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现在空闲的时间最适合找天璇他们聚会商量对策了,可是偏偏大伙有一半以上的人今晚都有事。
这群家伙过得会不会太惬意了?也不想想他这个兄弟还陷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煎熬。真是不想不气,愈想愈不爽。
「叮叮叮……」
风铃声响,代表关在房里的喻琦终于愿意走出来了。
杨开敔迅速的转头看向那方,脸上有着惊喜的表情,以为她终于愿意出来跟他说话了,没想到只见她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出房门后,瞬间又没入浴室里。
他有如泄了气的皮球在一瞬间颓丧了起来。原来她不是想通后才出房门的,而是要去洗澡准备睡觉了,即使还不想睡觉,洗完澡之后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窝在房里一晚不用出来。
唉,她到底是怎么了?这种情形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他到底该不该拿出医生的威严,强迫她正视他的存在与专业呢?
杨开敔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口气。
突然之间,座下的沙发竟然晃动了起来,他迅速的转头望向屋内悬吊的饰物,只见它晃动不已,而且愈晃愈剧烈。
地震!
这两个字才闪过他脑中时,他整个人已倏然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笔直的冲往浴室的方向。
「喻琦!」他忧心忡忡的拍打着浴室的门,大叫她的名字。
她中午遇上地震时惊慌失措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杨开敔害怕此时在浴室中的她会更惊慌,尤其浴室里地板湿滑,四周又都是可能会造成伤害的坚硬物体。
才这么想,浴室内竟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音,好像原本放在架上的东西全都被撞翻到地板上一样。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没事吧?
「喻琦、喻琦,发生了什么事?回答我,妳没事吧?」
浴室内没有任何回应,而地震则持续剧烈的晃动着。
「喻琦,回答我!」杨开敔再度大声的吼叫着,可是浴室内除了不断传来零星的物体碰撞声外,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不成刚刚那声巨大的碰撞声是她跌倒的声音?她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坏了,就像中午那场地震时一样,一心只想往外冲,却忘了四周的环境,以至于发生了意外?
她头破血流倒在浴室地板上的画面立刻浮现在他脑中,让他惊恐至极,再也无法理性自制的做出冷静的判断。
他用力的扭动门把,确定它反锁着后,毫不犹豫的退后一步便抬起脚往门板上用力踹过去。
「砰!砰!」
塑料门板完全禁不起杨开敔尽全力的踢踹,被踢踹了两下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弹开,整个冲撞到浴室内的墙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被喇叭锁撞上的那片瓷砖,甚至于还被撞出了裂缝。
杨开敔根本就没时间理会这些小事,浴室门被撞开的瞬间,他的人也在瞬间跟着冲进浴室内,并看见喻琦抓着衣服,浑身赤裸的瑟缩在干湿分离的拉门前,脚边则散落了一地原本放在置物架上的东西,包括沾了血的碎玻璃片。
「喻琦!」他立刻的冲到她面前,伸出微颤的手轻轻地碰触她。「妳哪里受伤了?告诉我。」
大地震还没停,还在震。
喻琦面无血色的抬起头,脸上有着明显惊吓过度的苍白与无助。她的双眼失明,所以目光呆滞,但是即使如此,她双眼圆瞠的惊恐模样依然令人心疼。
杨开敔在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已倏然伸手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拥进怀中。
她的身体好冷,还止不住的打着轻颤。这是因为冷或者是因为害怕呢?应该两者都有吧,毕竟现在是冬天。
没有犹豫,也没有时间犹豫,他抓起一旁干的浴巾先将她整个人圈住后,腰一弯便将她从地板上斜抱了起来。
双臂一使劲挺腰,杨开敔便立时感觉到胸口猛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住闷哼的冲动,硬是咬牙将那痛承受了下来。然后抱着她转身走出浴室,走进她房里。
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正打直起腰身时,她却蓦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襬不让他离开。
「天气很冷,先把衣服穿上。」他柔声的对她说,感觉地震的震度已经没刚才那么大,而且逐渐停了下来。
喻琦一动也不动的仍然紧抓着他的衣襬不放,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杨开敔无可奈何,只好伸手将一旁的棉被拉过来,将她整个人圈进棉被里。由于她始终不肯放手,他只好靠着她坐下,然后连同自己与她一起圈进棉被里,因为唯有这样才能确保她够温暖而不会受寒。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胸膛上传来的疼痛已让他微微地冒出冷汗,喘息了起来,他想藉此机会休息一下也不错。
大地仍微微地摇晃着,而客厅中的电视新闻也正在以live方式播报着这个仍在摇晃的大地震。此次地震的长短不输给中午时的那场地震,据他估计至少也摇了有一分钟之久。
随着震度愈来愈小,地震终于停了下来。
杨开敔低下头看着不知在何时,整个人都偎靠在他身边的喻琦,然后勉强自己伸手轻轻地将她推开。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一辈子都不放开,可是现在还不行。
「没事了,地震已经停下来了。」他站起来说道。
喻琦终于松手放开他的衣襬,但却低着头,抓着他替她圈好赤裸身体的棉被沉默不语。
这种气氛老实说是有点尴尬,他应该立刻退出她的房间才对,可是他并没有忘记她受了伤,要先替她受伤的小腿包扎才行。
「妳的脚刚刚在浴室里被玻璃割伤了,在流血。妳把脚伸出来,让我替妳把伤口处理一下。」他开口说,本以为她可能会有所犹豫或挣扎的,没想到她却毫不犹豫,像个小孩子般听话的将她那修长的双腿伸出棉被外,让他查看伤势。
也许她还没完全的从地震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吧,所以才会对他所说的话如此言听计从。
杨开敔不疑有他,立刻替她止血,并且回房拿来他下午所买的止血药膏替她擦上,再贴好纱布以防她晚上睡觉或待会穿衣服时,摩擦到伤口。不过幸好她伤口不大,大概两三天就能痊愈了。
「好了。」他直起身说,却忍不住为胸口上遽然传来的疼痛而轻喘出声。
「你怎么了?」喻琦听见了那声疑似痛苦的轻喘声。
「什么怎么了?」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听不出任何端倪。
她听错了吗?
「没事。」她倏然摇头道。
「那我去把浴室整理一下,妳今晚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说完,他静静地退出她房间,只有在替她关上房门时,悬挂在她房门上的风铃才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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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琦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让自己入睡。
她的脑袋里有太多东西,太多不确定,太多怀疑,让她根本就无法放松心情入睡。
那一切真的是她的错觉吗?
只有一次或许她可以这样欺骗自己,但是两次、三次,她不以为一样的错觉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穆易医生身上有开敔的味道,不,说有太奇怪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穆易医生身上的味道和开敔一模一样。
没错,就是一模一样,即使当时的她正处在极度惊慌失措的情况下,但是对于开敔的味道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毕竟他们都在一起超过十年的时间了。
穆易医生会是开敔吗?
穆易、木易,这两个字合起来下就是一个杨字吗?她怎么会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呢?
医生他……真的会是开敔吗?
今天之前,她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此难以置信又不可思议的想法,可是经过今天的地震意外之后,这个想法却不断的从她心底冒出来,一次又一次。
他……会是开敔吗?
他的声音不像,体格不像,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像,对她的态度更是一点也不像开敔,而她之所以从未有过怀疑,也就是因为声音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至少不可能连续装上一个星期,却从不曾出错过。
可是如果真这样说的话,那他身上的味道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不以为不同的两个人身上会有一模一样的味道,即使是喷上同一品牌的香水也一样。
医生应该是开敔没错,可是如果医生真是开敔的话,那么他的声音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他的身体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感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而他又为什么要冒充心理医生来接近她,不坦诚自己的身份呢?
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