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不可能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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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侮辱使他忍无可忍地上前掴她一耳光。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这是她故意激他的。沃夫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说来可悲又可笑。罗华特甚至不知道他雇来杀她的人也杀了他心目中的女婿。

  她要告诉他,他费尽心机的一切都被一根粗树枝给毁了。想到沃夫的死就使她哽咽,等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些,她就要告诉他。

  但她没有机会告诉他。不知何故,看到华特打她令埃勒怒不可遏。艾勒把华特转过去面对他,反手打了他一巴掌,然后把匕首桶进他的肚子里。她猜的果然没错。埃勒杀死一个贵族时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的两个同伙可没有那么无动于衷,事实上正好相反。他们两个都跳了起来,一个不敢置信,另一个惊骇欲绝。

  「你疯了吗?」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没有。」埃勒满不在乎地说,弯腰在死人的衣服上擦干净他的匕首,然后把它插回靴子里。

  「你刚刚杀了雇用我们的人,.」

  「而且是一位男爵!」

  「现在谁要付钱给我们?」

  「对,你至少可以等到他付完钱再杀他。」

  「一位男爵?」玲玲说。「埃勒,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望向玲玲,然后轻声低笑。「谁会知道这个傲慢的混蛋出了什么事?妳认为这里有谁会说出去?」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敏丽的手心开始冒冷汗。那意味着老夫妇必死无疑,那意味着她必死无疑。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的朋友一定会守口如瓶。他们八成跟敏丽一样怕他。

  「但我们的酬劳怎么办?」其中一人再度发牢骚。「我们做这工作一个多月了,结果是白忙一场吗?」

  埃勒厌恶地哼了一声。「你嘀咕够了没有,克瑞?我会付钱给你们。事实上,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你们给我回伦敦去。带玲玲一起走,顺便把尸体带到路上丢弃。」

  那番话好像使那两人吃了定心丸。玲玲已经往门口走了。其中一人抓住华特的脚踝把他拖了出去。

  另一人凝视敏丽片刻后问埃勒:「可不可以让我咬她一口,报复她使我受伤?」

  「不行,在我使她流血前我不要她身上有血。你走吧!我会把剩下的事做完,到伦敦跟你们会合。放心,她会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似乎颇令那人满意,不久后茅屋的门再度关上,埃勒转身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敏丽身上。老人蜷缩在他妻子身旁,把脸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颤抖着,认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埃勒显然认为他无足轻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敏丽。

  敏丽感到浑身冰凉,无法呼吸。如果她自认能够对他说之以理就好了。但对一个丧尽天良、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的人,你要怎么跟他讲道理?

  冗长的沉默令人紧张。埃勒继续站在门边凝视她。敏丽知道他一动,她就会尖叫。如果他再不赶快动,她也会尖叫。她紧张得要命,无论如何都会尖叫……

  「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他终于准备动手几乎令她感到如释重负。几乎。

  「你就这么以杀人为乐?」敏丽问。

  「杀人?」他看来有点讶异。「不,我有许多机会可以杀妳,但我却让妳活着。」

  「为什么?」

  「还会为什么?因为我想要先尝尝妳的滋味,这是妳至今仍然活着的唯一原因。」

  她快要吐了。那个「先」字表示他仍然要杀她,先奸后杀。但他杀她的理由刚刚被拖出茅屋,死了。他难道没有想到吗?

  「我原本要亲手杀了那个傲慢的混蛋,我很高兴你杀了他,所以我不会把他的死告诉任何人。那么我为什么还是非死不可?」

  「这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向来以有始有终自豪,而我是受雇来杀妳的。当然啦,罗华特现在没办法付钱给我……对,我得好好想一想。但等一下有得是时间可以想。我想要占有妳想了太久。我有预感一次可能不够。」

  她宁愿他直接杀了她。他长得或许很英俊,但她无法忍受让沃夫以外的男人碰她,尤其是这个冷血杀手。

  他朝她迈出一步。她没有叫。她想要使他继续讲话,不是为了拖延不可避免的事,而是为了找出可能使他改变心意的关键。她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一个字,一句话,她不知道。但她必须试一试。

  「你的手下说我使他受伤,怎么会?」

  他揉揉肩膀,露出微笑。面带笑容的他令人难以把他和杀手联想在一起。

  「妳用箭射伤了我们所有的人。妳怎么会不记得?」

  「哦,那个。」

  他轻声低笑。「妳的箭法不是太好就是太烂。我倾向于相信是前者,所以妳为什么只想伤人,而非杀人?妳那样做很愚蠢。」

  「我以为你们可能是雪佛堡的巡逻兵。」

  「啊,那么我必须感到庆幸,因为我们没有料到妳会攻击,所以毫无心理准备。受点伤也是应该。」

  「你想要报复我射伤了你们吗?」

  「不,伤口会痊愈,尸体却不会。我很感激妳的愚蠢。」

  那会是她要找的关键吗?「感激我就报答我。放我走。」

  他的轻声低笑扼杀了那一丝希望。「我已经报答过了。妳还活着,不是吗?」

  她满怀怨恨地说:「我倒希望我死了。你杀了我的丈夫!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你赶快动手吧!」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指轻抚过她冰冷的脸颊。他露出微笑,丝毫不受她激动言词的影响。

  「我想要感觉到的是温暖的肌肤。为我脱掉妳的衣服。」

  她拍掉他的手。「你休想得到我的合作。」

  他耸耸肩,再度抽出匕首。「也罢。只要能占有妳,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她应该趁还有机会时退后。现在他靠得太近,动作太快。眨眼间匕首的尖端已经抵住她的喉咙,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叫喊。她企图靠向刀刃,但匕首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要割开她的衣服。

  利刃十分轻易地就划开了布料。裂帛声在她听来有如丧钟。她几乎没有听到紧接而来的刮擦声。

  他听到了。他放开她,凝视着门。接着她清楚地听到刮擦木头的声音,像是动物在用爪子扒门……

  门被猛力撞开,门板撞到墙上时震撼了整间茅屋。狼比站在门口的人先一步跳进来。牠闻到屋里的恐惧,本能反应地直逼恐惧的来源。牠露出尖牙嚎叫着,摆好姿势准备扑上去。

  「叫牠退下,敏丽。」沃夫在门口喊道。「我要亲手杀了他。」

  「狺狺!」

  狼走向她,但半是哀叫半是咆哮。他的杀戮本能已被激起,很难立刻放弃。沃夫的杀戮本能也被激起,而且不打算放弃。

  他没有穿盔甲。他只带了剑和狺狺来追踪她。他甚至没有停下来包扎头部的伤口。沿着脖子流到衣襟的鲜血有些凝固了,有些还没有。但是天啊,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见到任何人。他没有死!

  埃勒可就不高兴了,但太过自信的他似乎只把沃夫的出现视为小小的不便。他先射出手中的匕首,被沃夫闪躲开时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接着拔出他的剑。沃夫的剑已经握在手里了。

  「我们又见面了,爵爷。」埃勒的语气像是在酒馆与朋友聊天。

  「对,不过是最后一次。」

  埃勒轻声低笑。「正有同感。但我习惯在密闭的房间里搏斗,你习惯在开阔的战场上作战,所以这次我比较占便宜。」

  「尽管占吧!」沃夫回答。「但我可以保证,你能占到的便宜只有我到达你面前所需要的时间。」

  话声一落,沃夫就往前冲,埃勒根本没有便宜可占,因为他们的剑几秒钟后就碰撞在一起。铿锵声令沃夫皱眉。敏丽由此看出他的头可能痛得厉害,那是埃勒唯一能占到

  的便宜。

  除此之外,他们的身材和力气都差不多,所以敏丽认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斗。但她忘了沃夫的剑法有多高超。他正在发挥它。她知道埃勒也明白了那一点。

  他毕竟也会恐惧,像她感觉到的恐惧,像沃夫在树林里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时的恐惧。埃勒现在显然感觉到了,当他的每一击都落空时,当他身上有五、六个地方开始流血时,当他自己的血使他握不住剑时。最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一个不留神时看到剑逼向他,知道它这次不会停……

  XXXXX

  茅屋离村子并不是很远,但周围的灌木十分茂密,所以还算适合埃勒来去不被发现的目的。沃夫把老妇人抱到村子交给她的女儿照顾。但回城堡花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沃夫的头痛得没办法骑马,所以他们用步行的,手牵着手,不时停下来拥抱──至少敏丽是如此。

  对于他和她自己都活着,她仍然感到难以置信,所以非与他分享生命的喜悦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但他似乎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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