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走吧!”贺达闭上眼,烦躁地说:“儿子是我自己的,他这么贪恋女色,我又能迁怒谁呢?”
班寺傻傻站在一旁,却不敢再多言。
“还有,琳弦儿到现在还对武逸不死心吗?”贺达突然想起这个外甥女,本来将她接回府邸住,是为了撮合她和葛亚托,哪知道她在一次宴客中见到武逸后,便死缠上武逸。
“是的,小郡主还是经常去武陵亲王府,可每每都气着跑出来。”班寺照实回答。
“这丫头还真是死皮赖脸呀!明明人家就看不上她,她这是何苦呢?”贺达摇摇头。
“我想这事需要王爷亲自开导她。”
“算了,现在葛亚托的事都快烦死我了,谁有时间管她?你下去办事吧!贺达无力地挥挥手。
班寺赶紧点头离开,当屋里只剩贺达一人时,他心里更加烦郁了!希望这计画能够天衣无缝的完成才好!
翌日,盼盼手里抱着那件高贵的斗蓬,朝武陵亲王府走去。一路上她既紧张又兴奋,兴奋的是自己能够再见到武逸,可又不知他会不会嫌她啰唆,为了一件衣裳去叨扰他。
更让她难为情的是昨晚他似乎已看透了她隐约暴露的身子,甚至还抱过她,天啊……每每想到这里,她的脸就热得发烫。唔……丢脸死了啦!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她定会被那一道道炽热的火焰给烧死,心跳也会因为急促跳动而暂停。
来到王府门外,盼盼深吸了口气,正要上前敲门,却见一位长得娇媚的姑娘早她一步进府。她先是愣住,随即走上前对着门房说:“你好,我叫盼盼,是拿斗蓬来还给大统领的。”
“斗蓬?”门房疑惑地皱起眉。
“对,就是这件。”盼盼尴尬地看着门房,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武逸的斗蓬好端端地怎会落在她手上?
“我瞧瞧。”门房看了看盼盼手中的斗蓬,“没错,是我们爷的斗蓬。”
他想了想又觉得奇怪,“不对呀,昨儿个夜里我还看见爷穿着它出府,怎会落在你手上?”
“这……”瞧他眼神带丝诡异与暧昧,盼盼浑身竟发出不正常的抖意,“小哥,你可别乱猜测喔,那是因为昨晚……昨晚……”
“昨晚你和咱们爷见面了?”门房直觉地说。
“对……是见面了。大统领昨晚来勘查破镰沟施工的情形,一不小心将斗蓬留在那儿了。”盼盼赶紧解释。
“原来是这样。”门房点点头。
盼盼见门房还不肯让她进去,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要不,我把东西交给你,你替我转交行吗?”
“我走不开呀!既然是爷的东西,你自己拿进去吧!”门房总算让她通了行。
当盼盼走进府邸,经过大厅正想进去问问丫鬟武逸在哪儿时,却瞧见武逸和刚刚进府的女子正在交谈着,那女子穿着高贵华丽,娇嗲笑语不断,整个人显露出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哪像她……
盼盼低头看看自己,衣衫褴褛不说,说起话来还大剌刺地没大没小,不知道武逸是怎么看她的?
这时,面对厅门的武逸看见了盼盼,立刻喊道:“盼盼,你来了?”
“呃,对……我来了。”盼盼愣了下,随即干吞了口唾液,害怕自己影响了他们谈话。
“她是谁?”女子转首瞪着盼盼。
武逸没理会女子,只对盼盼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是。”盼盼点点头,缓缓步进厅内。虽然阿强他们都说她没神经,可这时她还是能察觉女子射在她身上的眼光是多么不屑。
盼盼抬眼看了一下武逸和那名女子,突然想到什么地将手中的斗蓬递给武逸,“大统领,这是你的,我已经洗过了,从一大早晒到刚刚,已经干透了。”
“什么?你洗了它?”没想到反应激烈的却是那名女子。
“我……对,因为它脏了。”盼盼被她这一逼问,弄得哑然无语。
“你真笨!这上好布料哪能随便洗呀,要交给紫禁城洗衣师傅用特制药水洗的,你一洗,这件斗蓬已不能用了。”
“啊?”盼盼被她这一说,可吓坏了,她连忙转向武逸,跪了下来,“大统领,对不起,我不知道洗衣裳还有那么深的学问,你千万别要我赔呀!”
“起来。”武逸眯起眸子。
“我不敢。”盼盼垂丧着脸,只要一想起自己居然连一件衣裳都不如,心里就很难过。
“我说起来。”武逸又说了一遍。
盼盼含泪看向武逸,“你不怪我了?”
武逸点点头,“别跪了,站起来吧!”
盼盼这下才安了心,她一抬眼,却又看到女子鄙视的眼神,一种自卑的感觉头一次在她心底泛开。
“谢谢大统领不罪之恩,我这就回去了。”盼盼对他们笑了笑,马上转身奔出大厅。
“你别走,我想跟你聊聊。”武逸出其不意地喊住盼盼。
盼盼在厅外定住身,怯怯地转身看着武逸,可这时琳弦儿愤懑的声音却响起,“武逸,我来找你,你有话可以跟我聊,干嘛要找那种乞丐聊?”
盼盼闻言,立刻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乞丐……”
“不是吗?瞧你那身穿着,补丁比我珍珠簪子上的珍珠还多,还说你不是乞丐!”琳弦儿颐指气使地说。
“琳弦儿?塔答克,你给我离开!”武逸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
琳弦儿一愣,连忙转首狠狠瞪着武逸,“你说什么?要我离开?”
“没错!你走吧!”武逸指着屋外。
“我偏不走!”琳弦儿骄纵地一跺脚,非但不走,反而用力坐在椅上,双手交错环在胸前,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武逸颦起眉头,随即走下阶梯,拉住盼盼的手。“走,我们去那边聊。”
盼盼回头望了眼琳弦儿震愕的脸孔,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武逸带了出去。
武逸顺口对着守在外头的博特说:“看好她。”
“是。”博特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与哪位姑娘这么亲近?眼前这情景还真是让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喂,武逸,你要带那个乞丐去哪儿?”琳弦儿立刻追上去,一到门口却被博特拦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本郡主。”琳弦儿鼓起腮帮子。
“我乃奉命行事,还请郡主见谅。”博特向来就对琳弦儿的缠劲儿感到不耐,能挡她,他当然得挡了。
“你!”琳弦儿气得眼底冒出了火焰,可遇上脾气和武逸一样硬的博特,她却没辙了。
哼!她就不信武逸会喜欢那个女乞丐,那种女人哪一点比她强?一定是她刚刚说错什么惹恼了他,他才会出此计策气她而已!琳弦儿在心中安慰自己。
盼盼被武逸带到偏翼的竹亭内,一路上她察觉有不少异样目光直瞧着她,似乎对于两人这般不相衬的身分感到意外与不解吧!这不禁让她想起方才那位一身华服指着她喊乞丐的女子,再瞧瞧自己身上一块块的补丁,她不禁逸出一抹苦笑。
“怎么不说话了?”武逸回头望着盼盼低垂小脸的模样。
“我有什么好说的?”盼盼沉着脸,无力地说。
“说什么都可以。”武逸撇撇嘴,直瞅着盼盼那张怨恼的脸蛋,“昨天掉进水里,没受寒吧?”
“啊!”盼盼一张脸儿又烧了起来,老天!他怎么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她的双腮就火热起来?“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说着,武逸便伸手触了下盼盼的额头,这动作让盼盼羞赧的情绪更加高昂,差点儿呼吸错乱。
“我没病。”盼盼往后一退,抬眼凝住武逸,“你不用关心我,该去关心她才是。”
“她?你指谁?”
“就是刚刚那位美艳的姑娘呀!”盼盼噘着嘴儿,“她那么美丽,那么华贵,与你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而我……”
“郎才女貌?”武逸不屑地撇撇嘴,“还不是金钱、身分、背景堆砌起来的!”
“话虽没错,可这年头本来就是笑贫不笑娼。”盼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武逸身上的锦袍华服,他们站在一块儿,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服装只是表面,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如果你真介意自己的穿着,我可以送你几件衣裳。”看出盼盼心里的念头,武逸于是说道。
“我才不要你的施舍呢!再说我也不要穿那种衣裳,它们根本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这身布衣,舒服又方便。”盼盼咧嘴大笑,像是在安抚自己那颗缺了角的心,可当她凝向他那对锐眸时,她的笑脸霎时僵凝了。
唉……瞧他看她的眼神依然是这么冷,亏他已经看透了她的身子呢!
偏偏就在这时候,琳弦儿趁博特的下属前来禀报要事而分身前去处理的空档,溜了过来。心性偏激的她,将事先藏在袖中的短刃紧抓在手中,一步步接近盼盼,找了个机会就从藏身的石墙后冲了出来,铁了心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