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突然不太习惯他从一个「坏人」变成好人吗?
「爷爷说你对这栋房子很有兴趣,我带你四处看看。」
「可以吗?」她一脸的受宠若惊。
「当然可以。」赞美的话他听得很多,有人说他是建筑界的天才,他的才华甚至凌驾於爷爷之上,有人则赞美他的设计华丽兼具奇巧实用,还有人说他将来的成就必定在建筑史占有无可动摇的的地位。
这些干篇一律的盛赞之言他听了并不会觉得特别的开心,但是她刚才的无心之话却让他感到高兴。
仿佛遇到了一个能真心欣赏他设计的知音人。
「我先带你到顶楼去看看。」
「呃,好。」仍处在惊讶状态中的忏情忘了椅子的事,跟著欧摩天上到顶楼。
「你看这张帆,」比著上面那片弧形的发亮之物,他解释道:「这是太阳能面板,房屋的所有电力来源便是靠它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
她了解的点头。「所以你就把它设计成帆状,刚好也可以配合房子的造型。」
「嗯。」
「可是我觉得这栋房子的外观虽然设计成船形,不过实际上它的内部空间似乎是方形的。」她说出自己实际逛了一圈的感觉。
他赞许的睇住她。
「没错,这栋房子的内部空间确实是方形的,船形的外观是巧妙的利用外墙,在施工时运用了一些特别的技巧,所营造出来的效果。」
他接著叙述著房子所使用的材料,以及工程建造时运用了哪些特别的施工方法。
忏情听著那些充满专业性的话语,十句话里她只有两三句听得懂,而他却愈说愈兴高采烈。
然而她并没有因为听不懂而打断他的话,反而一脸认真的倾听著,实则是被他热烈的眼神和神态吸引住。
此刻滔滔不绝的他帅呆了,熠熠有神的眼瞳宛若两道漩涡似的,不由自主的将人吸进其中,焕发的神采为他英挺的五官更添几分魅力。
「对不起,我似乎说得太艰深了。」终於,欧摩天发觉自己的话语太过专业,对她这个外行人来说可能不易於理解。但那也是因为她听得太专注了,所以才让他不自觉的愈说愈多。
「是有点深奥难懂,不过,听你说话是一种享受。」
「享受?怎么说?」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种话。
忏情笑了笑才道:「一来是因为你的嗓音很好听,二来是因为……」她斟酌著该不该老实说出心里想的事。
「因为什么?」他好奇的催问。
「二来是因为你谈论著建筑时,飞扬的表情很吸引人。」
「是吗?」他莫名的微红了脸。
她惊讶的瞪大眼,呆看著他腼覜的俊容。
他居然在脸红耶,呵,莫非这男人的个性其实是很羞涩的?
「钦,我们见过面你知道吗?」她趁机问他,她怀疑他会不会是根本不记得他们早就见过面了,所以才会对她表现得这么友善。
「我知道,那天你拦住我,要我留下书房那张明代的椅子。」欧摩天并不健忘,对她当然是有印象的,她是前两天在那家古董店外莫名其妙纠缠他的女子。
原来他还认得她嘛。
「那么再上一次,你在监督工人拆除一栋房子时的事你还记得吧?」那时他完全不理睬她,跟今天的态度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拆除房子?」他锁眉细思,一脸没啥印象的表情。
「就是那栋淡紫色屋顶,还有很多可爱窗户的房子。」忘了?不会吧?
「是吗,那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他有些讶异的看她,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那时见过她。
「你真的忘记啦,那时我问你为什么要拆除那栋房子,你理都不理人。」
「有这回事吗?当时我正在思考房子拆除之後重建的事,可能想得太专注,所以并没有留意到你。」仔细一想,那时似乎有一只苍蝇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叫,还不时飞到他的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忏情细声嘟哝著,「那还真是够专注的,连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挡在你面前,你都能视若无睹,你这人真不是普通人耶,思考事情时可以这么浑然忘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以前好像误会你了。」瞟他一眼,她释然的笑了笑。
不过,她发觉自己的一颗芳心莫名其妙怦咚怦咚的小鹿乱撞子起来。
被他领著再看了几处比较特别的设计,不知不觉整个下午就这样过了,她也忘了要再跟他提归还那张椅子的事。
椅子仍留在他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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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各式的树种都纷纷的冒出了新芽。
一名身著灰袍的和尚站在一棵菩提树下,不知在思索什么的仰头高望。
路过的人见状也纷纷的望向那棵菩提树,一时之间菩提树前站了几个人,全都一致的仰头看著菩提树。
「有什么好看的吗?」路人甲问。
「应该是有不寻常的地方吧。」路人乙说。
「是叶子上有佛祖显灵吗?」路人丙道。
「我只看到一坨鸟大便掉下来耶。」路人丁答。
打量半晌,没有瞧出有什么异常之处,路人各自散去。
忏情骑著机车才刚出大门不久,便瞥见路旁的这名和尚。
很快的她认出他来,他是那位偶尔会来找阿姨的惠空师父,只不过母亲一见到他,总是歇斯底里的拿扫把轰人,仿佛两人之间有著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他也注意到她了。她停下车来合掌向他问候,他也回以一礼。
「师父是来找我阿姨的吗?我去帮你叫她。」
她一直不懂为何母亲会如此的憎恨这位出家人,她曾问过阿姨,可是阿姨只是沉重的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告诉她。
阿姨的嘴比蚌壳还紧,她不愿意说的事,任谁也无法从她口中问出什么,她只好把这个得不到答案的谜团搁在心里了。
其实她早就猜想这位师父一定和母亲有过什么过节,只是她很怕看到母亲的眼泪,所以也不想求证什么。
惠空师父微笑的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没有要找你阿姨,我只是路过而已。你妈妈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
他没再说什么,双手一个合十便旋身而去。
目送著他离开,忏情不禁敛起秀眉想起一个人。
「咦,惠空师父长得好像和欧摩天有几分神似。」
想到欧摩天,不期然的便忆起前天在欧家的事,那天他们两人难得的相谈甚欢,其实大部份时间都是欧摩天在说,而她则是被迫静静聆听,没有插嘴的机会。
他甚至还留她一起用晚餐,最後再开车送她回家。
经过那天的谈话,她了解到他并不是生性冷漠,相反的是因为他对建筑太过狂热,所以才会忽略身旁很多的人事物,她对他的观感与评价自然也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欧爷爷拜托她跟他做朋友,她是很乐意,只是不知道她和他是否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两人并没有交换联络电话,她总不好无缘无故的就自己不请自来的跑到欧家去吧,这种事她做不来。
还有就是她的椅子也得找个机会要回来。
懒得再想,重新发动车子,她得快点赶到主任要她赶过去的火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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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鸿。」太好了,她这阵子一直没空去找他,这下居然在这里遇上了,正好。
「咦,学姊,你也来啦。」林家鸿手拿相机拍了几张火灾的照片,笑嘻嘻的回头和她打招呼。
忏情眉拧目瞪、一脸不悦的质问著他,「我问你,我寄放在你那里的那张椅子呢?」看他拿什么赔给她。
「那张椅子,嘿嘿。」他乾笑两声,搔了搔头一脸的无辜。
「快点说,我那张椅子呢?是弄坏了?被人家偷了?还是被你丢弃了?」
他瞬间垮下脸,搓著手,以万分抱歉的嗓音开口,「对不起,学姊,那张椅子被偷了。」
「被、偷、了。」把秀眉挑得老高,她摆明了非常质疑他这说词。「如果你当初就嫌我把椅子寄放在你那里很麻烦,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不方便,可是当我要搬走时,是你自己要我把椅子留下的,对吧?」
「对,你说的都没错,是我的错,」他一脸懊恼的看著她,「学姊,我不是跟你说我没多久要搬家了吗,就在那天,搬家公司的人来把家具和东西搬上车,载到我的新房子後,因为东西太多又很凌乱,我一时也没注意到,那张椅子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椅子被搬家公司的人给偷了?」
「呃,这倒不是,隔了几天当我发现那张椅子不见了後,起先我以为是放在旧家没搬到,所以特别跑回去一趟,也没见到那椅子,後来在楼下碰到以前的邻居,他们才告诉我说,那天搬家时有一张椅子没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