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开敔怎么了?他在哪里,伤得重不重?她想到他身边去。
「别动,妳还不能起床。医生说妳有脑震荡的现象,必须要躺着。」喻母倏然伸手压住企图起身的女儿道。
「唔……唔……」开敔,她想知道开敔现在怎么了,开敔……
「妳想知道开敔的情况是不是?」喻母开口问。
喻琦倏然用力的抓握了一下母亲的手。
「其实详情我也不知道,因为他刚刚才推出手术房,妳爸听到消息后已经赶过去看他了,而我则是留在这里照顾妳,所以不清楚。不过至少已经确定他脱离险境,没有生命危险了。」喻母说。不过后面两句是她掰的。
开敔是否已经脱离险境必须要等老伴回来之后才知道,但是老伴都去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回来,可见开敔的形况可能不太乐观,这一点她绝对不能让女儿知道。
喻琦激动的握紧母亲的手,不再唔唔唔的发出怪声来。
她要好好的养病,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行动力,然后到他身边。
这场车祸虽然来得突然而且惊骇,他们俩的婚礼也因此而必须要延后举行,但是它绝对影响不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因为他们已经约好了要一起白头到老,相亲相爱一辈子。
「好好的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知道吗?」母亲轻抚着她的发梢,轻声的对她说。
「嗯。」她轻应一声,不确定母亲有没有听到,然后在母亲一次又一次的轻抚下,她慢慢地、慢慢地再度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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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琦再度醒来时,身上痛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有加剧的感觉,尤其是在左脸颊的地方。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感觉覆在眼睛上的纱布并未移走,她伸手去摸,抬起的手却在空中被人截住而停了下来。
「妈?」她出声唤道,发现自己的双唇虽然仍因麻痹感而感觉笨笨拙拙的,但是已能发出能够让人听得懂的音调。
「伯母一夜没睡,我叫她先回家休息了。」一个熟悉的嗓音说。
「艾媺?」喻琦一下子便认出她的声音。
「是我。妳现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如果妳真觉得受不了的话就告诉我,我去请护士帮妳打支止痛剂。」艾媺嘎哑的对她说。
「妳怎么了,该不会是在哭吧?」她轻松的说道,本想扯唇微笑的,但唇边的肌肉却完全不受控制,「我很好,没事的。」她安慰她。
「嗯,妳会没事的,没事的。」艾媺强忍着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勉强应声。
虽然看不见,但喻琦仍能感受到她压抑的心情。他们俩车祸的事一定吓坏大家了,她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不过对不起这三个字可以等她复原了之后再说,现在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艾媺,开敔呢?妳可不可以跟我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回握住她的手,迫切的问道。
「他很好呀,跟妳一样正在养伤恢复中,所以妳别替他担心,照顾好自己就够了。」艾媺像背书般的将事先背诵了至少上百倍的台词念给她听。
她怎么能告诉她,开阳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还没脱离险境呢?
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这对有情人?他们是那么的相爱,相配,而且预定今天就要结婚了呀!
他们俩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一个是医生救活了许多人,一个是兽医也救活了许多小动物,他们所造的福难道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老天你真有眼的话,就不应该让这个意外发生;如果老天你真有眼的话,就应该保佑他们俩都能否极泰来,然后结婚白头偕老。
拜托你,求求你老天。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着他们吧,他们不应该受此折磨,有此遭遇的,请你还原一切……不,还原是不可能了我知道,但是至少让他们康复,让他们回到事前的相爱与幸福,拜托你。
「我想听他的声音,和他说话。」喻琦乞求的开口,「艾媺檄,妳可以带我到他身边吗?」
「当然不行!」艾媺倏然叫道,激动惊慌的语气让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艾媺?」
她蓦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先稳住自己的情绪,才又开口。
「妳忘了自己也是一个病人了吗?因为妳有脑震荡的现象,医生特别交代要妳这两天都必须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就连想上厕所也必须要用便盆,不能够下床。这样妳要我怎么带妳到开阳身边去?当然是不行喽。」她放慢说话的速度,委婉的解释。
「他住的病房离这儿很远吗?」喻琦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
「有些距离。」她一定要打消她想去看开阳的念头,开阳现在人根本就还待在加护病房里呀。
「为什么你们不把我们俩安排在同一间病房呢?」
「这是医院安排的。」
「梁矢玑应该有办法安排。」
「这……他哪有办法呀,妳别把他想得太厉害了。」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他不可能没办法的。艾媺,妳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没告诉我?」
「什么?哪有,我哪有隐瞒妳什么事,妳别胡思乱想!」艾媺徒然一惊,语气不知不觉受到影响而变得慌乱了起来。
喻琦虽然此刻眼睛看不见,但不表示她的心也盲了,所以只需一秒钟的时间,她立刻便可以判断出艾媺在说谎。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说谎骗她,又说了什么谎呢?
脑袋突然被一把巨大的铁槌狠狠地敲了一记,让她浑身发僵、血液逆流,整个人从背脊冷到四肢,浑身都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感觉她的手在一瞬间突然变得冰冷无比,还不住地颤抖,艾媺被吓坏了。
「喻琦妳怎么了?别吓我,妳哪里不服舒?喻琦!」她不知所措的叫道,眼泪因惊恐而又再度的落了下来。
喻琦毫无反应。
「我去叫医生,妳等我,等我!」艾媺当机立断的说,转身要走,却发现她的手在一瞬间紧紧地反扣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喻琦?」
「他是不是死了?」她脸色惨白的问。
「什么?妳说什么?」只见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艾媺不得不将身体弯向她问道。她的手抓得她好痛。
「他是不是死了,开敔他是不是死了?」她的声音颤抖中带着绝望与恐惧,而且空洞得让人心碎。
艾媺惊愕的看着她,终于知道她这一连串异常的反应为何而来。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泪水却仍忍不住的继续狂流。
「不,不是,开阳他没死,没死。」
「妳骗我,他死了,他一定是死了,所以你们才不让我去找他,不让我和他住同一间病房。他死了对不对?他死了对不对?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她激动的大叫,挣扎的要从病床上爬起来。
「喻琦妳冷静点!」艾媺拚命的阻止她,「开阳他真的没有死,妳不要这样,冷静点!」
「妳骗我,我要去看他,我要去找他--」
「喻琦,妳别这样!」
「放开我,妳放开我,啊……啊……」她再也控制不住绝望的痛楚,放声嘶喊尖叫。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梁矢玑急步冲进病房问道。他才到楼下的便利商店买点东西而已,没想到病房内却已风云变色。
「喻琦以为我在骗她,她以为开阳死了。」艾媺泪流满面的转头看向他说。
闻言,梁矢玑霍然大步的走到病床边,一把攫住已经崩溃的喻琦,也不管自己的动作或力道是否弄痛了她,劈头就朝她大声吼道:「姓喻的,我警告妳不要咒我兄弟喔,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妳干么咒他死呀!」
「玑你别这样,喻琦她身上有伤呀。」
「我管她身上有没有伤,敢诅咒开阳,我就要她好看!姓喻的妳给我听好了,如果妳……」
「够了,玑。」艾媺将他的双手从喻琦身上扳开。
「妳敢再开口诅咒我兄弟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妳的。」虽然被推离了病床边,梁矢玑还是发狠的将话给说完。
艾媺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他到底有没有考虑到喻琦她是个病人呀?但当她转身回头看到已经安静下来,不再发出犹如受伤野兽般凄厉嘶叫声的喻琦时,她霍然明白了老公的用心良苦。
「喻琦,开阳他没有死,这种纸包不住火的事我不会骗妳的,请妳相信我好不好?」她伸手替她抹去从她脸上纱布下流下的泪水,沙哑的对她说。
「我要亲眼看见他。」喻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哑的开口。
「妳两只眼睛都被包住了要怎么看?」梁矢玑在一旁没好气的说,巧扮黑脸。
「别说医生交代了妳现在绝不能下床的命令,妳眼睛上的纱布也还不能拆呀。所以喻琦,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快点恢复体力与精神,让医生解除妳不能下床的命令,这样就能早一点去看开阳了,不是吗?况且妳这个样子去看开阳,妳不怕会加重他的担忧,让他无法专心养伤吗?」艾媺循循善诱的对她说,希望能打消她想去看开阳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