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诺诺看不惯的是,水泱“不正常”也就算了,爹地明知白水泱这个人讲“大爱”根本不分爱情、友情、亲情,对她来说给“生物”一个亲吻和拥抱是最好且最直接的关怀与关爱的表现方式,即使对方是一个路人,只要她感觉到对方孤独寂寞,需要人关怀,她丝毫不会各啬“捐出”一个吻、一个拥抱。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她对爱情相当迟钝。
诺诺就是看不惯,爹地知道这一点,他既然说是不想误了水泱的青春而和她离婚,为什么离婚后还总是和白水泱“出双入对”,状似亲密,这样做还有谁敢来追求白水泱?
说实话,诺诺实在不明白孙宇文在想什么,她可是相当清楚她的爹地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绝对是清楚知道自己正在“耽误”白水泱的未来,却依然故我。
孙宇文搂着白水泱,拉着白若静,三个人一同坐进一张沙发。
“宇文,你工作忙,等下班再过来也一样呀,实在不必特地抽空。”白水泱切了一盘水果,桌上还有孙宇文喜欢的冰果汁,她端了给他,也端给诺诺。
“妈咪发表了‘独立宣言’,爹地还能不紧张吗?”诺诺抱着孙宇文一只胳臂,微微一笑,一双眼瞳充满灵气。
“少取笑爹地,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啊?”孙宇文曲指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这小丫头是五十步笑百步,和他半斤八两。
白水泱凝望着他们,“你们对我的决定有意见吗?”
闻言,孙宇文立刻握住她的手,“水泱,你对我的帮助和牺牲太大了,请你别再提找工作的事,让我继续照顾你和诺诺,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
诺诺在心里叹了口气。爹地这摆明了是在利用妈咪的同情心加以“威胁”嘛。真是老套!都用两年了,也不换个新词儿。
“妈咪,你不是说那些菜呀、瓜的都应该用心照顾吗?你一旦外出工作,你的菜园怎么办?我想妈咪如果不想靠爹地接济,也不一定要外出工作,我们可以多种些蔬菜去卖,做为收入来源呀。”这才是最实际的解决问题之道。
“爹地只是在还你妈咪对我的恩情,不是接济。”他抬起手,揉乱诺诺柔软光滑的短发。
诺诺小手勾住孙宇文的脖子,凑近他耳边悄声说:“爹地,做人不可以这么虚伪呀。”
“小鬼!”孙宇文食指一曲,又往她的脑袋敲。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白水泱瞧他们那么亲近,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女,她柔柔一笑,“我打算搬出这里,房子应该还给宇文了。”
诺诺张大了眼,“那我们要住哪里?”
“水泱,别开玩笑,这栋房子本来就是你的。”一开始,房子就买在她的名下,离婚时,也注明房子归她所有,这也是他物质上对她的感谢,虽然水泱一直不肯接受,到现在也未认同过。
“这里的房子和土地价值上亿元,如果我接受了,不就等于认同我们的婚姻是一桩买卖,是利益互换,这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宇文,这几年来我和诺诺已经受了你太多恩惠,再继续接受你的帮助,我会很惭愧。”白水泱望向她的女儿,“诺诺,你不用担心住的问题,妈咪已经开始找房子了。”
诺诺瞅着她,暗忖道:妈咪好认真,看样子问题大了。
孙宇文也感觉得到似乎已经不能改变她的决定,白水泱拗起来也是很固执的。
他想了想,决定退而求其次。他搂着白水泱纤细的肩膀,亲吻她柔缎般的粉颊,“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希望你还记得你的“前夫“是孙氏建设的董事长,房子就不用找了,交给我负责,工作方面,我也可以帮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诺诺不可思议地睇着她爹地。他这只不过是变个方法,还不是同样在接济她和妈咪,
他把妈咪当傻瓜吗?
白水泱微笑,“宇文,你让我试试自己的能力,如果当真不行,我会找帮忙,好吗?”
孙字文蹙起眉头,“最起码,你要让我负责你和诺诺住的问题。你不想住这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住在市区的公寓。”
“宇文——”
“水泱,诺诺也是我的女儿,公寓我是给诺诺住的,这你总不能反对吧?”孙宇文板起了脸孔。
诺诺倾过身又对他咬耳朵,“爹地,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生活费’、‘伙食费’、‘学杂费’啊?你看顺便叫妈咪当我的保母怎样?”孙宇文白了眼诺诺笑嘻嘻的脸儿。这小丫头不帮忙就算了,还有闲情调侃他。
白水泱不知诺诺对他说了什么,带着迷惑和犹豫,她只好征询女儿的意见,“诺诺,你以为呢?”
“诺诺,你不想流落街头吧?”孙宇文扬起嘴角。
“宇文,别这么瞧不起我嘛。”
“妈咪你放心,还有我支持你。”
“诺诺……”白水泱听得好感动。
“等我们住进爹地的公寓,你便可以安心找工作了。”诺诺对着白水泱展开一朵纯真的笑容。
白水泱霎时愣住。
“哈哈哈——”孙宇文立刻大笑。
然后,住的问题就在两票对一票的情况下决定了。
* * * * * * *
这楝位在市区的高级公寓一共二十六层,一层三户,白水泱怕高,刚好二楼有空屋,她和诺诺就立刻搬进去。
这公寓专为单身贵族设计,宽敞的客厅与小型酒吧结合,厨房不大,餐厅的摆设优雅,房间有主卧室和一间客房,另外有结合工作室的书房,一间衣物室,还有一个面对公园的景观休闲阳台。
孙字文把客房略做修改,做为诺诺的房间,书房里又多摆放一组为小孩设计且可置放电脑的桌椅。白水泱喜欢待在厨房,所以他吩咐人拆除饭厅和厨房的格层,改以雾面玻璃拉门以伸缩空间,客厅的酒吧也拆了,改钉成书架增添了一份温磬的气氛,经过一番重新的设计,这间2-A成为整楝建筑里唯一的小家庭式公寓。
这完全违反了白水泱要求的“只要简单、够两个人住就好”的条件,对打算缴房租以求住得心安的她来说,这里太家华,太奢侈了,地段也太昂贵,才要开始工作的她实在无力负担。
但是诺诺喜欢这里,虽然离她的学校有一点远,不过她有两个好朋友刚好就住在隔壁大楼里,以后她不愁没有玩伴。
考虑到诺诺,白水泱只好同意,不过她仍坚持要在能力范围内负担部分房租。
孙宇文先依了她,等她忙着整理杂物不注意时,他把诺诺拉进书房。
“爹地,我很忙耶。”搬家对诺诺而言就是忙、忙、忙。
“诺诺,爹地有公事必须出国。”
“知道呀,你刚才已经跟我和妈咪报告过了嘛。”
“别插嘴。我要告诉你,爹地不在的这两个月,你要好好看着妈咪,别让一群狂蜂浪蝶接近你妈咪,还有,这支行动电话给你,如果有人骚扰你妈咪,或者妈咪出什么事,都要通知爹地,晓得吗?”
诺诺接过短小轻薄的行动电话,仰着细白的颈项,抬高眼睇以狐疑的眼神,“爹地,你真的只爱男生吗?为什么对妈咪那么好?”
“爹地对你不好吗?”孙宇文抱起娇小的诺诺,扬着一脸迷人的微笑。
爹地对她是很好,但她觉得这是“爱屋及乌”的表现,因此也更教她怀疑,她这位爹地到底对妈咪抱持什么心态?但她也感觉得出来,爹地不会对她坦白说,再问也是白问。
“知道啦,妈咪交给我就是了。”
“乖女儿。”孙宇文在她的脸颊给了一个奖励的吻。
* * * * * * *
孙宇文到了日本的第三天,正在和客户用晚餐时,就接到白若静的电话。
他对客户道了声歉,起身走出用餐区,进入一问贵宾休息室。
“诺诺,你和妈咪还住得习惯吗?”
“很习惯。爹地,今天要告诉你一件很荒唐的事。”
“学校里有比你小的同学出现了?”他点了根菸,笑着调侃她。
“那怎么可能,是关于妈咪的。”
孙宇文立刻敛去笑容,神色转为专注,“你妈咪又做了什么事?”
白水泱所做过的荒唐事件,在他的脑海里犹如幻灯片一一闪过。例如,她吻过陌生女人,因为对方看起来很需要爱。她伸手搂抱过睡在公园的流浪汉,也抱过流浪狗,原因是他们需要温暖。她曾经紧紧拉住一个路人的手,莫名其妙的给人家一个拥抱,理由是,因为他需要。举凡此类事件不胜枚举,而教人讶异的是,她没有被人当成疯子,反而对方会因为她真挚的关怀,温暖满心胸,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还帮忙仅在公园见过两次面的人带了一个上午的小孩。试想有谁敢把自己的小孩交给一个交谈不上十句话,几乎算陌生的人?在这个危机四伏,很多人心里对人性充满猜忌和疑心的世界里,水泱就是有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内博得人家的信任和托付,而她也总是不顾后果,义不容辞的伸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