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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卫天抬起手轻触她平滑脸颊,细细地来回抚摸,由眉间直下鼻梁,摩挲缺少艳色的朱唇,不可思议的柔软带来一阵麻酥感,他心底泛起狂潮地想俯下身一亲芳泽。

  这张「洪梅」的脸不属于她。

  或者说这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真实的她掩藏在一层伪装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绝丽,如一朵遗世独立的雪中红梅。

  一时间,他竟为了这件事兴奋莫名,迫不及待想探索真正的「梅」。

  「你……你想干什么?」一开口,罗梅衣惊讶声音中流露出的柔弱,似掺杂了一丝令她退缩的害怕。

  不是畏惧,而是更深的慌乱,那双莫测高深的黑眸中闪动着令她软弱的火焰,似乎将焚烧她轻慢的心。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令人心慌,胸口紧缩,四肢发软地想推开他,却又不由自主的像朵盛放的梅,只为冬雪展露妩媚。

  她不喜欢受人控制,那会让她丧失自己,不再谈笑风生地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可以给妳血玉观音。」看着她的眼,龙卫天莫名的笑了。

  「条件呢?」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商人不会做出损己利人的事。

  「取下妳的人皮面具。」

  「什么,你怎么看得出……」啊!她碰到他的……唇?

  猛一心惊的罗梅衣仰头一呼,不经意擦过温热的唇瓣,软而不柔的触感让她有想逃的念头,不安地后悔挑错下手的对象。

  他……靠得太近了吧!近到她喘不过气来。

  「梅儿,妳还想逃到哪去?」氤氲的眼一闱,他的声音低柔得令她一颤。

  「我……我……」

  伸出手,意欲抚上他的脸,一道浑厚的低咳声骤然恢复她的神智。

  论武功,她不及他十分之一,但小人招式,她可练就得炉火纯青,在无任何征兆下她抬起绣花鞋,嫣然一笑——

  龙卫天看迷了,随后吐出一声闷哼。

  打扰主子好事的胡管事很好心地问:「咳、咳!堡主,需要我扶你一把吗?」最毒妇人心,他见识到了。

  「滚……滚开。」

  「是的,堡主。」笑意含在喉间滚动,他接着说:「巫家千金来访,堡主是否尚有余力起身接待?」

  胡管事头一低地俯视冷汗直冒的龟……呃,堡主,一抹兴味浮现眼底。

  第七章

  姑娘家有多会记仇?

  由龙卫天那张冷得不能再冷的厉脸可瞧出答案,而且显而易见。

  当胡管事通报巫家小姐来访时,一双素雅的绣花鞋冷不防踩过身半弯曲的背,看似无害却饱含威胁,让严厉的脸忽然凝住。

  一个学武之人理应提防得了突来的攻击,但是在她扬脚踢中他某个令男人骄傲的部位后,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再出奇招,以让人想不到的方式予以重创。

  区区一张脸不能取代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可是鼻头红肿如蒜就有些不雅,使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仪大打折扣,徒增笑柄。

  鸦雀无声的四周弥漫着一股低迷的诡异气氛,似笑非笑的面容一张接着一张,全强忍着不露出白牙,怕一泄气就狂笑不已,无法抑制。

  龙卫天目光扫过几张怔愕的丽容,以往认为的美貌在他眼中却成了俗艳,轻描淡绘的粉妆不如身侧婢女的平凡。

  至少她有一双灵活无畏的眼,足以弥补「皮相」的差强人意,如果她坚持戴着人皮面具欺世,他也只好由着她去,这丫头的性情比他还刚烈。

  暗自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无奈她的骄纵,有谁见过下人嚣张如她,尽给主子脸色看。

  盗者盗心,插柳成荫。

  「龙大哥,你为何一直瞧着姿色平凡的婢女?」惯受特别待遇的貌美者最不能容忍的是遭人忽视,尤其是她看重的未来夫婿。

  咬了咬下唇,面带忧色的巫语嫣以令人怜惜之姿企图夺回属于她的专注。

  有吗?龙卫天收回视线,望向楚楚动人的柔媚女子。「妳看错了。」

  他没有看着她而是盯住她,以防她做出古怪的举动,譬如她此时蠢动的手。

  他绝对不会相信她有心尽一名丫鬟的本份,在他揭穿她的身份之后,她只会更猖狂的撂下狠话势必夺宝,不接受他有条件的赠予。

  诚如她所言,盗者的骨气。

  送到手中的宝不是宝,盗得的宝才是宝,即使主人无条件慷慨赠予,对真正盗宝高手来说并无意义,他们想要的是「盗」的过程所带来的惊险刺激。

  「是否她犯了过错必须时时盯牢?嫣儿愿代为管教恶婢。」交予春泥调教必能磨去恶性。

  尚未嫁入龙家门,巫语嫣已有堡主夫人的架式,下人有错无错先加以管束,以免日后欺压主母。

  这一路上春泥灌输她不少似是而非的观念,在下人面前得摆高姿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掌生杀大权的主人。

  日以继夜在一旁叮咛,她不被潜移默化也很难,开始相信若要巩固地位,任何有可能的障碍都该清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必了,妳管不住她。」龙卫天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宠溺,像是无可奈何。

  管不住?巫语嫣面有疑色地望了他身侧女子一眼。

  「小姐不必管,只要给我一根棍子和一条鞭子,她马上乖得不敢吭气。」要先树立起威严才治得住下人。

  霸气的口气出自巫语嫣身边的一名丫头,立即引来一场众怒,而她却不知情地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将成为堡里第一红人。

  「胡管事,将这名狂妄的下人拉出去。」凭她也配,不自量力。

  还没成气候就想揽大权,日后必成大患。

  「是的,堡主。」胡管事乐于从命。

  他早就想治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出口气。

  「小姐……」不懂做错何事的春泥连忙向小姐讨救,略显慌张的少了些气焰。

  「等等,我的婢女犯了什么错,你们怎能随意处置她?」春泥哪里狂妄了,只不过代她说出惩处恶婢的方式。

  「她有眼无珠。」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都分不清。

  一道冷诮的女音没分寸的说着风凉话,眼吊高处目中无人。

  「妳这贱丫头有什么资格开口,我……唔……唔……」什么东西滑入喉间?麻痒骚辣。

  捉着喉咙干咳,突然哑了声音的春泥急得快哭了,她不知道自己吞下什么怪东西。

  「哎呀!老天长眼了,丫头犯贱就罚她自食恶果。」啧!她还没见过气焰比主子高的恶犬呢!吠得大声不见得牙尖嘴利。

  可惜了她的雪瘖丸,用在一头狗身上。相貌平凡的女子弹弹手指,一副老天显灵的慵懒样。

  而春泥咿咿呀呀的比手画脚,满脸愤慨又无送言语,气急败坏地拉着巫语嫣的手请她做主,不知反省的狠瞪着嘲笑她的人。

  「安份点,别把事情闹大。」龙卫天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笑意,小声的予以告诫。

  但那个惹事者却用嘲讽的语气回道:「舍不得娇滴滴的未婚妻气恼就说一声,我会给你个面子不出声,安静得宛如一具死尸。」

  只有死人才会安份,有活人的地方一定有纷争。

  没人看清楚她如何出手教训春泥,只觉一道风吹过,高傲的丫头就开不了口。

  偷鸡摸狗她最在行,贼子的身手若不够快怎能闯出名堂,这招看家本领可是得自她外公的拿手绝活,好方便她在被人瞧见时能及时堵住张扬的叫唤。

  「不许诅咒自己,妳还没拿到血玉观音。」他没解释和巫家的婚约实乃父母之命,眼神一峻地不容她胡言乱语。

  「你……小人。」又拿她的失败扎她的心窝,真是可恶至极。

  现在已经不是盗不盗的问题,而是意气之争。

  身份败露的罗梅衣怎么也不甘心盗技遭到质疑,她要一雪前耻地完成一开始的目的,绝不落个出师不利之名叫人笑话。

  这是她盗窃生涯的一大污点,就算他把一尊血玉观音捧到她面前她也不屑要,号称没有偷不到的东西的她怎能轻易认输。

  为了赌一口气她豁出去了,目标物未到手她绝不回复原来面貌,顶着一张人皮面具继续翻箱倒柜。

  「龙大哥,我这婢女是怎么回事,为何没了声音?」巫语嫣不相信有什么天谴,但又不明白问题所在。

  一声轻唤拉回龙卫天投在一张嗔怒圆脸的注意力,但他并未转移目光只道:「太多话了吧!老天要她休息一会。」

  「呀……呀……呀……呀……」她要她的声音啦!小姐快想想办法。

  「春泥,妳……」望着焦急的婢女,巫语嫣心有不忍。「难道没法子让她开口说话吗?」

  她安抚的拍拍春泥的手,要她稍安勿躁,她会尽快帮她恢复声音,少了婢女在一旁帮腔她难免有势单力薄的感觉,没有大户千金的威风。

  一直不出声的银筝始终站在巫语嫣身后,头低低地不动也不帮忙,仿佛眼前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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