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回来?」伊暖欣脑筋飞快地转动着。
「黄昏!」他眼光锐利地审视她。
「那我想洗澡怎么办?」
「没有少主的命令,妳哪里也不能去。」
少主、少主!什么玩意儿,她才不管呢!
「我想洗澡。」她径自推开他,往前走了两步,却马上像被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卡尔巴的力道很大。
「放开她,卡尔巴。」巫医走过来吩咐。「你这么大力捉她,如果不小心弄伤了她,当心少主会责怪你的。」
伊暖欣认出这个声音就是一直在照顾她的老妇人。听那口气,这老妇人在族里似乎地位颇高。
「小姐,妳别为难卡尔巴了,请回到帐篷内,少主回来后,我们就准备回宫里。妳如果想洗澡,回宫里去洗吧!」巫医说。
「不!我现在就想洗。」她十分固执,丝毫不让步。
巫医有点为难地看着她。「没有少主的命令--」
「我保证我只想洗澡,我不会逃跑的,行不行?再不洗澡我真的受不了了。」她用苦肉计。
在昏睡中,她听过邾理和老妇人的对话,知道自己是在瀑布附近被邾理救回来的,她一定要到瀑布去看个究竟,说不定……
「求求妳!我保证不逃跑。」
「好吧!」巫医终究拗不过她的要求。「卡尔巴,你陪着她去。」
「他?」伊暖欣指指那个叫卡尔巴的男人,摇摇头。「他是个男人,我要洗澡,怎么方便?」
「放心,卡尔巴会有分寸的。」巫医笑着回答。
「不!我不要他陪,我要妳陪我。」
「小姐,这……好吧!」巫医还是不忍心拒绝她。「卡尔巴,你去备马。」
「巫医,如果少主回来找不到你们,他要是责备下来……」
原来这老妇人是哈撒族的巫医,难怪……伊暖欣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会为这一切负责的。」她拍拍胸脯向卡尔巴保证。
她的动作引得巫医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卡尔巴却臭着一张脸走开去备马。
「我到底哪里惹他了?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她不明就里。
「因为他一向不听命于任何人,除了少主之外。」巫医解释着说:「而且在我们族里,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像妳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在台湾我们都是这么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说到台湾,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走吧!我带妳去洗澡。」巫医看出她的落落寡欢。「妳会骑马吗?」
伊暖欣点点头。
她曾在暑假到后里马场去学了一期骑马,当初教练还对她的骑术赞许不已,因为她根本就不像个初学者。
想着想着她鼻子一酸,泪水又在眼眶裹打转。
她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回到未来?如果一直找不到郎嬷嬷给她的那面镜子,那她岂不是要一直留在这儿?!
不!她不要留在这儿,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回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伊暖欣轻快地跃上马背,双腿一夹,乘风奔驰起来。
瀑布!也许她所要的答案会在那里。
第四章
陈姿伶在下课后跟着苏长贤身后走着,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了,但是苏长贤却从来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并不在意。
同学将近一学期了,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可以引起他的注意。谁都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伊暖欣,也就是伊承谚的妹妹。
虽然没有人见过伊暖欣,但是光凭苏长贤对她那种「死忠」的态度,就不知羡煞多少医学院的女同学;因为撇开伊承谚不说,医学院中最帅、最让女孩子动心的就是苏长贤。
她自己也是这些女孩子其中之一。
虽然她是医学院的系花,但对苏长贤而言,她却什么也不是。
对伊暖欣的失踪,或许她该觉得高兴,但是看到苏长贤日渐消瘦和郁郁寡欢的样子,她竟觉得心酸和不忍。以前总是转别人提及爱情的伟大,好象这种凄美的爱情只有小说上才会有,现在她总算亲眼目睹。
伊暖欣,妳是个何等幸运的女孩子啊!
如果今天有个男孩子像苏长贤这样对她,她真的会死而无憾。
陈姿伶想得入神,竟没发现苏长贤已停下脚步,结果她整个人撞了上去,手中的书本也散落一地。
「对……不……起!」她涨红了双颊,连忙弯下身去捡书本。
苏长贤也弯下腰来帮她。
「对不起!」当她接触到苏长贤那双深遂的眸子,竟让她心跳得如小鹿乱撞,连说话都不灵光了。
「妳已经说过了。」苏长贤温柔的回答她。
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轻易地撩动陈姿伶的心弦。
虽然他们已经同学一学期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单独面对面说话,这可是头一遭。
苏长贤转身准备离去,她忍不住叫住他。
「妳还有什么事吗?」他微蹙起眉峰。
陈姿伶舔舔唇,莫名其妙地回答:「谢谢你!」
此话一出,不只是她愣住了,连苏长贤也愣住了。
这个女孩是怎么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她可是医学院里锋头最健、也是所有男同学最想追求的女孩,就连伊承谚都是其中之一;而她今天似乎反常得过分。
他却不知道,她的反常是因他所引起。
「你--我是想问伊承谚他妹妹可有消息?」乱了!一切全乱了!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提伊暖欣做什么?
「暖欣还没有任何消息。」他淡淡地回答。
呼!这可教陈姿伶松了口气,原以为他会掉头就走的。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许我可以请我父亲的一些朋友多打听。」她父亲可是个位阶不小的官员,人脉关系很好。
「谢谢!」他真的很感激她。
「我是说真的。」她是怎么了?净说些没「营养」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谢谢妳。」苏长贤轻轻的扬起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容。这是伊暖欣失踪后,他第一次笑。
这些日子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过的,整天浑浑噩噩,连上课都无精打彩。
伊暖欣的讯息,像追日逐月般永不可及,这种切心的痛,像一道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痕。想到她,他的双眸立刻变得落寞而寂寥。
陈姿伶咬紧下唇,双手绞得死紧,她恨不得自己可以有根仙女棒,为他点去所有的忧愁。
情深无怨尤,对藤长贤或对她都一样
※ ※ ※
伊暖欣找遍瀑布附近,根本没发现镜子的踪迹。
巫医在一旁看了直摇头,这女孩只是拿洗澡做借口罢了。她在瀑布附近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虽然不明白她到底在找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找十分重要的东西。
「妳不洗澡了吗?」巫医忍不住提醒她。
「喔!」伊暖欣拉了个长音。如果巫医不说,她差点忘了刚才是为何而来。
「妳必须动作快一点,不然少主回去见不到我们,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他除了会生气、欺负弱小之外,还会什么?」一提到邾理,她就一肚子火,眼看每个人都对他唯唯诺诺地,就像在对待皇帝一般。他以为他是谁?或许别人会屈于他的统理之下,但是她绝不会屈服于他。
「妳别这么说少主,其实少主他--」
「他混蛋!野蛮!无聊!神经!」她辟哩啪啦胡乱骂一通,完全无视巫医一直对她做的暗示。「他自大狂!他以为每个人都怕他?我才不怕呢!反正只要我找到郎嬷嬷给我的那面镜子,我就可以回家去了,我才不甩他!」
「妳哪里也不许去!」邾理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一双大手已紧紧地抓住她的玉颈。
「少主!」巫医知道大祸临头了。
「妳先回去。」他吩咐道:「叫卡尔巴拔营,等一下就回宫。」
「是!」巫医给了伊暖欣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巫医一走,邾理掐在她颈上的手非但没有放松之意,反倒有意无意地用指尖轻抚着她柔细的肌肤。
「放开我!」伊暖欣出奇不意地用手肘猛力朝他身上一撞,他的手一松,她马上想逃开,但是她的动作却比不上邾理快速。他一个箭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眼底燃着欲火与怒火。
「下次妳再想逃,看我怎么惩罚妳!」他猝然将嘴凑上去,带着狂野的情绪狠狠吻她。
「妳是我的。」他喃喃低语,吻得更狂烈。「妳属于我,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
尽管伊暖欣死命咬紧牙齿抗拒他的热吻,但还是迷失在潮涌而至的晕眩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唇离开她,松开手,她整个人酥软地靠在他怀中。
「说妳是我的。」
她固执地摇摇头。
「说妳不会离开我。」
她还是摇摇头。
他快被她气疯了!
虽然明知道要她顺从他是不大容易的事,但他一定要她乖乖地跟在他身边。
邾理拦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抗议和挣扎,将她抱上马背。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双脚被他的两腿紧紧夹着,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