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胆子变大的小婢回了一句什么,气得一脸书卷味的管事抡起棍子追着打,嘈杂的声音和足音逐渐远去,留下一室静谧。
蝴蝶翩翩飞过黄叶,满园花木安静味香,风一拂过带来些许躁动,随即又恢复原先的祥和与宁静,叫人安逸。
一声轻吟似被蜂儿叮了一下地发出,细而卷翘的长睫如蝴蝶的羽翅轻轻眨动,像刚被人吵醒有些佣懒,半梦半醒地不想张开眼睛。
磨蹭了一会儿,一双莹莹美瞳缓缓一掀,目光撩人似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眼神略呈茫然地打量四周。
伸了伸腰准备起身,一阵撕扯的刺痛令她颦了双眉,不自觉的抚了下腰,这才想起她受了伤,被一名黑衣人追赶。
记得她似乎逃入龙卫天房里,然后……然后……唔!怎么想不起来了?脑子一片空白。
抬起手想瞧瞧伤口,沉重的拉力令她不由得往旁一瞧,发现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掌正握着自己的细白柔荑,大手包小手的可笑情景却让她心头流过一道暖流。
虽然她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隐约间感觉睡了好长的觉,有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不断在耳旁低喃,诉说着无数情意和眷恋,柔得将她固执的心化成水。
这刚毅的男子呵!叫她怎么不爱他。
眼底散开一抹深情,笑得万般柔情的罗梅衣轻抚他连沉睡了也不放松的眉,感动他的一片用心。
人生得此男子眷宠夫复何求,她该了无遗憾。
俯下身看着他的脸,她竟发觉他生得好看,剑眉星目唇薄鼻挺,方正有型的脸形充满男子气概,她真舍不得移开视线。
蓦地,一阵凉风让她心生异样,不自觉地低下头……啊!她的衣服?
「啐!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也是贪花好色之徒呀!」
面一赧,绋红了双腮,粉扑扑地染上艳色。
一抹顽色浮上眼底,她抿唇轻笑地轻轻一覆,殷红小口细触了男唇,轻讶他的薄唇干涩得如脱了一层皮,一时不忍地以湿舌润泽。
面红耳臊,口干舌燥,她感觉自己似乎玩出一把火了,正欲退开之际,一只大掌压下她后脑,恣意的吮吸不容挣脱,软厚的舌如虎狼般强占粉舌。
怪了,未饮美酒人先醉,全身虚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妳是谁?!」
突地被推开,有几分失神的罗梅衣气恼犹未尽兴,一场火烧得正旺怎么忽然灭了,害她心口空了一个大洞。
撩了撩刚被撩乱的发,浮肿的双唇仍残存适才的欢情,她眼中有着困惑地一睨一脸怒气的男子,不解他为何一睁开眼就翻脸不认人,将一番浓情给打散。
可她手一触及自己滑嫩的脸颊,当下了悟地绽放娇媚如花的笑颜。
「哟!我说龙大爷你的忘性可真大呀!咱们一夜销魂才醒来你就忘了奴家是谁,枉费奴家费心地伺候得你舒舒服服。」她娇笑地以指往他胸口戳去,一副风尘女子的媚态。
惊艳她脱俗的美丽,脑子一片纷乱的龙卫天并未拒绝她的投怀送抱,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可是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美得如此不沾尘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见过,若非心中早有所爱,他定会对她一见钟情,不在乎她烟花女子的出身。
「妳到底是谁?」好媚的眼儿,似乎……他眼中有着深思,捉住她搔动他情欲的细手。
「哎!爷儿捉痛奴家的手了,奴家叫艳娘呀!你的老相好。」罗梅衣轻笑的偎向他怀里,不忘拉被遮盖一方春光。
眼波微送春,暗里回眸浮笑意,逗人绮念。
心弦一动的龙卫天没忽视她遮掩的动作,当下明白她并非青楼女子。「梅儿呢?」
「梅儿?」她故做无知的眨眨眼,呢哝软语地朝他吐气。
「一名原先该躺在我身边的女子。」不是她。但,他却不想推开她,仿佛她就是心里的那个人。
「喔!你说那个满脸病容、一副快断气的蠢丫头呀!我怕她死在堡里徒惹晦气,就差人在她死前先丢到山沟……」等死。
「妳说什么?!」
椎心之痛猛然袭向龙卫天,两眼一黯地几乎失去全身力气,身形摇晃了一下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难以承受,面如死灰。
但是他没忘记是谁害死他的梅儿,双目俱张地怒瞪眼前娇美动人的女子,似要将她碎尸万段以祭早逝的芳魂。
不能饶恕她,她该死。
可是一脸悲痛的他却下不了手,想杀了她又迟疑。
「哎呀!你想将我的手折断不成?!你快给我放手呀!龙卫天。」天哪,他疯了呀!
咦?等等,这泼辣语气是……「梅儿?」
「梅你的头啦!奴家叫花艳娘,是你龙大爷心情一好就找我相陪的老相好。」哼!他还记得梅儿是谁吗?美色当前,色不迷人人自迷。
男人喔,都一副色相。她吃味的一嗤,猛饮一坛陈年老醋。
「是不是老相好我不知情,但妳绝不是花艳娘。」她没这么媚。
他的确上过花楼召妓寻欢,其中一名花娘并不刻意曲意承欢,甚至有点冷淡不似一般青楼女子妖媚,因此怕麻烦的他才每次召她伺候。
时间一久他也忘了该不该换人,每回老鸨都会主动地将她送到他面前,以为她是他中意的花娘。
原本他有意为她赎身纳她为妾,但她拒绝了。
「啧!爷儿真是狠心,有了新人就忘我这个旧人,真叫奴家寒心呀!」罗梅衣佯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直哭闹。
「别玩了,梅儿。」他几乎能确定她是梅儿,除了她没人敢趁机掐他。
唯一的存疑是她的容貌。
「谁是梅儿?你别再乱认人,那个丑丫头有我一半清艳吗?」她点了点他的唇,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样。
「美或丑并不重要,人会老、皮相会变,我爱的是盗走我心的小贼寇。」他的心告诉他,他所爱的人是谁。
笑意一柔的罗梅衣将身子靠向他肩膀,摩挲他满脸胡碴。「龙大爷的心可真小,心心念念个小贼。」
「那妳的心又在哪里,可否装得下我?」他眼神轻柔地凝视着她,轻抚她受伤的臂。
「呿!这话儿该问你的梅儿,奴家花艳娘可不懂什么情呀爱的,我只认银子为心上人。」想套她的话,等她哪天高兴再说。
「梅儿……」
「都说我不是梅儿了,大爷干么老当我是另一个人……」玩兴正浓,谁都不准汀断。
「啊!梅子,妳醒了呀!我刚好端了一盆水让妳梳洗……咦,妳眼睛怎么了,干么一直眨呀眨地?」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曹瞒一脸惊吓的神情十分逗趣,水溅了一身犹不自知,兀自发怔地以为某人伤胡涂了,一清醒便变得痴呆,害她心口咚地一声差点跳出来。
轻恼的低咒声一出,龙卫天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双臂揽住滑嫩的身躯不让她挣脱,笑眼含情地吻上她的香唇,叫她羞也难躲。
「呃,你……你们忙……我……我去通知胡管事。」真要命,羞死人了,好歹她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多少顾忌她的存在嘛。
五指捂着眼,满脸通红的曹瞒由指缝偷觑,一颗心跳得比雨豆子还快,半羞半赧的倒着走出去,吃吃发笑地忘了手中端了一盆水。
一不小心绊到门坎往后倒,整盆的清水往脸上倒,顿时清醒又难堪地笑得难看,差点没把门给拆了。
房里又传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她脸一红的将门掩上不敢再偷看,怕再闹出笑话。
「笑什么笑,瞧我这花娘扮得太传神了是吧?」罗梅衣没好气的发酸,眼尾儿一斜。
笑意难抑,他轻抚着陌生的容颜喜见她平安无事。「有了妳这爱偷心的小贼,我得防着外贼来偷。」
「呿!你当我是风中柳絮,人家信手拈来毫不费劲呀!我这贼没人偷得走。」她自信满满的说。
「那我呢?」他要将她藏起来,任谁都无法带走她。
「你?」小手推着他胸膛,她笑眸含着一丝佻意。「爷儿的妻子不拈酸吗?奴家可怕死了醋味。」
弱水三千只允他饮一瓢,否则他宁可慧剑斩情丝,落得清静。
听出她含意的龙卫天在她耳边低声说:「血玉蟾蜍。」
「血玉蟾蜍?」他也想要?
「血玉蟾蜍换双凤玉佩,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真不习惯看这张美得令人蠢动的玉颜,让人想一口吞了她。
如此清妍美丽的女子该往哪里藏呢?好不忧心。
「少故弄玄虚,我一向不爱猜谜。」她一脸慵懒的横睇他,表情十分不耐烦。
「解除婚约。」
「什么,你婚约解除了?」愕然一怔,她手一松,泛潮的春光落入一双转闇的眼。
「梅儿,别引诱我,面对『美景』我很难把持得住。」丰挺的椒乳像成熟的梅子一样诱人。
罗梅衣娇斥的拍掉他的手,揽被一覆。「色欲熏心,就会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