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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逸又间:“那如果信鸽传到一半被人杀了,会怎样?”

  陈总管答:“那么信就传不到对方……”不妙,他瞪著桌上焦黑的烤食隐约还看得见鸟爪子,他惊骇得捣住嘴,瞪住一脸无辜的谭逸。“你……你……你……”

  “是,我杀了一只信鸽,它飞到我家来就是我的,我把它杀了也是应该的,只是它脚上绑了这个……”他拿出纸签丢给总管。

  “唉呀……你这个夭寿……”

  还没骂出口,就被谭逸大声骂道:“小心……我是你主子,注意你的嘴!”

  死孩子没骂出口,陈总管不得不隐忍吞下。简直无法无天!他摊开纸条看著,耳边传来谭逸大声命令著——

  “写什么?念给我听……”

  “这个……”他看著念道:“大哥……心意在我这里,一个月后带回。要是那女人发飙,就说对不住。要是她还不能息怒,大哥,干脆休了她,凭你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妹子给你靠,跟她拚了。锦凤笔……”糟糕,又没写住哪儿也没写姓氏,怎么通知人家?

  仁慈的陈总管摇头叹气对小少爷道:“唉呀,您这样会害人家讯息带不到,万一是很重要的事呢?”

  “我还以为写了啥好玩事呢,哼……无聊!”谭逸见没趣便掉头跑了。

  陈总管头大地望著小少爷的背影,等会儿还要再去贴告示征夫子,不能再这样放任小少爷,否则以后一定会变成个大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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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心意追著眼前似曾相识的男子,异于常人高大的身影,华丽不凡的衣衫,熟悉的侧脸,刚毅的须角……是他、真是他!

  龙心意不动声色地偷偷跟了一条街,然后看见他走进一户气派的府邸。

  龙心意的心澎济而激动,光是看见他的背影就已经令她悸动不已,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有著难以形容的兴奋和紧张刺激。

  她走近宅前,看见门上大大的一幅匾额题著气派的“谭府”二字。他住这儿?看他的穿著应该是这里的主子。

  心意静静打量著,她看见屋邸一旁墙上贴著征夫子的告示。她低头暗暗思量了一会儿,然后上前敲门。

  一位小哥出来应门,看见一名年轻标致的姑娘,问道:“姑娘找谁呀?”

  “小哥,我来应征夫子。”

  那小哥呵呵笑起来。“小姑娘,夫子是男人的差事,你别开我玩笑了。”

  龙心意礼貌地回道:“小哥,不论是四书五经或是论语大学,小女子自信胜任有余……”

  “你行也没用啊,谁家会雇用女夫子?更何况是我们鼎鼎有名的谭府,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这算哪门子道理?然而龙心意也只好告辞。

  她转回街上,心底打了主意,走进制衣店,半晌,一名清秀少年步出,他急步至谭府,敲门。

  同样那个小哥出来应门。

  “小哥——”心意礼貌地拱手道。“劳烦您替我引见,我想应征夫子。”

  “你?”他打量了一会儿。“你会不会太年轻了些?我们谭府可不是让人来胡闹的地方!”

  “放心……小的胜任有余。”

  “好吧……让你试试也无妨。”小哥将她带进书房等候总管。

  一会儿陈总管端了一个盘子进来,上头罩了一块黑色绒布。一看见来的是个如此年轻的小伙子,他难掩失望的神情,唉……比他年长的老伯都考不过大少爷的题,何况是这个看来不足二十的少年人。他是来玩玩的吧?陈四喜将盘子搁上书桌。

  “公子贵姓?怎么称呼?”

  龙心意脑筋一转应道:“在下龙浩天。”盗用阿爹的名字应该不要紧。

  陈总管慈眉善目地帮他倒了一杯茶,心想他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陈四喜漫不经心地交代薪饷,谭家开出的条件相当优渥,一般夫子听了总会禁不住喜形于色,但眼前这位龙公子却只是心不在焉地听著。

  “……所以只要你通过我们大少爷出的考题,就可以正式聘用你。”

  心意清朗地问:“考题是什么?”

  陈总管轻轻揭开盘子上方的绒布,那是一周下了一半的围棋。白子只余下五十余子,看势败北。

  只见陈总管先问他一题,“人人都说玩物志“可我们大少爷偏说这玩意见有著深厚的道理,甚至是蕴涵天地一切规矩,您可以解释解释大少爷何以出此言?”

  龙心意在终离山不知看过多少本由锦凤姑姑带给她的棋谱,和爹爹也下过几千次围棋。若要说这东西蕴藏了什么道理,她可是再明白没有了。

  “局必方正,象地则也;道必正直,神明德也;棋有黑白,阴阳分也;秉罗列布,效天文也;四象既陈,行之在人,盖王政也;成败臧否,为仁由己,危之正也。是故,这里面蕴含天地人间的一切道理和规则。”龙心意不疾不徐答了这一题。

  陈总管张大著嘴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这纤瘦的少年,他说的和大少爷告诉他的答案几乎如出一辙,这小子不简单。这是第一次有人考得过这关。

  陈总管脸上有了笑意,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果然如此。

  “龙公子,你答得对极了,坦白告诉你,这题从没有人答对过。剩下的一题就是这盘棋。”

  龙心意趋前观看那盘棋局。

  但听陈总管一旁滔滔说著:“我跟大少爷说过这盘局明明白子已经输了,他硬是说只要一粒白子下对,绝对反败为胜不下数十路也。”

  龙心意静默不语地研究著。

  陈四喜见她安静的模样,想她是被难倒了。他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挫折,偷偷告诉你,我怀疑根本没这回事,白子笃定是输了,搞不好这是人少爷故意刁难的……”

  “不!”龙心意打断他的话。“您家大少爷说的没错,白子只要一个棋下对,就可以扭转颓势。”龙心意拿起一粒白子,她不往敌处下,反而搁至出其不意的偏僻处,她清楚而冷静道:“此著二十著后方用也。”跟著她就边角合局,果下二十余著,正过此子,局势大变,及敛子排局,果剩十三路。

  陈总管看得惊声连连目瞪口呆,这少年是打哪儿来的神仙?竟能轻轻松松地破了大少爷的棋局。他惊讶得忘了言语,只听见龙公子轻轻松松拍拍手饮了一口茶道:“不知我可有资格担任夫子一职?”他的眼睛蕴涵著笑意,望著看傻了的总管。

  “当然、当然……”终于聘到夫子了,他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喜形于色,热烈地招待龙心意。“快请坐、快请坐,我跟您介绍谭家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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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街上传来震天响的爆竹声,龙锦凤好奇地步出酒馆,发现一窝蜂的乞丐们嚷嚷著急急忙忙往东街奔去。

  “怎么回事啊?谁家有喜事?”

  一旁大叔刚从东街过来,笑嘻嘻道:“是谭府终于请到夫子了,谭老爷兴奋得命人在府前送米饭给街坊穷苦人家,还放爆竹庆祝。”

  “不过就请个夫子嘛,有什么稀奇?”

  “好稀奇啊!”那大叔高声道。“谁家请到夫子都没什么,谭府就不一样了,要进谭府当夫子得先考试,因为这样,很多夫子考不过都失败了,一直就请不到夫子,没想到今儿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叫什么龙什么浩天的……”

  “什么、什么?”龙锦凤一听激动地抓住大叔的领子。“你说谁?”

  “我说夫子啊……”奇怪她干么那么激动?

  “废话!我是问你,你方才说什么名字?”

  “龙浩天,那夫子叫龙浩天。”

  “唉呀、唉呀、唉呀……”龙锦凤惊恐地运返好几步。怎么可能?昨儿个才放鸽子给他的啊!难道大哥的轻功已经恐怖到这等地步?竟然立刻杀到京城来,还应征了人家的夫子?恐怖、恐怖,大哥想干么?完了……完了……

  眶当!阿明笨手笨脚的摔破了一只酒壶,正缩起肩膀等著老板娘下一刻的咆哮,没想到睁开眼看见老板娘比他还惊恐,脸都吓绿了……

  安怎?他也是一副惊恐地望著老板娘。

  只听得她喃喃自语。“大哥亲自下山?完了、完了,这回他真是气坏了……事情大条了……”她慌慌张张奔上楼喊:“心意、心意,小宝贝、小宝贝?”

  推开龙心意的房间,只见心意从山上带下来的宠物,花花和飞飞在床上爬呀爬。

  一看见那两尾恐怖的玩意见,锦凤只敢挨在门边。“心意?”唉……这丫头跑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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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逸胖胖的身躯狂奔向阿伯住曲度厅,一进厅内看见正和人玩门蟋蟀的谭鹤,立即哭著奔进他怀中。

  “怎么啦、怎么啦?”他轻易地一把抱起侄子,温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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