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可别恩将仇报啊!要不是我,你只怕会冻死在大雪里,你……”
生怕他会像座大山似的将自己给压垮,雨晴不得已地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是你把她赶跑的!”房云华眯着眼说道,但当他的目光扫到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时,又摇了摇头,独自咕哝着:“不对,你说天使跑了,是骗我的对吧?其实你就是小雪天使,在和我玩游戏对不对?”
伸手攫住她那头长发,那滑顺熟悉的触感让他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哈哈哈!我可捉到你了,我的小雪天使。”将她的长发在自己的手心缠了又缠,绕了又绕,他就像要将过去的幸福都给缠上了心。
“喂,你可别认错人了,我才不是……”急着挣脱他的束缚,怎奈她的发落人了他的掌中,硬扯不得,她只好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说道。
可她否认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给打断:“骗人,你就是……就是……就是……全天下只有小雪天使才有这么美的头发。”
被雨晴的否认弄得发急,房云华就像是个孩子似的嘟嚷着。
“好、好、好!我是、我是!”真是发落别人掌,宰割都由人啊!
他现在就算说她是瑶池玉母,她也只能承认了!
“我就知道你是……”房云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当两人身体密实契合的那——刻,原该气急败坏的雨晴,却没来由地泛起了一阵战栗。
“喂……喂……你别……”
显然只是抱还不够,房云华好看的唇竟还打算往她的唇瓣落下。
“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有眼前这个讲不通的男人,雨晴在怔愣过后,破天荒地低哄着:“云华乖,你醉了,该睡了!走,我们去睡觉好吗?”
“我没醉!”没想到她的好心立时被他扔了回来。“我才不要睡觉,—睡你就飞了。”
房云华或许醉了,但心中的渴求却从不曾忘过,所以他牢牢地捉着他幻想中的小雪天使,半刻也不愿放开。
“我不会飞的,我陪着你。”嘴里忙着应付他,雨晴的一双脚还不忘忙碌地将两人旁边的被子勾弄过来。
好不容易整平了被褥,她忙不迭地说道:“来,你先躺下,我陪你睡!”
现在若不先让他睡着,只怕他会继续缠着她,使得她回不了家,所以她只能认命了。
“真的吗?”房云华不相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生怕他不相信,雨晴还放开了撑着他的双手,一古脑儿地往那棉被上一躺。“瞧,我都已经躺好了,你还不睡吗?”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眉开眼笑地跟着躺下。
呼,终于……
就在她一颗高高提起的心才要放下时,那个“番仔”竟然大大咧咧地将一手一脚往她的身上—跨一揽。
他还不忘得意扬扬地说:“呵!这样小雪天使就飞不走了!”
“你……”雨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这个男人真的是平常那个高傲自持的房云华吗?他真的是吗?
她知道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她可以七手八脚地挣开他的禁锢,然后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其二,便是先哄他睡,等他睡着了之后,再溜之大吉。
衡量眼前的情况,雨晴无可奈何地选择了第二种,因为比较不费力。毕竟在寒风中站了三个小时,又和他纠缠将近一小时,她再也没有力气和他纠缠下去了。
“好吧!不飞走,你快睡吧!”她无可奈何地投降,但仍不忘威胁道:“眼睛快闭起来,否则我就要飞走喽!”
“好,睡觉!”房云华听话地眼一闭,但手脚的力道可没丝毫的放松。
“呼,真累!”当他那均匀的鼻息像阵催眠符似的传人耳际,雨晴松了口气,眼皮也跟着他那浑厚的气息不断地往下掉去。
她该离开的,她知道!
但只是一下而已,这温暖多么吸引人呵!
只要再一下就好了,再一下、一下……
这世界上喝醉酒的人,大抵可以分成两种。
一种是属于船过水无痕型的,就是醒来后什么都忘光,就算再丢脸的事情也一样无法占据他的脑袋。
而另一种就是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连他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他通通都不会忘记。
向来自律的房云华便是属于这一型的男人。
当宿醉的头痛唤醒了沉睡中的他,然后他再发现身旁睡着的是一个女人时,他便已然忆起了昨夜的荒唐和心口的那一抹满足。
闭了闭眼,任由一阵的抽痛在他的头部肆虐过后,他才再次睁眼,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往身旁双颊睡得红通通,然后一脸满足样的西门雨晴。
抬手轻触着她的发,任由再一次的感动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向来存在他脸上的那层面具倏地崩落。
除却了冷淡之后,那是一张混合着满足与思念的脸庞。
那一丝丝的发,在他的指间舞动飞扬,多么令人熟悉呵!
以前他最爱把玩着“她”的发,然后“她”总是爱撒娇地抗议,嗔怒地想要从他的手中抢回自己的发。
即使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能够清楚地记得,当初盘踞在他心口的那一抹感动与宠溺。
只是呵!她不是“她”!
退去了酒精的侵扰,他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睡美人并不是他的天使。
蓦地放开了那束发,任由盘踞在心口的宠溺被冰冷的现实所取代。
迅速抽回把玩她头发的手,那手却不巧地划过了她异常通红的脸颊。
一股烫人的温度迅速地抽紧了他的神经。
厚实的手掌再次地移向她,可这次他触碰的并不是她的发,而是她的额。
“该死的!”在确定了滚热烫手的温度后,房云华低咒了一声。
一种暌违已久的慌乱彻底地攫住了他。
顾不得头上那仿佛有人不断敲击的巨疼,他倏地一跃而起。
但他急奔的脚步,却因为她那浅浅的呢喃而倏地止住。
“别怕……我不会飞走的……你安心睡吧……我不会飞……”
房云华听着她那近似安抚的话语,看着她那拍抚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的手势,早以为已冷寂的心竟奇迹似的冒出一股热流。
他怔怔地瞪视着她好一会儿,任由那股热流在他的血液中流窜。
“你为什么来?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又为什么要在乎我安不安心呢?”
无数的不解在房云华的脑中流窜,但手心的那抹余温却不容许他再多想什么。
飞也似的打了电话,他叫来医生。
当他弯身抱起她那纤细的身躯,而她的脸像猫儿似的磨蹭着他的胸膛时,房云华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第六章
热……极度的热……
仿佛在沙漠里接受炙阳的烧灼,即使热度退去,那喉头的干哑与疼痛依然每分每秒地凌迟着她。
雨晴艰难地翻了翻身,无奈地接受着酸疼的洗礼,只除了那揪人心疼的呻吟诉说着她的难受。
“醒来,你该吃药了!”轻缓地拍打着她那略显苍白的容颜,房云华的语气之中隐隐含着一丝的忧心。
他在思考着是否该将她送去医院,虽然说他的家庭医生一再向他保证,她只是受了风寒。
可不知怎么,每次一见她那紧闭的眼,他的心就是一阵的揪疼。
“水……水……”在他心思流转的当下,雨晴的眸在昏睡了三天之后第一次睁开。
还来不及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她就因喉头的烧灼而索讨着甘霖。
被那细若呢喃的话语给唤回了心绪,房云华发现她醒了之后,声音中漾着些微的放松。“啊,你醒了!”
顺手拿起摆放在床头的玻璃杯,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水一点一滴地喂进了她的嘴里。
随着那温润的水滑入喉间,雨晴的神智也一点一滴地回笼。
勉强睁着酸涩的眼,当那一抹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忍不住的惊讶让她顾不得浑身的酸疼,倏地弹跳而起。
“你……你……你怎么……在我家?”
忍不住为她的迷糊莞尔,房云华好心地提醒她,她身在何处。
“你仔细地瞧瞧,这到底是谁的家?”
“这当然是我家啊!”雨晴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所见,不是她那成堆的抱枕和松软的棉被,而是那一件件看起来高级精致,可却一点温暖感觉都没有的家具时,她顿时傻了眼。
“这……这……这……是哪里?”她愣愣地张着小口问道。
“这里是我家!”看着她那憨愣的模样,房云华的心情大好,于是好心地为她解惑。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雨晴着实不解。这会儿睡昏头的她,完全忘了那天晚上,她因为不安在寒风中等了他三小时,又花了一小时才哄他睡着的善举。
她梦游吗?雨晴臆想,可就算真的梦游,也不该是游到他这儿来啊!
双眸瞪得大大的,她直望着房云华那带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