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他才能逼她走出自己的保护层里?
天间征行长长一叹,无解。
第五章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的,直到见着电视上转播的豪华婚礼,心头冒出的那股刺痛逼得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在乎天间征行的。
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新娘好年轻,才十八岁,穿着传统日式礼服,华丽昂贵的白无垢,静静的跪坐在尊贵英挺的天间征行身旁,更是显得娇小可人。
而天间征行也是一身和式礼服,袖口上绣着天间家的家徽,他面无表情,冷酷的面容如同在商场上面对敌手时一样,没有丝毫的喜悦。
她茫然的盯着电视,耳朵听着记者介绍这一场婚礼,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然后在饭店里宴客。
不是说,她会笑着祝福的吗?
她扪心自问,她真的不需要婚姻?
从小到大母亲灌输的观念,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这一刻她却迟疑起来。
妈妈说,婚姻是女人的坟墓,情愿谈一辈子恋爱,也不要走进婚姻里,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优莉,不要嫁人,一辈子一个人很好,妈妈不会骗妳的。
错了!错了!
因为爱一个人,想要守护他,所以才需要婚姻的保障,就算她告诉自己再多次,没关系,不在意就不会受伤。
但那都是自己在欺骗自己!她受伤了,而且伤得好重,那么征行呢?
他那么爱她,她连自己都伤害了,那么直接面对她的拒绝的他呢?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当天间家派来司机接她时,她茫然的提着行李上车,到了天间本家,她默默的从后门进入。
心头不禁涌上悲凉的感触和满心的不甘,为什么她要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踏进天间家?
站在院子里,她止住步伐,抬头一看,望着天间家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枫树。
枫叶,红了,随着寒风吹送一叶叶飘落地面,那画面有说不出的凄凉,如同她的心。
依稀可以听见前厅的热闹喧哗,还有宾客的祝贺,突然问,优莉心头涌现一股怨恨,她好恨,为什么受到祝福的,不是她和征行?
明明她是这么的爱他啊……
她被仆佣不动声色的送到天间征行婚前所住的房间,他的小妈--也就是天间雄夫最年轻的情妇,早在房门口等她,告诉她天间家的规矩。
「我们做小的,不需要管本家的事,所有的事情让大房去烦恼就好,唯一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得服服帖帖。」她交代的同时,还吩咐仆佣拿出一套套华丽的和服。
「在天间家活动,只能穿着和服,妳这一身寒酸的T恤、牛仔裤,绝对不能让老爷看见,我知道妳在巴黎生活了二十年,应该不懂和服怎么穿,没关系,天间家的仆佣都会帮妳。
「妳一定要记住,在天间家,男人不管家里的事,所以就算被大房欺负了,也得咬牙忍耐,长幼有序是传统,除非妳肚子争气,生个男孩给天间家添香火,不然就安分当个没有声音的女人。」
优莉就像个木头娃娃,让她和仆佣脱下自己「寒酸」的T恤、牛仔裤,换上一袭白色绣着祥鹤的和服,并替她扎好腰带,梳好头发。
毫无反应的跪坐在榻榻米上,她面无表情。
「很美。」小妈满意的称谟。「一直怕妳这头金发梳起发髻不好看,想不到很适合妳。」拉她起身,对着镜子调整优莉的腰带,小妈又笑着说:「妳今天也算是嫁进天间家,白无垢妳是没办法穿的,那是大房才有的资格,这件白色和服妳就当成妳的嫁衣吧。」
这最后一席话,让优莉有种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感觉。
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为心爱的男人披嫁衣?
待在房间里,她脑子里转着无数念头,到了深夜仍无法安睡,直到天间征行带着满身酒气回到房里。
他的出现让她震惊,心里纳闷,为什么他不去陪新娘子?为什么他会来到婚前所住的房间?为什么……
所有的为什么都吞回肚子里,因为他朝她伸出手,她无法抗拒,直接扑进他怀里。
她从不准他带着满身酒气碰她的,但今晚她没喝令他离她远一点,反而,超越以往的热情,吻得他几乎招架不住。
「优莉,我第一次见妳穿和服,好美。」他边笑边打酒嗝,解开她方才好不容易才绑好的腰带,把她放倒在大床上。
「不要说话,征行,不要再说了。」她阻止他的赞美,热情的抱住他,以前所未有的热情燃烧他。「爱我……」
她难得的低语呢喃成功的留下他,让他的新婚之夜在她房里度过,而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则独守空阖。
如果这是她留住他的唯一方式,那么她会做,是的,那么卑鄙的,一个人独占他,就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抢不回天间征行。
她见过那个女孩--长岛阳子,一个可爱善良的女孩,但她无法喜欢一个分享她男人的女人,她好恨!
只不过出身比她好,凭什么得到征行?
可今天这种局面是她造成的,如果她争取,征行一定会娶她,就算不是什么豪华婚礼,至少,她是幸福的。
现在她唯一能留住征行的方式,就是当一个人人唾弃的坏女人,迷住他,让他无法去找那个女人,彻底破坏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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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她独自一人在床上醒来,手往旁边的位置一摸,冷的。征行已经离开了啊。
说不出心头的怅然,优莉以床单包覆住赤裸的身躯,到浴室淋浴,梳洗完后,她招来经过房门口的女仆,协助她穿上繁复的和服。
「征行呢?」她忍不住问。
「少爷一早到公司去了。」女仆恭敬地回答。
优莉一愣。「到公司去了?」没有去度蜜月吗?新婚隔天就到公司,这……
「优莉小姐,要用早餐吗?还是我帮您送到房间来?」
「不用了,带我到餐室去。」她想了下,决定到餐室用餐。
她询问了女仆的名字,知道她叫夏美,很年轻,今年才十九岁,她母亲是天间夫人的伴妇,所以年纪轻轻就学会很多东西,就连帮人穿和服都很利落。
在夏美的带领下,优莉缓缓走出房门,踩着木屐,她很不习惯的走着。
行经枫红片片的院落,她意外听见争执的声音,定眼一看,其中一人竟是长岛阳子。
于是,她要夏美先走,自行留在原地,找了个足以遮蔽身形的地点,偷听。
接着她发现,与阳子争执的对象,是对她呵护有加的兄长--长岛光。
再定神聆听他们争执的内容,她才赫然发现,她十野优莉是他们兄妹争执的导火线。
但她与他们的距离过远,她听不清楚他们谈了什么,只看见长岛光脸色一沉,一副心痛难当的模样,然后调头离去。
她好奇他们兄妹说了什么,但她不想向阳子询问。
「优莉,妳站在那里够久了。」轻轻柔柔的嗓音传到优莉耳中。「妳过来,我们聊聊。」
听了阳子说的话,优莉是一肚子火。
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叫她过去,干么?当她是什么?
优莉很生气,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无法抗拒阳子的意思,乖乖的走过去,但表情可是十足十的心不甘、情不愿!
站在枫树下,阳子抬起手,一片刚飘落的枫叶落到她掌心。
优莉看着她,不情愿的承认,穿着和服的她,确实有那种主母架式,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她不笑的脸……就是会让人折服。
她讨厌自己对阳子也有那种感觉,明明她们是另一种形式的对手,而且未来会拚个妳死我活。
她不想认输,所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沉默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谁都没有先开口。
阳子把那五叶红枫放进腰带里,才缓缓道:「妳不用把我当成死敌,优莉。」她的口吻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妳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和征行,除了名义上的婚姻关系,没有别的了。」
「妳……这话什么意思?」优莉心中打了个突,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叹口气。「优莉,我很羡慕妳。」她钦羡的口吻让优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见她一脸茫然,阳子原本淡漠的小脸浮上一抹笑意。
「妳可有问过征行娶我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大老爷中意妳这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优莉口气不免冲了起来,而且还带着怨怼。
她轻轻的笑出声。「妳真的很幸运,优莉。」
优莉全然不解,为什么她态度那么差,长岛阳子还笑得出来?
「妳有一个爱妳,而且不择手段也要留妳在身边的男人。」阳子叹道。「如果妳愿意去问征行,一定可以得到让妳满意的答案。」
「我不懂妳在说什么。」优莉皱起眉头。
「同为女人,我当然明白妳不开口的原因。」她微微一笑。「优莉,在答应嫁给征行之前,我与他有了协议,这协议包括,除非我们爱的人问了,才可以告知我和他结婚的内情,今天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一定早就问了,不过我想,依妳倔强的个性,到死的那一天,妳也不会去问征行,所以我就鸡婆的告诉妳,我和征行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