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随你爱怎么笑都行,楚英呢?他在不在,我找他有事。”她们两向来话不投机,互看对方不顺眼。
“我师兄在练功房,有事跟我说也一样。”莫嫣红轻啜着茶架子摆得可高了,平时仗着她是大师兄最得宠的妾,对她诸多忍让,不过,近来听说她失宠了,那她莫嫣红大可不必怕她了。
“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相信你们一定有兴趣听的。”若不是为了耿竞虹,她也不会摆这种低姿态。
“哼!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有兴趣?季芹,该不会是宫主把你轰出‘听雨阁’,你想趁机报复他吧!好歹他也是我的大师兄,咱们可不笨,会受你利用。”莫嫣红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没关系,让她说。”厅外进来一位中年汉子,这对男女正是当初扮卖唱父女的人,原来他们是耿竞虹的师弟妹,也是 “偿情宫”的二、三宫主楚英、莫嫣红。
“师兄,你的伤全好啦?”莫嫣红上前问道。
“差不多了,季芹,你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坐下来说。” 他向来不放过各种有利于自己的讯息。
季芹把心一横,说:“我听说你们一直在找‘玉笛公子’西门展云,为是就是他身上的一张藏宝图,是不是?”她已经豁出去了。
师兄妹相顾一眼,楚英不动声色地说;“或许你没听说那张藏宝图早被抢走,而所谓的‘洞庭宝藏’,不过是一些的普通的玉石珠宝,根本没多大价值,我再找他做什么?”
“我知道你压根不相信那些真的就是‘洞庭湖宝藏’,也怀疑是西门展云从中搞鬼,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逼他把真的藏宝图文出来,对不对?”季芹一针见血,说中他们的心事。
“如果你说得没错,那么你想供什么消息呢?”他仍旧谨慎的问,还不太肯定她是敌亦友。
“楚英,你想不想知道,现在陪在宫主身边的姑娘是谁?只要你抓到她,西门展云绝对会乖乖地把藏宝图交出来。”她卖关子的说。
“她是谁?”莫嫣红注意听了。
前几天,他们听说大师兄又有一位新欢,却也没去注意,如今听来,那位新欢大有来头。
“她叫海棠,是耿竞虹心上人的女儿,也是西门展云的未婚妻,你们说,江湖上有哪位姑娘能掳获‘玉笛公子’的心,可见得她在西门展云心目中的份量,如果抓住她来交换藏宝图,准万无一失。”
楚英拍案叫绝,“对,只要有她在手,就不怕西门展云要诈,非交出藏宝图不可,我也可能报一掌之仇。”
“可是,大师兄那边怎么办?他一定不会把她交出来的,咱们又打不过他。”莫嫣红仍不表乐观,以他们的武功,即使联手也未必打得过大师兄。
“对付大师兄当然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藏宝图我是势在必得,非并以手不可,我可不想一辈子守着这‘偿情宫’,有了财富在手,不怕没有官做;而有了权势,尽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季芹点头说:“只要能把她从竞红手中带走,我会尽力帮你们。你们想怎么对付他?”
楚英思索半晌,“你们过来,咱们先这么做……”
三个密谈着所有可能的方法,各为所图。
“滴……滴……”
又是同样的情形,海棠努力睁开眼,她还是在这几在居住的“听雨阁。”
白色纱帽在微中轻晃,她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
对了!书斋,还有那叫季芹的女人,然后是……
海棠的脸色惨白如纸,一骨碌坐起来,机械般的低下头。
不!她瞪着被下赤裸的身躯……
“不,不,不……不会的……”她脸上的血色尽褪,浑身打颤的低语,“不……可能,不会的……”
为什么她身上的衣裳都不见了?一定不是她想像的那样,一定不是,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小姐.你醒了。”伺候她的丫鬟见她醒来,取了一套衣裳过来。“这是主人要奴婢帮小姐穿上的衣袋……”
“我的衣裳是谁帮我脱的?快告诉我,是谁?你快说!”她凄声的喊。
丫鬟吓得退后一步,呐呐地说:“是……主人,他昨晚…… 昨晚……在这里……”她不敢再说下去。
海棠喉头梗塞,泪水在眼眶中打滚,“说呀!他昨晚……昨晚做了什么?你说,你老实说出来!”
“主人……主人昨晚在这里……在这里过夜,小姐已经…… 已经是主人……的人了。”她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
“胡说!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海棠猛烈的摇头,长发披散在肩上,粘在她潮湿的脸颊,泪花狼籍。
丫鬟小声的说:“小姐不信的话.可以……可以看看你腿上的……落红……”
落红!海棠掀开被褥,乍见大腿上的斑斑血迹,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不——”她痛彻心扉的哭喊出来,“不——不——”
天呀!天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小姐,你别激动,只要你跟着主人,他会好好对你的。” 丫鬟鼓足勇气上前劝说。
“走开!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够?呜……云郎,云郎……你在哪里?呜……”她完了,她的清白被沾污了,她最珍贵的东西被毁了,教她如何面对云郎?
“小姐…”
“滚开!我恨你们这些人,我好恨!”海棠咬着牙,满腔悲愤,向欲就此昏死过去,“把衣裳给我,给我!”她抢过丫鬟手上的衣物,仓促的穿上。
她不要再待在这里,这里已经变成可怕的炼狱,囚禁她的牢宠。
发也来不及梳,她把衣裳套上后,只想尽快逃离此处。
“小姐,你不能走!小姐——” 丫鬟紧抓住她。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现在的海棠已无法思考,只要能让她离开这里,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海棠使力推开丫鬟,两三步冲到房门前,门正巧被打开了。耿竞虹仍是平静温柔的表情,说:“我以为你还在休息,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叫了人帮你准备去。”
“为什么?为什么?”海棠除了这句话外,再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怎么了?绫妹,你哭了。”他伸手要试去她的泪水。
海棠退了几步,东倒西歪的站不住脚,朝他怒吼道:“我不是我娘,我不是我娘,你听清楚了没有?我不是我娘,我娘早就死了。”
耿竞虹像是清楚过来,笑说:“我又忘了,你当然不是绫妹,你是绫妹的孩子海棠对不对?不过,对我都一样,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好好爱你的。”
“不!我不要你照顾我,我不要你爱我……哇……”流不尽的泪水也洗不去她身上的屈辱和污秽。“你怎么能……怎么对我做出那么……那么肮脏的事。”
“我知道你生气伤心,但是我会负责的,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他深情的眼神再也无法让她感动,他病了,他早就病入膏盲了。
海棠忿忿的说:“我不要你的爱,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到你!我以为在你对我做了这种事后,我就得从命的跟着你吗?你错了,我就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我宁愿死也不要跟着你。”
耿竞虹只是淡淡一笑,说:“你还想去找你的未婚夫西门展云吗?你以为他现在还会要你吗?”
一句话把她打人地狱,云郎还会要她吗?自己已非清白之身,他还会再像以前一样爱她吗?
海棠只觉得双腿无力,颓然坐倒在地上,茫茫然的直视前方。
云郎,你还会爱我吗?会吗?
呵……她是在自欺欺人,世间上,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曾遭人砧污?就算他真的心胸宽大到愿意接受她,那她呢?她用什么脸接受他?
她不能再去见他了,这辈子再也不能见他了。
“跟我走吧!我会像爱你娘一样爱你。”他的手才要碰到她,海棠像被烫到般跳离开他。
“不要碰我!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就马上咬舌自尽,我现在已是生不如死,活着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心神俱碎的瞪视他,那眼神就像看一位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仇人。
耿竞虹坚决的说:“要我不碰你可以,只要你跟我走,难道我对你的心还不够明白吗?我用整个生命在爱你,爱了你二十多年还不够吗?绫妹——”
“住口!住口!你这个疯子,我要说几次你才会明白?我不是我娘——我不是,我不是,哇!”她放声大哭,娘,娘,我该怎么办?您告诉女儿,我该怎么办?
他心疼的皱着眉说:“不要哭,你要我叫你海棠,我就那样叫你,只要你别哭,海棠,我会比以前更爱你,我可以对天发誓。”
海棠泪眼婆婆,凄然的笑了。“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爱啊!而你……却是毁掉我幸福的禽兽,你得不到我娘,你……也得不到我……”语毕,她翩然跃起,犹如一只粉蝶往墙上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