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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月轻轻地扯动靳刚的衣袖。「总经理……」

  靳刚回头,眼光就正好落在殷华夏身上。她今天真好看!那件银黑色小礼服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块布料还是他从国外送来的布料样品中偷给她的。

  小礼服做好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看到的人,那时候华夏脸上的骄傲得意他还记忆犹新,当时他曾邀她参加一个小宴会让她秀一下那件漂亮的礼服,但是当时华夏拒绝了,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刻见到。

  如他所想像的,那礼服是华夏亲手为自己所设计裁缝,穿在她身上果然出落得标致动人,性感得无以复加。

  「那就是费亚诺。」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怜月抬眼做个歉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费亚诺不知跟华夏说了什么,她笑得十分开心,耀眼的笑容在水晶灯光下更显得灿烂。

  妒意跟怒气同时扬起!

  靳刚咬著牙回头努力让自己视而不见,他挽著怜月的手臂不知不觉地用力,让怜月贴近他身边。

  同样的心电感应,华夏看见了他们,她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有那么几秒露出那种不知所措茫然惊惶的表情!

  那女子她是知道的,那是怜月,靳刚的秘书。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怜月对她有敌意,女人对这种事情很敏感的,只要望一眼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但靳刚总是说她多心敏感,说她想得太多——

  是想得太多吗?

  他与怜月朝夕相处,她掌握他所有的行踪、了解他所有的喜好,甚至连他喜欢喝的咖啡味道也一清二楚。

  说是私人秘书、是助理,那么此时此刻又为何手挽乎、神态亲昵地出现在公开场合?

  华夏连忙别开眼睛,但是却又忍不住要注视他们,意识到他们站在一起有多么合适。

  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天造地设」?她可以想出几百个形容词,又或者想出更多关於「心痛」的形容词。

  怜月脸上有那种温柔得体、幸福安乐的笑容,他们正跟东升的大老板说著话,光是怜月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让她投降!那老头子身边的女孩子到底有没有十八岁?为何怜月能望著那种老头子却还不觉得鄙夷嫌弃?

  心里的感觉有说不出来的酸楚,错综复杂的情绪总结成身体上的明显反应,她轻喘著压住胃部。

  嫉妒难过痛苦心碎到胃痛的她,急急转头离开了宴会厅。

  新鲜空气对胃痛恐怕没有帮助,但是眼不见为净也许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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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开心?」

  费亚诺来到她身边,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潇洒的身影引来厅堂里不少美女的注目礼,这一来让华夏更想躲藏了,可惜费亚诺如同一个发光体,在他身边根本没有躲藏的余地。

  华夏摇摇头,回头望著在悠扬乐曲里穿梭的人们,真难相信人的幸福来得这么快,也去得如此的急。

  一个小时之前她仿佛置身天堂,而此时此刻她却胃痛得仿佛进了地狱。

  「是因为那位靳总经理?」费亚诺燃起一根菸,呼出一口灰紫色烟雾,沁凉的夜色在烟雾下更显迷蒙。

  华夏一句话也不说,究竟是因为心痛还是胃痛?她已经分辨不出来,此时此刻她只想逃离这地方、逃离靳刚跟怜月的眼神。

  她为什么从怜月的眼里看到悲悯?为什么那眼神令她如此的憎恶?

  「我想回家了……」她抿住唇,努力吐出这片段。

  费亚诺凝视她良久却没有动静,良久之後才开口:「丫头,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我想回家!」

  「你现在可以逃走,远远离开,永远当个输家。」

  「我只是想回家,跟输赢没有关系。」她虚弱辩解,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只能让脸朝外,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的糗态。

  「你要不要成功?要不要功成名就?要不要成为顶尖的设计师?」费亚诺严肃起来,透过紫色烟雾,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显得老练沉稳,显得深沉神秘。

  「连这一点小挫折你也承受不了,想要达到一流水准,还差得太远。」

  「别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华夏有些呜咽。

  他望住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看著我,告诉我,你想不想得到你的梦想?知不知道那梦想需要跌倒多少次?需要经过多少打击跟挫折?」

  华夏只是摇头,答不出话来。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费亚诺靠近她,他身上有淡淡的菸草味道,混合了古龙水跟他本身奇特的气息,那浑然天成的阳刚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他靠得很近很近,近得令人有些无法呼吸,华夏不由自主地抬头,像是被催眠一样回应著他的凝眸。

  「这才对,还记得我刚刚所说的话吗?你有天份,有在这种场合活下去的天份。」他微笑著,轻轻端住她纤巧的脸蛋,在他温热缠绵的吻落下之前,她只听到他低低地说著:「分散注意力,当你痛苦、当你难过、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後他身体力行地让她「分散了注意力」。

  第五章

  「上来喝杯咖啡吧。」车子停妥後,怜月说道。

  靳刚没答话,他望著眼前的大楼,眼神有些犹豫。

  她知道他心不在焉,殷华夏跟费亚诺离开之後,他的三魂七魄也跟著离开了。只是他脸上仍不时出现那种带著忧郁跟忿怒的神情。

  「我在家里煮的咖啡比公司的好喝哦。」她试图俏皮地引诱他。

  「我看……还是算了。」

  她的失望写在脸上,手放在车门上,想离开却又舍不得,一脸的黯然。

  靳刚失神良久才意识到身边的人很久都没有动静,他回过头,错愕地发现怜月脸上挂著两滴晶莹的泪水!

  「晚安。」怜月连忙打开车门。

  「等等。」他勉强笑了笑,稍稍振作一下精神。「你住几楼?我先把车子停好。」

  怜月惊喜地笑了起来,那含著泪水的笑容看起来教人又爱又怜。「七楼B座,我等你上来。」

  靳刚点点头,目送怜月快乐的背影,有那么几秒钟,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但随即他便将这怀疑抛开。

  有什么不对呢?他们才分手没多久,华夏已经跟费亚诺在一起,那么他跟怜月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原本消失的怒气又再度上升!

  他恼怒、他嫉妒、他生气、他忧郁!

  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不安的危机感,变成一种即将失去心爱之人所带来的痛楚感。

  爱情就这么简单地操纵了一个人,不管他原本有多么睿智、多么冷静,在爱情面前都一样要失去把持。

  终於停好车子上楼,已经过了三十分钟,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了。

  怜月打开门,她没有变成灰姑娘,反而变成一身简单运动服的清爽女子。

  怜月的屋子并不大,不到二十坪的空间却因为素雅所以显得格外的宽敞,尽管以靳刚的体型来说,这里真的显得有些狭小。

  这间房子整理得很乾净清爽,米白色的墙壁上挂著几幅线条俐落的图案,家具也是很清爽的各种米、乳白色系列;大大的床铺前用一个屏风挡住,书桌则是在角落里用一盏明黄色的灯光打亮。

  这里没有任何显得多余的物品,没有女孩子惯常有的蕾丝、小玩偶或者小摆饰品,一切都显得简单乾净,素净中带著典雅的温暖品味。

  相较之下,华夏住的地方要「丰富」得多,那里大多时候像是一个被打开的箱子,里面藏什么各式各样林林总总的物品,书籍杂志、小摆饰等等。华夏不善於整理家务,以至於每次靳刚进到她的屋子,总免不了要叹息一声!就连电话响的时候,华夏都要翻天覆地一番才能找到那不断尖叫的话机。

  「很舒服的地方。」靳刚有礼貌地赞美。

  「太简陋了一点,别嫌弃就好。坐吧,我正在煮咖啡。」

  米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放著一张小巧的玻璃茶几,旁边则是摆著两个非常舒适的懒骨头沙发,让人有想要软绵绵躺下的欲望。

  是了,怜月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她总是在很适合的场合做很适合的事情,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就是怜月最大的本事。

  很有分寸、进退有度,这该是对怜月最好的形容。

  望著怜月的背影,靳刚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怜月已经跟他三年了,为什么从来没发现她的好?

  也许是基於上司对下属的心态,怜月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做为一个下属的理所当然跟做为一个女人的理所当然之间恐怕是有距离的吧?

  这之间的分际他从未深思过,直到现在才发现怜月所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早已超越一个下属的范围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眼角瞥见熟悉的银色,回头便看到那个精致的名牌小相框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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