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主子的风流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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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一声发出引人怜爱的悲鸣,已经知道自己躲不过\\\"厄运\\\"的白狐,甩着那丰厚肥满的银白色尾巴,咻咻地拍打着她的身子。

  \\\"哈哈,别闹了,你把毛都弄到人家脸上了。

  白!\\\"

  温暖和熙的夏日斜阳,静谧地泼洒在绿色大地上,为四周的景物添抹一层金色光芒。很快地,再过几日,秋的气息将会翩然降临,而秋天一到,\\\"年\\\"的脚步亦不远,预言着\\\"忙碌大魔王\\\"又要附身在她身上了。

  当人家奴才的,最忙的就是春秋换季之时,不但要将家中的摆设大扫除一番,还得将冬,夏的衣物等等,全都整理一遍,尤其是年节前夕,光是准备过年时所需的吃食、礼品就得花上大半个月的时间。

  能轻松喘息的,也就只有这几天了吧?这么一想,芝娘的脚步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打从七岁到邵家来之后,不知不觉间十多个年头转眼即逝,彻底地习惯了邵家的作息,也完完全全脱离了乡村生活,熟悉这间大宅子复杂的人事与京城的繁华。过去在乡下那种粗茶淡饭的恬淡生活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被一流名厨的手腕给养刁了的胃以及半夜三更还热闹滚滚不能入睡的喧闹生活。要是娘现在还活着,对这种种不知会作何感想?

  偶尔,当自己吃着主厨加菜的好料时,会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和娘、婆三人,因为田里稻作歉收,而爹爹的薪饷还没送回家里,所以穷得一天只吃一顿小米粥,连配菜都没有的日子。

  当下心中会生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自己现在若是过着他人眼中\\\"幸福\\\"的日子,这份\\\"幸福\\\"也是建筑在娘亲的不幸辞世上,假使不是失去了娘这个依靠,她根本不会有来到京城的机会,更别说是在京畿名门的邵府内生活了。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有一时片刻忘记,自己并不完全属于邵家,她不会永远做邵家的人,不像爹爹以\\\"生是邵家的人\\\"为职志,打算从一而终地在邵家卖命做奴才,直到他无法再为邵家尽任何力为止。

  爹爹是爹爹,她是她,邵家收留她只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小、无处可去,是个除了爹以外没有人可依靠的可怜虫。邵府并不因为多她这口饭而困扰,但失去\\\"林总管\\\"的话,邵家立刻就会面临家务崩解的危机。因此看在爹的情分上,才让她进邵家的门。

  自己对\\\"邵家\\\"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包袱\\\"罢了。

  苦笑。

  干嘛想得如此忧郁,天正蓝、云正清,还是快点把这件烫手的差事给做了吧!

  \\\"白,这一回你可别像上次一样,又把整盆热水给弄翻了。要知道,砍柴、烧热一盆水可是很辛苦的,好歹也替我们这些奴才想想吧!\\\"

  \\\"呜……\\\"用着它自己才懂得的语言,白狐响应地一叫。

  进了大屋,转向右手边即通往\\\"云咏别苑\\\",那是邵府最清幽的一处,也是邵府的少主--邵青耘十四岁时,邵老爷替他盖的个人居所。

  别苑的占地和主屋不相上下,有着一道和主屋隔开来的门,可以说是邵府中的另一个\\\"邵府\\\",由此也可以看出邵老爷是多么疼爱这个长子。起码在他的十几个儿女当中,只有身为长子的邵青耘能享有这样的特权,说是溺爱也不为过。

  通常为人父母的要是如此偏爱一位儿女,往往会造成兄弟睨墙或姐妹间的争端,但邵青耘不仅在爹、娘眼中是\\\"特别\\\"的,就连在兄弟姐妹,众多奴才间,也都是位值得他们\\\"另眼相看\\\"的人。

  那清俊美丽的容貌,让他从小到大都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美童、美少年、美公子。

  附加上富裕,高贵的身份背景,以最奢华的一切所培育出来的雍容气度。

  还有……即使明白自己处于人中之龙的地位,也绝不以傲慢、狂妄的态度来压迫他人。

  据芝娘所知,邵青耘的周遭没有敌人,就连原先听信谣言而羡慕、嫉妒,对他抱持敌视态度的人,一旦与他本人接触过后,往往都会俯首称臣,成为他众多的仰慕者之一-

  \\\"完美无缺\\\"这四个字,就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一样。

  可是,世上真有\\\"完美无缺\\\"的人、事、物吗?或许人们希望\\\"有\\\"、渴望\\\"有\\\",因此企图把自己所相信的\\\"神话\\\"加诸在他们所能寻得的,最接近\\\"完美\\\"的目标身上而已。

  只要在自己心中缔造了一个神只般的偶像,就可以松口气,推卸责任地说:\\\"反正我就是不如他优秀,但世界上像那样优秀的人,也不过百年才出现一个,不能和老天爷争的!\\\"就这样甘心将自己的梦想放在别人身上,期盼别人为自己达成自己所无法达成的一切。

  说到底,芝娘一手抱着白狐,一手推开了邵青耘的房门,边想着,这世上并没有完美的人,一如没有永远不被拆穿的谎言一样。

  \\\"啊,少爷?\\\"

  芝娘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她没想到会看见的人--

  \\\"好慢啊,你跑到哪里去了,芝娘。我刚刚就一直在找你。\\\"邵青耘放下手中的纸扇,走到她面前命道:\\\"帮我换下这身外袍,方才和几个朋友赛马,弄脏了。\\\"

  \\\"可是……我正要帮白……洗……\\\"

  低头一瞥她怀中的狐狸,邵青耘优雅地拱起眉说:\\\"幸运的小东西,你得到缓刑了,去吧。\\\"

  白狐眼睛忽地一亮,也不待芝娘松手,迅速挣开她双臂,一溜烟地窜出屋门,看得芝娘徒呼枉然。过去的半个时辰等于白费。

  \\\"我好不容易才把它骗到这儿的。\\\"一跺脚,她有些怨怼地望着邵青耘。

  \\\"我的事当然优先于其它的一切。\\\"扬起眉,邵青耘的表情就像在说着\\\"你敢有任何意见吗\\\"般。无情而冷酷地,一个眼神就将她的埋怨,以隐形的手重新塞回她的喉咙深处,封住。

  方才是否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吞咽下这口气,芝娘晓得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触他霉头,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她默默地上前为他解开系腰的锦带,接着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把淡蓝绣袍由他肩膀上脱下。

  ?嗯,果然在后衣摆处沾上了些许泥渍,该不会是摔马了吧?很难想象马术高超到让人以为他出生时就是坐在马背上的邵青耘,会演出那样失常的戏码,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他心情不好的理由。

  她才转过身要把脏污的袍子放到竹篮里,突然间,自己的腰被一股蛮力扣住,下一瞬间她已身在邵青耘的双臂囚牢中。

  \\\"……少爷?\\\"

  \\\"行吧?\\\"他将脸埋进了她的颈项间低声地说,\\\"现在只有你能让我忘掉胸口这股窝囊气,芝芝,你不会拒绝我吧?\\\"

  她周身泛过一股轻颤。

  \\\"好芝芝,我就晓得你不会说不的。\\\"咬着她耳垂的唇,在手的帮助下,转过她的脸颊,火热地印在她的鼻尖、唇畔。

  芝娘无力地承受着他雨滴般落下的细吻,仰望着他满是狡猾与自信,宛如知道自己的恶作剧是绝对会被原谅的顽童般,浮现欲望流光的黑瞳。

  起初的一步\\\"不小心\\\",演变到最后竟是连她都无法再掌控的……全盘皆输。

  闭上的眼帘,是在抗拒他的诱惑,抑或抗拒着这扇门外的现实?

  也许只是象征性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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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意地。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像天地刻刻都在转动般自然,又教人可以轻易忽视而遗忘了的变化中,有一天,邵青耘愕然地发现眼前唯唯诺诺、退缩的乡下女孩在一夜间有了陌生的、具有女人味的面孔。

  那是当他看到芝娘对着其它男仆露出腼腆微笑,低下去的雪白颈项上有着些许红晕的瞬间--愤怒?妒忌?无来由的高涨激情就像一把烧红的利刃,刺痛他的眼。

  由那一刻开始,他和林芝娘的关系从原本的主仆变了调……由那决定性的一刻开始……直到现在,邵青耘对自己怀抱中的她,到底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依然是抱存着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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