光光街底,听说专治怪症,上回我家隔壁老嬷嬷脑袋里长东西,邻街王家小儿被长虫咬也给医好的,虽然他要价实在荒谬,不过多少试试,你要不要过去问问。」

  不会医?死光光?「……好,我过去问问,谢谢老爹。」

  离开药铺,兰舫往得行上一段时间的城东走,由於早上往返老家及申府已经让她甚感疲累,再加上前一刻在街巷间的奔波,眼前到城东的路程於她已有些吃不消。

  顶著炽日,她尽量挑了有遮荫的巷子走,可走了一段後,却忍耐不住身子越发明显的不适,等她来到医馆所在的街前,腹间已经隐隐作疼。

  孩子,再忍忍,我这是为了你爹,再怎不舒服,也讲忍忍。抚著微隆的腹,她暗暗安抚著那未出世的胎儿。

  走进挂了一个大大「步」字招牌的医馆,柜前只有一名负责抓药的小厮。「小哥,请问步大夫在吗?」

  「大夫在里头帮人看病,你等等。」哑哑地说,他背对著大门,头没回,兀自低头推敲著手中药单的组合。

  闻言,兰舫只好等,可是因为厅上没个一椅半桌,所以她只能站在柜前。待过了半刻。「请问,我还得等多久?」不知怎地,充盈於鼻间的药材未竟令她觉得有些反胃,恁般难受。

  「里面有贵客,要医病就等等。」有些不耐烦。

  贵客?连看病都分贵贱吗?「小哥,能不能请你通报,我只是想请教步大夫……」

  「跟你说了要医病就得等,你喳呼个……」转过身,睇著兰舫的绝美容颜,没了话。然在回过神之後,他已经习惯性地将来人的穿著打扮给衡量过一遍。

  大夫说,医怪病费工夫、费药材,没赚头的生意他不做,什麽普渡众生的义举他也不做,所以上门的人看穿著也看气质,再予以分为三等,第一等穿著华丽者先诊,第二等穿箸中等者後诊,第三等穿著褴褛者,能不诊就不诊。

  眼前这姑娘穿著不够华丽,本来该属第二等,但她的美貌却是人间少有,怎麽看都该像第一等……嗯,通报去。

  撤下鄙夷,立即换上笑容。「姑娘对不住,让您久等了,我这就进去通报,您再等一会儿。」

  说罢,他朝住屋内,只是当他才掀起门廉欲走进时,埋头的人也刚好走出。

  「大夫出来了。」小厮朝来人作揖。

  「谁要看病?」说话的是一名面黄肌瘦的老头儿,他骨碌碌的眼对住兰舫,满是惊艳。「要看病的是她?」他不问兰舫,反问小厮。

  「不是我,是我夫君。」这医馆怪里怪气,要不是老爹荐言,她或许不会来。

  「原来是小嫂子的丈夫。」他耳聪目明,一下子就瞧出她微隆的腹,心里的评估暗掉了点,不过看来还是富有人家。「他怎麽著?」走到柜台後,心不在焉地问。

  「他被赤链蛇所噬。」

  「赤链蛇?」眼睛一亮,这长虫可是稀有种,平常想见还难得的,正缺一条来泡酒。「他去了西南远地?」

  「没有。」

  「还是去了深泽区?!」搓著下巴。

  「也没有。」为何这大夫看来对蛇更有兴趣?「我夫君只去了稍南的商地,回途中被藏在随行囊袋里的蛇给咬了,日前有人说,这毒唯有玉精可医,我想请问大夫这话是其确,而如果真确,那玉精该往哪儿寻?还是您这里就有?」不由得他问一些无关的问题,她迳自说了。

  搔搔头,说:「玉精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赤链蛇是极毒的长虫,到现在还没有药医。」

  「没药医?」青天霹雳!

  「不过现在没人会医,并不代表就真没人会医。」这一听,他倒好奇起那玉精,啧啧……那玉精究竟是什麽宝贝,能治赤链蛇之毒,如果得来,他不发也肥了。「小嫂子说的玉精,究竟是什麽?这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能不能也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一帮。」忽地咧嘴笑开,露出一排黄板牙。

  闻言,又燃起希望,且有了一些领悟。就是这样了,某些人不知,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知,或许真是她太过执意,又或许跟凤玉一趟,根本不会如同想像中地那般严重。

  「这……如果大夫不知,那我只好另寻方法,多谢了。」心头的结稍稍松去,给自己一点希望,并不为过。

  谢过之後,她欲离去,却让从内院走出来的人喊住。「殷姑娘!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你,咳……」那带咳的声音是熟悉的,是以她晓得麻烦又来,不多说,她更是急步而去。

  「欸,别走!」白面书生嚷著。

  早上才狼狈地从申府出来,方才也才让大夫看了他笑得咳血的怪症,现下居然又给碰上他朝思暮想的美人,还以为自今早後无缘再见的。追出医馆,他见兰舫往人多地方走,於是也不急於一时追上她,他像匹擅於追踪的狼,不死心地跟著,只等她慌了、累了、走不动了,再一举扑上。

  可以说是逃著出了医馆,兰舫根本不敢回头看,因她知道只要一停步,那白面书生就会跟上来,她不喜欢被人缠著,尤其如同他这般狂妄无礼之辈。

  捧著因急走而发痛的侧腹,脚下虽不敢稍停,可气力终究不敌。她摇摇欲倒地扶著路旁的牌坊石柱,急促喘著。

  「殷姑娘,别走了,你这样我好心疼。」只是气息才稍微平复,身後就又传来那令她慌张的声音,於是心头一急,无暇顾及前头细石、坑洞遍布的歹路,她慌张地就走了过去,而等她脚底漫开痛意,也才惊觉自己已走进路人避走的死胡同。

  「累了吧,我的好姑娘。」没想到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还可以走得这般快,她当真避他如避祸?好歹他还是面如冠玉的俊公子啊!挡在胡同出口,毛燥已起,他不迟疑就往兰舫逼近。

  「你究竟想做什麽?」

  「今早之前我会说,我想死你,但今早之後我只会说,我不服气,我到现在仍不想承认我输给申阔天那家伙,他有的,我同样也能拥有。」今早申家那鬼样的气氛,已将他所有的诗情因子谋杀殆尽,现在说的,才是他的肚里真话,何必拐弯。

  「我爱阔天,所以才嫁给他,你们……别再苦苦纠缠了。」四下无能御敌之物,她更慌了。

  「是这样吗?」一步步将兰舫逼向墙边。「我早说了申阔天那家伙远比我们要奸巧,比我们更懂得利用他人,他在众人都苦逼著你之际,反而对你伸出援助之手,你就当真当他是个好人了?呵,真是愚蠢。」他冷笑,距兰舫只两步距离。「只是……虽你愚蠢,却依旧美得令我心动啊。」

  觑见缝隙,兰舫迅速掠过他,想趁机逃去,可男子的动作更快,他精准地将她擒住,抓著她的手臂,就似抓著身陷网阵的飞鸟,不费吹灰之力。

  他抓著她,更急性地将她抵向胡同阴暗处。

  「放开我!呜呜……」嘴被捣住,兰舫虽死命地抵抗,却动不了欲逞兽欲的男子半分,连吃力挥出的拳都无济於事。

  「你乖一点,就能少受点皮肉伤,也许肚子里的胎儿也不会受影响,可是……我还真想杀了这个小东西。」之於他,那胎儿便是申阔天胜过他的证据。

  男子喷出的气息,在兰舫细白的颈项晕开一层令人作恶的浓重温度,而他的手掌则蓄意地压迫在她隆起的腹肚上。

  「呜呜……」她害怕地呻吟著,全身抖颤,几欲昏厥。可当她心头袭上一念,她的理智与气力才又回复一些。

  胎儿?她要护著胎儿,不能就这样屈服呀!谁?谁来救救她?凤玉,那跟了她数日的凤玉呢?那帮助过她数次的凤玉呢?为何此刻他却不出现了?

  凤玉呀……

  「乖,我不忍伤你丁点的,尤其你的肌肤细如搪瓷。」肩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褪去一角,他贪婪的唇欺向她的锁骨,身子更抵得她的腹腰难受,呼吸就要断绝。

  终於,她好不容易挣脱一只腿,挤尽最後的力气抬膝撞向他的鼠蹊,但却被闪开。

  「呵……来这套,未免太过……呵呵呵……」

  蓦地,他又不自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向被人扼住喉咙硬逼出来似地呕哑嘲哳,不得已,他只能松开前一刻还强制著兰舫的手,反之捂住自己的嘴,可那怪异的笑声犹是从喉间继续迸出,而就在这怪状发生的同时,他亦下意识地望向胡同出口,果不其然!

  「呵呵……你!又是你!呵呵,你究竟是人是鬼?」又是他,那个出现在申家长廊上的男子,那个长相神似申阔天的男子。这是他自昏睡中醒来的第一个认知。

  而既然他不是申阔天,就另有其人,他和一干人莫名笑到不可抑制的怪事,必也和他有关,他这麽认定,何况现下这人又这麽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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