弭平妈妈怒气的工作就交给爸了,两姊妹各自回房,阎罗祯坐在梳妆台前,支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轻锁秀眉。
罗祥没说错,她确实戴了一个面具,不同于那只被她卖掉的狰狞可怖的面具,她戴着的是一副温柔善良的面具。
大部分的世人都被她脸上的那副面具给欺骗了,但这次,她真的不是有意想恶整小弟,谁叫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那个鬼面具。
每回一看到它,就彷佛有一个巨大的鬼影朝她罩下来,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战栗的尖叫。
就像她这几夜常作的恶梦,她被扯入一个栖息着怪兽的漆黑深渊里,她惊惶无助的想逃,却发觉她的脚被绑住了,根本逃不开,她凄厉的一直哭喊着,可始终没人来救她,最后只能让那可怖的鬼怪将她活生生的给吞噬……
第六章
阎罗祯将收到的花束丢进垃圾桶里。
「哇,罗祯,妳这样会不会太暴殄天物呀,这么美的一束玫瑰,妳居然忍心将它丢弃在垃圾桶里!」张若珍拿着几封文件进来办公室给她,看见垃圾桶里的花,拾了起来,瞟见上头还附了一张卡片,她径自打开来看。
「咦,这是沉俊青送的,」她讶异的抬头望住阎罗祯,「怎么了,妳和他吵架了呀?」
她淡淡开口,「我们分手了。」
他今天送来一束花,还附上一张道歉的卡片,请求她的谅解,她真不知都已经事隔月余,他干么还多此一举的送花和卡片过来。
还是,他以为她会因为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悲伤痛哭吗,未免太抬举自己了。此刻,他在她的心里早已无足轻重,就像蒸发的朝露一样,了无痕迹,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只有两个字--不屑。
「为什么?!」张若珍惊问。
「他脚踏两条船。」阎罗祯温柔的神情在说到那天亲眼目睹的事情时,没起任何波澜,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似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讶然的道,她见过沉俊青几次,对他的印象好到不行,还一度以为他是世上硕果仅存的好男人哩。
「所以我跟他分手了。」
「想不到他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搞劈腿,天下的男人果然都会犯上同样的错。」张若珍望住她,见她一脸的平静,以为她刻意的在抑制心底的伤心,安慰着她。
「幸好让妳及早发现,要不然等到以后你们结婚,那就麻烦了,这样的男人早甩早好。」说着,她毫不怜惜的将手里的花束再拋进垃圾桶。
阎罗祯看着那东花,突然觉得它很无辜,上前将它捡了起来,找来一只花瓶插上。
「怎么,妳还对沉俊青余情未了哦?」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束花很可怜,人类感情的事根本与它无关,却莫名的被我们嫌恶,似乎不太公平。」若是今日送花的人换成别人,它恐怕就不会遭受到这样对待了。
她脑海莫名的飘过一个人影,忆起了与辛可钰在樱花树下共舞的情景,她唇瓣不由得浮起柔笑。
「说得也是,我们不该无端迁怒到花上面。」张若珍狐疑的端详着她,迟疑的开口,「罗祯,妳一点都不生气沉俊青的事吗?」她察觉到她语气里一丝怒意都没有,美丽的脸上也找不到什么伤心的痕迹,太奇怪了,她和沉俊青交往一年多,发生这种事,她不该这么无动于衷呀。
「刚开始是有点,不过那是被欺骗的不快,现在,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阎罗祯很老实的回答。「我想我可能真的没有爱过他吧。」
「妳没爱过他?」张若珍略想一下,点了点头,「看来似乎真是这样,因为妳完全不像一般失恋的女人,情绪低落沮丧,反而气色更好,眉眼间还透着一抹喜色,好象在谈恋爱似的。」
「谈恋爱?」她诧讶的抬眸。「这话怎么说?」
张若珍搔了搔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耶,那是一种感觉,恋爱中的女人脸上会透出一种甜蜜的表情,我觉得这一阵子妳就有这样的神情,而且妳好象比以前更漂亮了,人家不是说恋爱能让女人变美吗?不过之前妳跟沉俊青交往时,我就没这样的感觉。」
顿了下,瞄瞄她,张若珍扬起手指住她。
「还是妳另有新欢了?老实招来。」
「哪有,妳别瞎猜。」她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张若珍有几分不信。
「真的。」她肯定的点头,不认为自己和辛可钰算是在谈恋爱,她是被威胁的,不能算数。
待张若珍离开,阎罗祯从抽屉里取出镜子看着镜里的人,她真的有变得比较美;吗?她才没在和辛可钰谈恋爱,哪可能……
八成是若珍随便说说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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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记得有多久没来海边看日落了,看着橙红的夕阳缓缓地隐没在海平面下,美得让她心头悸动。
「辛可钰,你很会找约会的地点。」不是带她去赏樱花,要不就是来观日落,这家伙似乎满会营造浪漫的氛围。
辛可钰毫无顾忌的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在沙滩上。
「再好的约会地点,也要跟对的人来才会有意义。」左脚虽微跛,但他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很沉稳。
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阎罗祯看着他反问:「你是那个对的人?」不知为何,她很喜欢他厚实大掌里传来的温暖。
为她将被风拂乱的发丝拨到耳后,他俊秀的娃娃脸上有着笃定的笑容。「没错,对妳而言我是那个对的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谁给你的。」她轻笑着,皱了皱鼻子,这是她在其它人面前不会做的举动,但在他面前她很自然的就会表露自己真实的本性。
「当然是妳给的。」他拉住她停下脚步,从自己的颈上取下一条项链,为她戴上。
「这是干么?」她看向胸前的坠子,那是一枚花瓣形状的玉石,颜色是一种很特别的紫色。
「送妳,它是我的幸运物,在我当年重伤昏迷时,我阿姨去看我时送我的,没多久,我就清醒过来了,所以我爸妈都说,是这条项链为我带来好运。」
听他这么一说,她不敢收,想取下来还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妳收下吧,希望它也能为我心爱的女友带来好运。」他摇头,大手包住她要取下项链的手。
阎罗祯微震,感到一股电流透过他的手心传到她的手上。
「你是玩真的吗?不是寻求刺激,一时兴起而已?」
辛可钰诚恳的望着她,「罗祯,我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把妳当成我的女朋友。」
她半信半疑,「是呀,用威胁恐吓来让我变成你的女朋友,你的追求手法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他轻叹一口气,「如果我说我很早的时候就喜欢妳,妳信吗?」
「多早?高中你威胁我的那时候开始吗?」她话里有消遣的意味。
不过辛可钰却点头了。
「差不多那时候。」
她有点意外,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实度有几分。
「如果你都是用威胁的手段表示喜欢,那我还真是无福消受,希望你少喜欢我一点。」
「我并不是真的想威胁妳,只是追求妳的人太多,如果我也只是送送情书、邀约妳出去,妳大概不会给我什么机会吧。」
她不可思议的问:「所以你就别出心裁,用这种方法约我?」
他老实的点头,「不这样出奇致胜,我恐怕到现在连顿饭都没办法和妳一起吃吧。」
阎罗祯难以置信的瞪住他,这个男人脑袋的构造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呀?太扯了吧!
一念闪过,她质疑的问:「你该不会找了人跟踪我吧?」否则他怎会知道她偷拍下猪头经理偷情的照片?
他否认,「没有,那纯是巧合。」
「也未免太巧了吧?」她不信。
「真的是偶然的巧合,高中那次,是因为我帮一位老师到他的车上拿忘了带下来的作业,所以才意外撞见妳破坏老师的车子。」
「那这次呢?」
「我跟一个朋友刚好在那附近,不知道妳还有没有印象,当时附近停了一辆黑色车子,我就坐在车里。」
没错,当时确实有一辆车子停在那里,她还以为车里没人。
「你就坐在车里?!」眼睁睁的目睹她偷拍的过程?「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偷拍的那个人是我们经理?」
「我本来并不知道,后来拜托人调查了下。」他找了好友开的征信社,轻易的就查出她工作的公司,以及她公司里发生的事。令他讶异的是,她竟然和若麟的妹妹若珍同一家公司。
对他的「厚爱」,阎罗祯又好气又好笑,「我不懂,你明知道我是个戴着温柔面具,在人前装模作样的女人,为什么还会喜欢我这么虚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