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带刺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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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工作,尽管只是在混吃等死,但好歹是一份收入,她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而出岔子,只要再过两三天她大概就能上班了,所以他实在不需要再负什么责任。

  她手头是很紧,但一事归一事,总不能要她昧着良心跟他要钱补破洞吧?

  长正东瞅着她毫不做作的笑脸,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浓密的长睫底下,随即收起和解书。

  「那么,我已经办妥出院手续,我们可以走了。」他的语气始终如一,完全不带任何情感。

  「哦。」张柏瑄拿起包包,手压着床沿要撑起身子时,眼前突地出现一只大手,她不由得侧眼探去,甜甜地勾笑。「谢谢。」

  哇,好绅士的王子。

  可惜往后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他了。

  第二章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张柏瑄傻愣地拎着包包,拐着受伤的腿走在骑楼,有点失焦的大眼直盯着马路上的倾盆大雨。

  站在骑楼边,眼前的十字路口让她不由得有些茫茫然。

  她该要往哪里去?

  她明明已经请了假,为何在她销假前去上班时,却发觉公司解雇了她,而且名义居然是她无故告假,所以就连资遣费她都拿不到。天,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付耶,而她手头上能用的钱又实在是少得可怜。

  她落魄得快要连三餐都不知着落了,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先是被甩,而后车祸,如今竟又被开除……哼哼,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像她现在的写照吧。

  真是狼狈,她真是背到了极点,几天之内竟把原本平稳的生活搞得面目全非;干脆回老家当一阵子的缩头乌龟,或者是随便找个人嫁了,省得她每天要为生活烦恼。

  可是,她现在哪有什么脸回老家?

  真糟糕,怎么会把自个儿搞得这般难堪?

  都到了这个年纪,却依旧一事无成,算了,还是先回家好了,好好地睡一觉后再找工作。

  只是,眼前这一阵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

  张柏瑄望着一片灰蒙的天际,不断飘着不算太小的雨,她不自觉的又叹了一口气,暗恼着连老天都要欺负她,算准她不敢动用身上仅存的钱,认定她不可能挥手叫出租车。

  租赁的地方其实离公司不会太远,就算用走的也只要走十几分钟,只是……她的脚上有伤耶!

  还没拆线,还会疼呢!

  可是唯今之计,她似乎除了用走的回去之外,是再无他法了,就算会淋得一身湿,她还是得走。

  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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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总算到了。

  一段十几分钟的路,因为雨势加大和脚伤,教张柏瑄走了半个钟头,历尽千辛万苦才总算走回可爱的家。

  呜呜,她要先洗个热水澡,再舒服地睡上一觉不可。

  几分狼狈地踏进公寓,她鼓足最后一口气,如乌龟爬行般地爬到三楼,自包包里拿出钥匙时,却猛然发觉里头有人交谈的声响,教她不由得赶紧拐着脚躲到一旁。

  遭小偷了?

  不会吧!她记得她要出门时有锁门的,怎么可能会遭小偷?

  老天哪!就算要整她,也不该急凑的在一连几天里,淋漓尽致地整治她啊!她连一口气都还没歇会儿,竟又遇到这般糟糕的状况。

  她今年是不是犯太岁,要不怎么会倒霉到这种教人发指的地步?

  她很少生气的,但老天若是要再这样玩她的话,她真的是要翻脸了。

  她已经够穷了,怎么还让她遭窃呢?

  正在心里恨恨地抗议着,大门却突地被打开,耳熟的人声自门里传来,不由得教她原本高悬的心松了一口气,但却又不禁起疑。

  是房东太太的声音,但她怎么能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跑到她房里?

  「若是妳合意的话,妳可以先下订金,随时都能够搬进来。」

  「真的?这里不是还有人住着吗?」

  「那没关系,我会叫她这几天就搬。」

  「好,那就……」

  躲在一旁的张柏瑄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她还住在这儿耶,房东太太居然带人来看房子,这摆明自己一定得搬出去,看她连订金都收了。

  原本还庆幸自己不是遭窃呢,可……这种状况只怕比遭窃还惨!

  「欸,妳怎么在这儿?」

  张柏瑄漂亮的大眼自蒙在脸上的手缝往外瞧,发现房东太太正盯着自己,她不禁尴尬地笑道:

  「房东太太。」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在此时此刻发现这件事,实在是因为她被开除,所以她才会提早下班。

  「既然妳都看到了,那么妳应该明白吧。」

  「嗄?」

  「就是这样子,妳这几天就搬走。」房东太太说得很绝情,一点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妳欠我的两个月房租就从妳的押金扣,不够的部分就当是我送给妳的。」

  「可是房东太太,我没有……」

  「妳不要怪我,而是妳……」房东太太有点微恼地瞪着张柏瑄,「妳没有钱缴房租,但却有钱买名牌?」

  一番话如山般压在她的胸口上,教她什么话也挤不出来,更遑论要驳斥。

  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她茫得自己只欠一个月的房租,房东太太怎么会说她欠两个月呢?

  是她记错了吗?

  张柏瑄偏着头想着,直到房东太太和她身旁的小姐下楼后,她便摇头晃脑地走进自己房里,将包包随手一丢,将身上湿透的衣裳脱下并丢进浴室里,管不了脚痛地往床上飞扑而去。

  她现在需要大哭一场,把所有的遭遇狠狠地消化掉,要不然她是永远也振作不了精神的。

  又不是她故意要拖欠房租,而是她以为她要嫁人了,所以才把钱花在行头上,以为把自己弄得象样一点就会将上钩的鱼儿给钓上,谁知道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没了住所又被开除,身上的钱加上今天领到不足月的月薪,真不知道要怎么去租房子……老天是要她去死吗?

  怎么死?跳楼?不成,说不定会压到人,到时候她就造孽了;要不就开瓦斯桶?不行,这是公共危险罪,而且会殃及他人,总不能在她拉着别人一道定后,还要父母替她善后吧?

  倘若要吃安眠药,她大概也没钱买;倘若要割腕,她又怕痛;倘若要跳海,她又怕水……

  最后的方法就是绝食,可是,她最耐不住饿了。

  她并不想死啊!她可是还希冀着在心爱的男子怀里安详地走完一生,她怎能随随便便就去死?

  张柏瑄自床上跳起,对着天花板大吼一声后又乏力地躺回床上,像只虫般在单人床上翻来滚去,由于翻转幅度太大便一头撞上床头柜,痛得她龇牙咧嘴,抬手往床头柜拍打出气时,突地从柜上掉落一张纸盖在她的脸上。

  「啐,就连床头柜也要欺负我!」她扁着嘴,抬起发疼的手拿起盖在脸上的纸,蓦然发觉是一张名片。

  欸,长正东,脸很臭的王子?

  对了,说不定她可以去找他!

  如果没有他,说不定她今天也会落到这么可怜的地步;但如果不是因为他撞到她,她就不会被开除;只要不被开除,她就有收入,有收入就不怕被房东太太赶走。

  是了、是了,就是他!

  所有的环节就是从他开头作乱,就因为他一场无心的车祸而搞乱她的生活;这好象挺卑鄙又挺合理的说法,只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毕竟,她还是要生活啊!

  就当她是卑鄙,厚着脸皮去跟长正东要当初没跟他拿的赔偿好了;才过了两三天的时问,她若是去找他,他应该还记得自己吧。

  要是不记得呢?

  事已至此,这些都已经不在考量之内了,毕竟要先顾到肚子,往后的日子才能继续过,就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若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她也不会厚颜无耻的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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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锐岩集团

  时值下班时问,锐岩集团的办公大楼,不分层楼皆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唯独顶楼的秘书室依旧是阵阵此起彼落的键盘敲击声。

  突地,有人从外头开门进来。

  「喂,还在忙啊!」

  身旁有人随口回声:「今天是铁定要加班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有人问。

  「还不就是因为某个人?」这声音听来好似挟怨含怒。

  「谁啊?」

  「还会有谁?」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一问一答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瞪向靠窗的位置,倏地其余在赶工的三人也将目光给投了过去。

  埋在计算机前奋战的长正东发觉周遭一阵静默,继而感觉背后快要被烫出几个窟窿,他不禁没好气地抬眼,深邃的眸子直睇着眼前数双敌视自己的眼,万分乏力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现在把手上的工作停下来,真不知道要赶到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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