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之间,至此烙下了一个永远不可能抹灭的伤疤,这个疤将永远存在两人的心里。
贝晓路摇摇头,哭著说不出话来。
温惟竣不再说话了,温柔的替她差掉眼泪。“你才刚动完手术,别再哭了,我先载你回家休息。”他扶著她要走。
贝晓路却拉住他。
“怎么了呢?”
“惟竣,我逃了。”
温惟竣还处在刚失去亲骨肉的悲伤中,对于她这句我逃了,一时之间意会不过来。
“我没将孩子拿掉,他还在我的肚子里。”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摸著平坦的小腹,脸上散发著母性慈爱的笑容。
温惟竣终于懂了,他高兴得不管这是在人来人往的骑楼下,他高兴的将她紧紧的抱住,又捧著她的脸又亲又吻。
最后两人再度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双双狂热奔流。
这不再是伤心的泪水,是喜悦的眼泪,如珍珠般珍贵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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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晓路的肚子愈大,情绪愈是不稳定,常常动不动、没来由的就哭了起来。
温惟竣很能体谅她的心情,凡事都尽量顺著她,假日就常带她出去走走,知道她最喜欢他大哥那个玫瑰花温室,只要一有人要上台北,总会请家里的人带一大束的淡橘色玫瑰花送给她,那一天她的心情就会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岁末寒冬之际,再过一个多月,农历年又到了。
他们结婚八个月了,晓路的预产期也快到了。
然而,就在预产期前三天的半夜,贝晓路突然大叫出来,把温惟竣吓得跌下床去,再惊慌的爬起来。
“晓路,你怎么了?哪里痛?”他看她五宫都皱在一起,额头上冷汗直冒。前几天曾有过这么一次经验,他以为她要生了,结果只是她作恶梦,吓得他差点没魂飞魄散的给吓破胆。
“我肚子好痛、好痛……”她一声声杀猪般的声音,叫得他是心惊瞻跳。
“好,你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温惟竣一边叫她吸气吐气做著医生敦的拉梅兹呼吸,一边快速的换衣服。
抓起平常就准备好的包包,健保卡、身份证,换洗衣物等都在这个包包里面,抱起她火速的飙车,半路还因车速过快,被巡逻警察拦下来,最后还是由警察帮他们开道,虽然是有点多此一举,因为现在已是半夜三点,马路上根本没什么车辆。
但警察的好心,他还是得感谢一下。
贝晓路一到医院,就被推进产房,她一路上痛得哇哇大叫,哀号声不断。
温惟竣也不管现在才半夜三点多,正是好梦正酣时,天地地大没有他心爱的老婆生孩子最大。
他拿起手机,打回苗栗家,叫他大哥马上载他老爸老妈上来,来之前,先到玫瑰花温室现采一整车的玫瑰花到医院。
他希望晓路辛苦生下孩子后,一醒过来迎接她的不是医院刺鼻的药水味,而是清新的玫瑰花香。
相信他的浪漫,足以让每个女人愿意为他承担这些痛苦。
然后他又将贝晓路的父母吵了起来,而天一亮,不管住台北,或是远在苗栗的都已经赶到医院,整个产室外面被十几个人挤得热热闹闹,尤其是亲家相见,话匣子一开就再也停不了,简直把医院当成了菜市场。
而产房内的人,依然呼天抢地的哀叫著,从半夜三点多,一直痛痛痛痛到晚上十一点多,小孩才终于愿意出来说哈罗!
这不知是否是孩子在恶整她母亲,只因为当初她母亲差点要剥夺她来到这个美丽世界的机会。
温惟竣焦急的守候在产房外,心中有了个念头。真想直接冲去找医生,直接帮他结扎,他不想让爱妻再受这种非人的痛!
整整二十个小时,贝晓路早已累翻了,孩子一生下来,她甚至连看贝比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就沉沉睡去。
被推回产房后,温惟竣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而那一群像麻雀似的欧巴桑,欧吉桑也由温惟凯先送回他家休息,第二天再来医院看媳妇和孙女。
贝晓路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她眼一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在她身边的老公,和满病房的玫瑰花。
这样的好男人,若她还下知珍惜,她就是世界上第一大笨蛋。
“惟竣!”
趴在病床上睡著的温惟竣,一听见她叫他,马上醒过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痛?我去叫医生。”
她拉住他的手,“你看起来很累。”
“比起你的辛苦,我这点累又算什么?”他弯下腰,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惟竣,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温惟竣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又要说出什么令他惊骇的事情。
“你过来一点。”
他靠了过去。
贝晓路带著幸福的笑容对他说:“我爱你,温惟竣。”
“晓路……”他感动得哭了出来。打从她知道怀孕开始,不只她变得动不动就哭,他是个堂堂六尺之躯,却也像个女人似的动不动就掉泪。“对不起。”
贝晓路摇摇头,“这是幸福的眼泪吗?”
“是,这是幸福的眼泪。”
“还有一件事。”
“你不要害我哭个不停,接连的喜悦我会承受不住,待会要是别人进来,看到你老公在哭,那很丢脸耶!”
“你现在不想听那就算了,以后也没有机会听了。”她一副不要拉倒的表情。
“算了,丢脸就丢脸。”
贝晓路笑了笑,虽怀孕的浮肿未退,然而她的笑容仍是最美的。
“惟竣,能嫁给你,我真的好幸福!”
这句话,远比听到她爱他更令他感到激动,不争气的泪水又再度夺眶而出,他紧紧搂住心爱的妻子。“晓路,能娶到你,我真的好幸运!”
贝晓路笑了,开怀,幸福的笑了。
而在病房门口的一群人,俏俏的退了出去了,不打扰甜蜜的小俩口。
贝晓路因为是自然生产,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回家了,原本她妈妈要她先回娘家坐月子,但温惟竣的妈妈却强著要帮媳妇坐月子。
贝晓路感受到婆婆对她的疼爱,而她现在是人家的媳妇,总要多想想婆家的人,更能了解他们会想抱抱小玫瑰、逗逗小玫瑰玩,享享含饴弄孙之乐。
对了,忘了说,温惟竣为了纪念他们的相识进而让他爱上她,是在旧金山的玫瑰饭店开始,而他们的缘再度情系,也是在玫瑰花固温室,因而他将宝贝女儿的名字取名为玫瑰,让他们一辈子都永远忘不了。
温玫瑰,他们的爱情结晶!
尾声
屋外鞭炮声劈哩咕啦响个不停,刚坐完月子的贝晓略跟著家里一堆长辈挤在屋外搭起的篷子内,为了今晚的年夜菜从早忙到晚。
温惟竣的爷爷虽然已经分家了,爸爸和叔伯们也各自有个家,伹因为还有个再过三天就一百零一岁的人瑞阿祖在,不,小玫瑰要叫阿太了,因而大大小小全都回家一起吃年夜饭。
三合院外早已摆好了十几张桌子,幸亏温家的女人也够多,要不然要煮起这么一大家子吃的,不累死才怪!
但一次一百多人一起共享团圆饭,对贝晓路来说是第一次,感觉很新鲜,以前她总觉得结婚没有任何好处,不谨会失去自由,多少的婆媳和姑嫂、妯娌的问题,永远像团被猫玩过,乱了的毛线球,解也解下清。
现在,她却彻底的改变想法了,只要你嫁对老公,把自己当成婆家的女儿,对小姑们永远像朋友,对妯娌又像姊妹,所有的问题根本不会发生。
吃完年夜饭,温惟竣带著头一年入门的心爱妻子和出生刚满一个月又零三天的宝贝女儿,二拜完年,红包也收到她那超大的衣服塞也塞下下。
当然,他今年的红包损失比往年都还要惨重,只因为大家都不跟他这个哥哥拜年讨红包,而是转向新嫂子、新婶婶讨红包,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躲得过!
还好,今年多了个小玫瑰,多少赚一些回来,损失多少减少一些。
他们抱著小玫瑰回房间休息,顺便数红包里的钞票有多少。
“一百八十七。一百八十八……两百零五、两百零六……两百一十六。”温惟竣好不容易数完后,吓得说下出话来。
“怎么了?你亏多少?”
“没亏,反而赚了。”
“赚了!”
“嗯,我们的女儿真是我的喜财神,她的红包总数收了二十一万六干元。”
“二十一万六千元!真有这么多?”贝晓路抱著女儿走过去。“拿来。”
“什么东西拿来?”没头没脑的!
“小玫瑰的红包,你别想独吞。”
“我不会独吞,她还这么小,我替她保管。”
“不用了,一过完年,我会去帮女儿开户,会替她将这些钱存起来,以后当她的教育基金。”
“可是……”温惟竣看了她坚定的眼神,只好乖乖的将钱交给她。“那我包出去的红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