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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管我,先替我到前头织房瞧瞧,看她是不是在里头。」君逢一扬了扬手,一副不容插手的神秘模样。

  太苇不解地睇了主子一眼,却又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只好朝织房前进。

  他一走,君逢一随即又转身在一片几近光秃的草地寻找他所谓的好东西,突然,在一棵梅树的下头见着一缕正缓缓爬动的影子,他随即探出大手,一把抓出正在爬动的东西。

  「太好了。」他喃喃自语着。

  黑沉的双眸直睇着他掌心中蜷缩成一团的好东西,他不禁得意地笑得狰狞,像是有一肚子的坏心眼正等着付诸行动。

  就让他试试吧,瞧瞧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的一般。

  千万别是啊,别真的应验了他心底的秘密;要不然的话,他只能不计代价地将她……

  第九章

  织房

  「这几日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要悔婚?」原丝裘无力地道。「妳到底知不知道婚礼就在五天之后了?日子是你自个儿挑的,是你自个儿说要赶在大年夜前的,你可不能在这当头反悔!」

  笑话,大伙儿忙得人仰马翻是为了谁来着?

  她现下拗着性子说悔婚就悔婚,那她们这一干人忙得不可开交,到底是为哪桩啊?

  「可是……」淳于后扁起嘴,别过脸。

  「后儿,招亲是你自个儿说的,日子是你自个儿选的,其他的事,咱们全都替你张罗了,若是你在这当头说要悔婚,好歹你也端出个象样的说辞,要不然,咱们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虽说淳于家并非是达宫显贵之流,可御绣庄好歹也是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第一绣庄,而御绣庄第一传人的婚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如今真要悔婚,哪里丢得起这个脸?

  「我亲眼瞧见他跑进下流的酒肆。」这算不算好说辞?

  「那又怎么着?」原丝裘觉得好笑。「以往你爹上酒肆时,怎么就没听你说过半句他的不是?」

  「爹去的酒肆就像是一般寻常的酒楼,可不像他去的那一种有曲倌作陪的酒肆。」啐!怎能拿他和爹摆在一块儿比较?这会坏了爹的名声的!

  「那又怎么了?」原丝裘感到无力极了。

  为了她的婚事,她把自己给忙得像条狗,她大小姐心情好便乖乖的,心情一拧便拗性子,嚷着说要悔婚,如今就连这种说辞都给搬了出来。

  淳于后不禁扬高声音道:「裘姨,尚未成亲,他便跑到那等下流酒肆去风花雪月,难道我也要容许他去吗?」

  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

  「男人风花雪月,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者,有哪一个男人不会上花街柳巷晃晃的?」根本就是大惊小怪嘛!

  「可是……」那个抓住他的女人穿著露胸的大襦衫。淳于后欲言又止的。

  「没什么好可是的,不管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只要他不是要谋财害命,那就可以了。」

  「裘姨!」淳于后忍不住跳了起来。

  「我说错了吗?」原丝裘没好气地睇着她。

  淳于后咬紧了唇,难以反驳,冈为是事实,所以无言以对。

  可是,她就是不要嘛。

  「你向来不是嫌他嫌得紧,如今他愿意去风花雪月,你应该要感到开心才是;只要他能让你传子嗣,其余的时间都别烦你,这不就得了?」原丝裘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得又白又亮。

  「裘姨!」淳于后羞红了粉颜。

  这夫妻之间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吗?然,她招赘不就是为了子嗣而已?

  裘姨这么说一点也没错,毕竟她要的只是子嗣,倘若他不会伤害她,又可以保护她,对他似乎真的没得挑剔;但不知怎地,就是有一口气闷在胸口,教她难受得紧。

  「妳很在意他?」原丝裘大胆推测着。

  「谁在意他?」淳于后想也没想地回嘴。「我才不管他到底要上哪儿去,只求他别老是烦我就成。」

  「那不就得了?」

  「这……」可就是有点不太对劲,而且是她不太对劲。

  「在聊什么?聊得这般开心?」

  身后突然传来他尔雅圆润的嗓音,淳于后连头都不回一下,只是微恼地扁着嘴,直瞪着花机。

  他那双眼是瞎了不成?哪一只眼睛瞧见她开心来着?

  她恼得都快要发火,他居然还说她开心,真是的!一见着他,便想到昨天晚上,他就更恼了。

  「在聊婚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赶明儿个便能把喜服给弄好,到时候先试穿一下,若是不合,再赶紧改。」原丝裘顺口搭上他的话,显然把淳于后的抱怨当成娃儿的拗性子看待。

  「劳烦裘姨了。」君逢一笑容可掬地轻声道,随即走向倚在花机旁的淳于后。「这就是你织十二锦绫的花机?」

  淳于后默不吭声,连瞧都不瞧他一眼。

  君逢一敛眼瞅着她淡漠的粉颜,扬起手,把握在掌心已久的好东西给搁到她的雪白颈项上。

  「你在做什么?」淳于后微恼地抬眼瞪着他。

  虽说在织房里头共有四个人,可就算只有她和他独处,他也不该做出如此造次的行径。

  「我怎么了?」他佯装无辜地道,唇角却稍稍泄露了恶质的笑意。

  「咦?」淳于后不由得一愣。

  他离她大约有一步之遥,可她方才真的觉得有一股古怪的气息拂上她的颈项,难道说……

  她吞了吞口水,感觉颈项上那股古怪的触觉似乎正在缓慢的蠕动,而且以极为诡异的动作往她的胸口移动,她瞪大圆眼,情非得已地往下一看,果真见着一只虫正放肆地朝她的衣襟逼近。

  「啊!」她像是疯了般的拔尖狂叫,什么婉约、什么端庄……全教她给拋到脑后,抓起他的手便往自个儿的胸口送。「抓起来,把它抓起来!」

  她几近哭吼般地叫着,歇斯底里地跺着脚。

  君逢一有点微楞地睇着她,不敢置信区区一只虫便能够教她臣服,甚至还抓着他的手,他原先不过是想要吓吓她,报复她昨儿个的淡漠,谁知道见着她这般慌乱无措的模样,却教他心软。

  这是她头一回自动地靠到他身上,而且还有求于他,这种感觉可真是畅快,教他感动。

  而且,手上不断传递来的细腻触觉,更是教他……

  突然,一旁的太苇忍遏不住的大笑一声。

  君逢一微恼地瞪过去,太苇聪明地忍住笑声;而他再回眼时,却见她瞪着大眼,张牙舞爪地吼着。

  「虫是你带来的!」他故意欺负她!

  「我……」混蛋太苇,谁教他在这当头笑出声,他又是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混蛋!」淳于后旋即抓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咬上。

  君逢一瞪大了眼,眼见手泛起血丝,他却是连吭都没吭一声,只是不敢置信地直瞪着她,不懂她为何这样咬他。

  「你去死吧!」感觉到嘴里一阵咸涩,淳于后才悻悻然地跑开。

  君逢一楞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瞪着她飞也似地逃走,而那一只该死的虫正握在他收拢的掌心中,恶心地垂死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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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的前一日,御绣庄的准姑爷依然不见踪影。

  打他踏进御绣庄里整整一年,未曾见他外宿过,可不知怎地,打三天前,御绣庄的准姑爷便消失了。

  眼看婚礼就快要举行,御绣庄上下莫不努力地寻找着君逢一的下落,唯有即将成为新嫁娘的淳于后文风不动,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可是,真的是如此?

  只见一抹行径可疑的身影在无忧阁外头走动;降下薄雪的街上人潮不多,天气冻寒得直把人给逼进屋里,而无忧阁里头不断地传来笙歌和喧哗声,教她不由得更加勤快地来回走上数趟。

  他应该是在里头吧,他不太可能回广陵,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这儿;倘若不在这儿,那就算了。

  啐!他还以为她真的非君不嫁吗?居然敢拿乔?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突然失踪,没带细软就带着向来跟在他身旁的太苇离开。

  哼!她倒也不是要逮他回去成亲,只不过是想要把话给说清楚,说真格的,若是他愿意离开,她还得感谢他,不是吗?

  要想传宗接代,并不是非要他不可。

  她……她只是顺便到此逛逛,若是真遇着他,顺便通知他她已经把婚礼给取消,而他也不用再回御绣庄了。

  她不过是想要先行通知他一声,省得他到时候难堪。

  对!就只是如此而已,绝对不是要向他道歉那一日她骂过头,或者是想要知道他来这里,到底能玩什么花样。

  「这位爷儿里头坐呀!站在外头,待会儿要是冻着,大娘我可是会不舍得。」

  淳于后正思忖着,却突然被人一把将她拖进无忧阁里,动作之迅速教她措手不及;而她就这样给拉进里头,安置在靠街边的雅阁。

  「爷儿要不要来壶温酒暖暖身子?」衣大娘热情地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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