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好像有点可笑,但是当他将这份心思化作行动,这么说就一点都不夸张了。
过去十天来,他总是会不经意的在她累翻饿极时,突然开口说他肚子饿,然后连她一起喂饱。要不就是借口刚好有事要出门,然后将她堆积在门口,她可能要跑上三趟才搬得完的垃圾,全部“顺便”帮她带下楼去。
不过这些举动都比不上他昨天突如其来的丢了一瓶肌乐给她,来得令她窝心。虽然他口里是说那瓶药买太久了他不想要了,要她拿去丢掉,但是一瓶离三年的保存期限,整整还有两年零五个月的药能买多久?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他特别买来给她用的。
他关心她,从一开始恶言相向的开口闭口就叫她滚,到主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送肌乐给她擦,这样的变化叫她怎能不感动、不为他心动呢?
天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感受被他爱上的滋味了,那一定是除了“幸福”两个字之外,再也找不到更贴切形容词的滋味了。
微微一笑,她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转身走向他卧房的方向,准备叫他起床。
“叩叩。”她先敲门,等了一会都没听见房内传出任何回应之后,才伸手将房门打开。
一推开房门,房内立刻涌出一股冷寂的气息,将她逼退一步。
她眨了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与仍维持着整齐状态的棉被,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他昨晚没回家睡觉吗?或者他又通宵工作睡在工作室里了?
转头看了一眼工作室的方向,她不自觉的皱紧眉头。
其实她会这么想并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在过去十天里,她就发现纪颢是个生活作息非常不正常的人。他可以在累极时睡上一整天,连三餐都不吃;他也可以精神来时,连续工作个三天三夜不合眼。
刚开始就“小林事件”来看,她以为他是个随兴之人,因为无经济压力,所以对于工作的态度才会可有可无,一点都不积极。结果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是错得离谱,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工作狂!
以半年的时间画两张设计稿算得上是工作狂吗?
不,当然不,但是除了这两张设计稿之外,再加上答应某出版社要翻译一本游记,某杂志社为九二一重建后的二十件专题摄影作品,以及帮某月刊撰写专栏的话,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这也难怪他一工作起来就忙得昏天暗地、没日没夜的了。
只不过说真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那么的多才多艺,懂得设计、会写文章,而且还是个摄影高手。
而最让她讶异的是,不管是设计、写文章或者是拍照,他似乎都非常的在行,不只是个玩家而已。
因为在整理他的工作室时,她从一个堆满杂物的箱子里发现了一堆奖杯、奖牌、奖状之类的东西,上面都写了他的名字,却也全都被他弃之如敝屣。
唉,她一直以为他除了拥有“董事长”这个头衔不平凡之外,应该跟她一样同属于凡人一族,没想到结果却完全相反。
像他这一类型的人,过去一向是她敬谢不敏的对象,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足够的美貌可以应付那些对这么出名能干的男朋友或老公趋之若鹜的女人,没想到最终她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被纪颢这个不凡的男人给煞到了。
唉,命运有时候还真是会捉弄人呀。
第五章
卫美画敲门后就直接进入工作室,果然在里面找到一脸胡碴、埋头写稿的纪颢。她走上前敲了敲他的书桌。
“叩叩。”
他闻声抬头,似乎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吃早餐了。”她微笑的说:“我买了烧饼油条、小笼包、蛋饼和豆浆。”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有起身的打算,反倒再度低下头,一边皱着眉头沉思,一边振笔疾书。
她的眉头皱得不会比他松。“你昨晚又通宵工作了?”
他抬起头呆愕的看了她一下,然后反应极慢地点了下头。
“没人跟你说过赚钱重要,性命也要顾吗?”不让他有机会再度低下头工作,她迅速的接声再问。
纪颖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的表情,像是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他不懂的是,她怎么会突如其来的跟他说这些话?
赚钱重要,性命也要顾?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工作,其实他的所做所为并不是为了要赚钱,他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有空胡思乱想,然后让不愉快的记忆侵入他的思绪,只不过这一点他没必要跟她说明就是了。
“我累了自然会休息,饿了也会吃。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他淡淡的说。
“真高兴听你这么说。但是你不吃,会把我饿死好吗?”
“把你饿死?”
他不解的看着她。
“我还没吃早餐。”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无声的问,然后呢?
“老板在这边埋头苦干的工作,我这个做下属的有什么资格,可以一个人待在外面大快朵颐?”
“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而这就是我的原则之一。”她一本正经的说。
看着她,纪颢开始有头大的感觉。“我已经说了,我不介意。”
“我也说了,这是我的原则。”
看她一脸坚定不移的倔强神情,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那我跟你一起吃早餐,这样可以了吧?”他说着起身,从书桌后头站起来。
“当然可以。”卫美画顿时笑逐颜开。“太好了,这下子我不必担心会被饿死了。希望以后的每一餐,也都能吃得饱饱的。”她故意大声说道。
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回应,但是之后的午餐,她只开口叫了一声吃饭了,他便自动自发的放下手中未完成的工作,走出工作室与她一块吃饭,吃完之后才回到工作室去埋头苦干。
想到这,卫美画无声的笑了,真高兴自己不是那种假矜持的女人,明明肖想得要死,却又不敢主动出击。
瞧,如果她是那种女人,那她不就白白错失纪颢这个超级绩优男了吗?
而且他真的细心到,让她好想巴着他说谢谢,像前几天她在打扫房子时,不小心被乱丢在杂物箱里的剪刀给划了一个小伤口,她只是用随身携带的OK绷将伤口贴起来,没想到他还是注意到了。
虽然当时他只’是问她怎么一回事,就什么话也没再多说,但是隔天他家里立刻多了一个药物齐全的急救箱,而且还没打扫的区域,竟在一夜之间变得更乱了,就像突然遭逢小偷光顾过一样。
当时的她不解怎么会这样,因为如果真遭小偷,为什么她整理过的区域仍是整整齐齐的,只有未整理的区域乱成一团。
这个谜底一直到她打扫他卧室时才揭开,因为她在他床底下找到一盒装满了剪刀、美工刀,甚至还有水果刀和菜刀等利刃的盒子。
原来屋里的凌乱是他弄的,为的是找出那些有可能会再度害她受伤的利器。
他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真有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有时间、有力气可以翻箱倒柜将那些东西找出来,为什么就不顺便将乱成一团的东西稍微整理、归位一下呢?想来还真不是普通的气人。
但是,她不能否认自己被他这种无理头的做法深深的感动了。
爱情真是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蚀人心智,让人即使发觉自己变得好奇怪,却仍无力挽救。然而它最可怕的部分并不在此,它真正的可怕在于人人都明知它的可怕,却仍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
笑了笑,她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她下班的时间,真快。
相对于昨天之前,她今天好像轻松得太过火了,而他呢?
她转头看向仍然紧闭的工作室。
他该不会真的不打算休息,直到工作做完或者自己昏倒才停止吧?
真是太胡闹了,他现在或许还年轻,可以操他个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关系,但是他可曾想过老了之后呢?这些不正常的作息难道都不会为他带来任何后遗症吗?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将他的生活作息调正常,至于要怎么做……
她想了一会儿,霍然露出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她背着双手,信步走向紧闭房门的工作室。
她敲了门后,立刻走人,“我要下班了。”她对埋头振笔疾书的他说。
“嗯。”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如往常般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再度低下头继续工作。
“你还要继续工作吗?”
“嗯。”
他又轻应一声,文思如泉涌的继续书写着,并未注意到她眼中算计的光芒。
“这样吗,那我也得留下来加班了。”
思绪突然一顿,纪颗茫然的抬头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我也得留下来加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