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相思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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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帮严峻实现他的计划,她早已想好如果陇地里的牧户若是屈服于乌家的威势,不肯与严峻合作的话,那她就从外族那边先分批购马过来,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严峻唯一合伙人--能赚钱的事,别人不敢做,她敢,她来做!

  富贵险中求,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她那张重金申请来的印纸可不是买来好看的。所以她今天派程风到三交驿那边采探情况,准备开始动作了。

  「我们去了,可是走到一半,我就请程风叔叔快回头,所以我们就回来了。」金霖脸上不见顽皮神色,只有紧张与着急。「娘,不好了,我又看到了!」

  「看到?」米素馨一时之间没会意过来,但也只是一下子而已,马上恍然,神色跟着凝重起来,问道:「霖儿,你说清楚一些,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天空上有一片脏脏的黑烟从西方那边往这儿飘过来了,好大好大一片哦!就跟以前我在咱扬州看到的一样,可是更大片呢!以前那片黑烟飘过来后,死了好多蚕宝宝。娘,可这儿没有蚕宝宝,怎么会有黑烟呢?它要让谁死掉?」

  是瘟疫!米素馨紧张的推开窗户往西方看,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看到金霖口中的「黑烟」,但还是下意识这么做。

  老天,有瘟疫!但并不知道是针对人而来,还是针对牲畜而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霖儿,那片黑烟离我们多远?」她问。

  「在这边看不到,可是晌午我们快抵达三交驿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才害怕的请程风叔叔别再往前走了,快回家。」

  「你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吧,霖儿?」她谨慎的问着。

  金霖用力摇头。「我没有,我连程风叔叔都没有说,这是我跟爹娘约定的,我们说好啦,这个小秘密只能跟娘说,我没有忘记哦。」

  「乖孩子。」她松了一口气,将金霖重重搂入怀中,并在他小脸上亲了好几下。「这事娘会想办法处理,你就忘了这件事吧,好吗?」

  金霖点点头,但又有些迟疑地问:

  「娘,以前在爹爹家时,那黑烟一飘过来,所有的蚕宝宝都死啦,结果那年都没有布可以卖。这次又看到黑烟,真的不会有事吗?这儿没有蚕宝宝,可是有好多羊儿、马儿呀,牠们会不会死掉?」

  「我希望不会。」她脸色镇定的看着孩子,不希望让金霖感受到她其实已经满腹忧心。「我想应该不会。」

  金霖眉头锁得紧紧的,好像在想什么,大眼睛眨呀眨的。

  「好了,霖儿,娘带你去洗把脸。看看你,满脸的黄土,不是要你骑马时要把脸遮起来吗?要是让风给刮伤了脸,妳奶娘又要在我耳边念好久啦。」不愿让儿子多想,打算带他转移注意力。等会把他交给乃凉照顾后,她才能好好去细想有什么方法可使那片「黑烟」带来的灾害减到最少。三年前她就是对霖儿的话不以为意,没有任何预防,所以造成江南丝造业难以估计的损害。虽然那时她全心照顾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夫婿,实在没有太多心思可以管其它,但如果她能多注意一些,损害应该不至于那么惨重的。

  当年她没想到所谓的「黑烟」,带来的灾害会那么大,更没有想到霖儿身上的异能如此之强,已经不只可以看出每个人身上的生命力强弱,还能看到灾害……

  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好霖儿,让他快乐无忧、平凡普通的长大。这是她对方菲、对夫婿立下的誓言,也是她衷心的希望。

  「啊!娘!阿娘!」被牵着走出门外的金霖突然大叫,直摇着母亲的手臂。

  「怎么了?」米素馨弯身看他。

  「我想到了,我们可以请大胡子叔叔帮忙,他身上有一种好舒服的白光,我记得他上回来帮我们的马儿治病时,他手上的光把马儿身上黑黑痛痛的地方都化去了。大胡子叔叔可以的,对不对?」

  「是这样吗?」米素馨不大确定。严峻是个医术高明的兽医没错,但对于瘟疫却不一定有办法。

  所谓瘟疫,指的就是不知名、尚无人知道发病原因,但却会大量感染出去的疾病;所以每次一流行起来,总是死伤无数,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治疗方法所致。

  就算是最厉害的医者,也得花费耗时先找出病因,才能对症下药;而等到那时,通常也都已有大量伤亡了。

  「找大胡子叔叔想办法嘛,阿娘!」金霖对严峻倒是有着无比的信心。

  「好好,我会去找大胡子叔叔,阿娘会去。」她安抚道。

  不管严峻有没有办法应付那片「黑烟」,她都得先提醒他这件事。还有,得先查查这片「黑烟」是针对人或针对动物而发作?这很重要。

  先派人去西边打听一下好了,那边应该有什么状况出现了……

  边走边想,很快决定接下来有哪些事必须马上办好。

  等会就找严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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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草终于找上门来。

  她找的人不是米素馨,而是乃凉。

  乃凉是堂姊方菲的女侍,当年带回堂姊方菲的灵柩后,便不知所踪,但她毕竟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所以也没人在意。但方草认为会在这里遇见她一定是天意,代表她命不该绝,乃凉是她活命的唯一希望,让她再也无须躲在这个荒凉的地方悲惨过一生。

  「乃凉,我只问妳一句话。」两人在后院外头见面。方草省了寒喧那套,问得开门见山:「那个孩子是不是方菲生的?」

  「他是个男孩。」乃凉一贯的面无表情。她对任何人向来都是不给好脸色,平常除了有碎碎念的嗜好外,却是不爱与人对谈说话,当然,除了她心肝宝贝金霖之外。

  方草无言了半晌,当然知道乃凉的意思--方氏家族的女子只会产下女儿,绝对不会有儿子,九代以来都是如此。因为方家在氏族里有个「神圣」的任务,而那任务只有女性可以继承。

  「但……但他长得很像方菲啊!」

  「他长得像姑爷,个性像二夫人。」她的方菲小姐有「野性」,却无能以施展「野行」,她活着的十九年里,都虚弱得走不出房门。

  「那孩子又脏又野,确实不像我方家之人,但……他的眉眼像方菲,我不会看错的。」方草死咬着这一点,抓住她可以活命的希望不肯放。所以她发狂乱猜乱叫,一径地认定,并下结论:「也许……也许……他根本是女扮男装!对,金霖是女的!一定是!这是方菲的阴谋对不对?为了不让她女儿继承她回族里当『血人』的阴谋对不对?!她可害死我了,就是因为她病死了,所以换我们这些旁系的姊妹受害,代她成为『血人』!妳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因为族神巫力量一天比一天弱,我们的血又不纯,所以他需要的血更多,已经不再是以前每个月喝一碗便已足够,他需要一整盆的血!半个月就要一盆!一整盆差不多是一条人命了,我方家的姊妹每一个人都因为失血过多而相继死去,只剩下我了,妳知不知道?!只剩下我了!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出来吗?因为女族长要我出来找个男人生下孩子,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带孩子回去,就跟方菲一样,继续提供我们身为『血人』的使命,等我有孩子之后,我就得回去死了,妳知不知道呀!」

  「金霖不是小姐的孩子。」乃凉只回她这句话。

  「妳骗我!妳骗我!我不相信!」

  「我不需要妳的相信。」

  「妳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吗?」方草冷笑。「等我回族里告知族长这件事之后,我们就可以知道金霖到底是不是了。」

  向来表情平板的乃凉,闻言居然笑了。

  「妳……妳笑什么?」方草觉得有些心惊。

  「方草小姐,妳可以回去说,反正金霖不是方菲小姐的孩子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怕谁来验证。如果金霖是,神巫大大早就算出来了,不是吗?倒是妳,方草小姐,妳这么早就跑回去自投罗网好吗?」

  方草一震!这才想到族里人人敬畏的神巫从来没算出来方菲有孩子的事。神巫的神力高强,如果方菲有孩子,她不可能没算出来!

  那么……「金霖……金霖……真的不是方菲的孩子?!妳没骗我?」

  「没有。」

  「我不相信!不然妳为何会守在金霖身边?妳明明只忠心方菲的!」

  「小姐临终时要我发誓会服侍姑爷与二夫人终生,不要因为她的亡故而自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方草绝望的大叫。「妳把金霖带来,让我亲自察看,只要他是女的,就有可能救我的命,妳把……呃!」她的大叫声猛地被扼住--乃凉一只肥嫩却冰冷至极的手正箝在方草细致的颈子上,再多施一分力的话,她的颈子便要应声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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