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答应要嫁给欧阳公子了。」
「可是……你不是不爱他?」
「大哥帮我决定的事情,我向来不会说不。」她只有大哥一个亲人,大哥又是完全为她着想,因此她不能教大哥伤心。
「你真的要嫁给欧阳公子?」
「我……」
正当卫婳月要开口解释时,辟邪却要她噤声,因为他发觉房外有股鬼气凝聚,且散发强烈的杀气。
瞬间,卫婳月也感受到无比的压力。「辟邪,我好难受、好难受……」
辟邪蓦然记起魏珀说子时末是卫婳月命绝之时,会不会是这缘故加上鬼差又来才让卫婳月觉得不舒服?
「婳月,你忍忍,在这里别出来,我去外头看看。」
「辟邪,别去!」卫婳月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她总有个不好的直觉,因此不希望辟邪离开房内,怕他会发生危险。
辟邪含笑给予坚定的眼神。「放心,不会有事的。」
卫婳月最后只好放开手。
辟邪朝她点了点头随即步出门外,也发现站在外头的是癸巳,但他的模样却有别于早上所见。
如今的他浑身带着阴冷的气息,手持勾魂炼,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盻着辟邪。
「山魈,让开!」癸巳也不同他废话,一开口就是命令的口气。
辟邪没有开口,立即摆出战斗的姿态。
由癸巳的气势来看,辟邪深知这是场硬仗,但无论如何他都会撑下去。
「锵啷!」
癸巳扬起勾魂炼,那声音刺耳极了。
「真是自找死路!」
战语撂下,序幕拉起,一鬼一怪,各自展现本事准备一较高下。
辟邪本属怪,纵然没有能力,但他的身体早已刀枪不入成为最佳的防护,即便是勾魂炼也无法伤及半分。
癸巳是鬼,身影飘忽不定,就算辟邪速度再快,也难以追上。
明明癸巳能力高出辟邪不知多少,但辟邪凭借自己的意志,始终不肯退让,就在双方一来一往时,时间也往前推进半个时辰,癸巳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一旦过了子时末,他又会错失机会。
既然勾魂炼无法解决辟邪,于是他单手负在背后,再伸出时,一团青火直直扑向辟邪,已显露疲惫的辟邪一时大意,竟被火焰困住,任他如何挣脱也徒劳无功。
癸巳冷冷一笑。「这是阴间的『魇火』,想挣脱,就要费点时间了。」不再浪费时间,当癸巳欲打开门时,却被另一道术法挡在门外,他眸光一扫,看出是障眼法。「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第三次吗?」
被困在魇火之内的辟邪,一有攻击,就被魇火回击,弄得他伤痕累累,但一心想保护卫婳月的他也没想这么多,仍是拚命以身体想破坏魇火找出生路。
癸巳注意到辟邪那不要命的动作,心中有些震骇。「辟邪,我身为鬼差,本不该乱取走性命,你就别乱动了,否则我可无法保你周全。」
「呼呼!」辟邪重重喘着气,视线紧紧瞪着癸巳。「不要伤害婳月!」
「你在说什么,卫婳月命已该绝,是你们妄想逆天留住她!」
「那……那你拿我的命好了。」
癸巳痴笑他的傻。「哈哈,还亏你活了千年之久。」跟着,收了笑意,表情一敛,语气低冷,「辟邪,阴间有阴间的做法,你别以为可以擅自更动!哼,以为这区区的『障眼法』就让我没辙吗?」
癸巳扬高一只手,然后慢慢收拳,眼前的魇火也逐渐缩小,被困在里面的辟邪马上受到挤压,痛得禁不住喊出声音。
「啊──」
癸巳眼眸微眯地注视房门口。他就不信卫婳月会不出来。
少顷,门里的卫婳月在听见辟邪的嘶吼声,早忘了卫秋染的嘱咐,匆匆跑出房间。
「辟邪!」
癸巳见机不可失,立刻把勾魂炼扔向卫婳月,正当危急之时,一抹身影挡在卫婳月身前阻止勾魂炼,又迅速解开魇火,放出辟邪。
「辟邪!」卫婳月赶紧跑到辟邪身旁。
眼看就要成功,没想到却跑出个程咬金来坏了一切,癸巳怒气冲冲地质问:「你是谁?胆敢破坏鬼差的事情!」
魏珀衔着淡然的笑容,即使面对能力不弱的癸巳,仍旧从容不迫。「我是个过路人,不喜欢看你欺负弱女子的过路人。」
癸巳却嗅出魏珀身上的浓浓鬼气。「原来你是鬼界的人,『障眼法』也是你布出来的吧?」
魏珀不置可否。
「哼,就算是鬼界的人,也饶你不得!」
「同时对付我跟辟邪,你真以为能全身而退吗?」魏珀望着身边已站得直挺挺的辟邪,他对他感到十分钦佩。
「轻而易举。」不就一只鬼、一只山魈,他癸巳还不放在眼底。
「就算时间已过了子时末,你也能这般自信?」
听这么说,癸巳连忙抬头,这才发现时间已不利于他了,他再次失败了,但又莫可奈何,只好愤然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魏珀。」
「我记住你了,还有你,辟邪!阴间不会就此罢手的。」
扔下话,癸巳化做黑影离去。
直到这时,辟邪才虚弱地倒在地上。
「辟邪?!」卫婳月着急地撑住他的身体。
刚才在她眼前似乎发生大事了,但她无心去管,因为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辟邪的身体。
魏珀看了一会儿后说:「放心,辟邪没事,皮肉伤而已。先让他休息吧。」
当魏珀抱着辟邪回到他房里后,卫婳月也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他,于是魏珀先行离去,却在门外遇上卫秋染。
「别进去。」魏珀阻止了卫秋染。
祭天到一半,卫秋染听见声音,匆忙赶来。「婳月没事吧?」
「放心,辟邪为了卫婳月很拚命,不过……术法失败了,如今的卫婳月,处境更加危险了。」
「怎么回事?」卫秋染愁上眉梢。
「卫婳月跨出房间,害我的『障眼法』功亏一篑。现在的她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死去。」
「那该怎么做?」
「很简单,让辟邪留在卫婳月身边。因为只剩下辟邪可以保护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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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晃动,影子忽明忽灭间也将卫婳月担忧的神情映在墙上。
适才究竟发生什么事,她不想管,此刻她只在乎躺在她面前,呼吸很弱的辟邪。
辟邪竟然肯为了保护她而不顾自己的身体,这份用心重重烫了她的心。
卫婳月坐在床沿,一手按在辟邪的手背上。
辟邪为自己受伤,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仅能坐在这里默默守着。
总是如此。
无论是大哥、辟邪,他们都是因她而伤,让她万分自责。
「辟邪,你知道吗?当大哥第一次为我举行祭天的仪式后,他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不醒,那次,我很难过,也希望大哥别再为我这么做,但他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他一点都不晓得我的心有多痛、多难受……看着自己的亲人为我受苦,难道我能高兴得起来吗?」
所以自那时开始,她总是在卫秋染面前维持正常的样子,什么痛苦都一个人咽下,因为唯有这样,她的内疚才能减少。
「现在……却换你为我受伤,是不是我真的命格不好,总会牵连到身旁的人呢?像我这样的人……还够资格活着吗?」
忍不住心中的谴责,卫婳月无声垂泪。
倘若自己是个健康的人,那该有多好,这样也不会害到她喜欢的人了。
「婳月,不……」
听见微弱的声音,卫婳月拭去泪水,笑容以对。「辟邪,你终于醒了。」
「不……不是你的错。」
「你说什么?」
「是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因为你对我……对我来说,很……很重要。」辟邪早已清醒,只是脑子还有些浑沌,才没睁开眼睛静静听着卫婳月自言自语。
「辟邪,你好傻……真的好傻。」辟邪这番话又惹得她泪眼汪汪,无法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别哭……别哭了。」辟邪拭去她的泪水,即使卫婳月哭泣的脸庞依旧美丽,他还是比较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因为她的笑容总能让他感受到一股温暖。
卫婳月吸吸鼻子。「好,我不哭,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好。」辟邪其实很想告诉卫婳月,说自己是山魈,无论身体受了多大的伤,都能在最短时间复原,然后叫她别担心,但他已经答应残月了,所以什么都不能说。
「喀!」
魏珀推开门走进来。
「婳月,你大哥找你。」
「嗯,我马上过去。魏大哥,麻烦你先帮我照顾辟邪。」
「当然。」
「辟邪,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就回来了。」卫婳月对辟邪说了声,才不舍地离开。
「刚才谢谢你救我一命。」辟邪向来有恩必报。
魏珀拉开被子审视辟邪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嗯,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复原。」
「没想到你人话学得还挺快的,是为了卫婳月吧!不过可惜的是,我想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