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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当真?要知道君无戏言,这个『君』我指的是夫君喔!」

  「好,君无戏言!」下巴微昂,冷阳许诺道。

  段琳的心窝儿热了,低着嗓,「你自己放弃了三妻四妾,日后可不许反悔,说我是妒妇不准你纳妾……」

  「好啦!」冷阳朗笑一声,而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我不贪心,只求上苍赐给我一位好妻子,绝不贪多。」

  段琳缓缓阖上睫羽,喉头被满满的感动梗得发疼,半晌后再睁开眼时,眶里已蕴了水气。她努力将泪水眨回去,她要笑,她要高歌。

  情漪荡漾平息后,更加深两人间沉静深敛的依护。不离不弃,长伴相随!

  「哎哟!好一对璧人,真教人羡慕哪!妳说是不是,岳妹妹?」

  「郎才女貌,确是人人称羡。」

  凉亭外,响起了娇嗲嗲的招呼声,席香霓和岳天慈打扮得光鲜亮丽,珠钗、耳坠、项圈、手钏一样不缺。

  冷阳和段琳相依的身影,悄悄分开一线。

  该来总会来,迟早她们会找上他,只是他不懂,找他有什么用呢?

  叹息封在心底,冷阳唇角依旧弯起和悦的弧度。「两位嫂子好。」

  「你好啊!二少,出门一趟就带回一位美娇娘。」岳天慈微微一哂。「席姊姊妳瞧,二少的本领半点不输给堡主。」

  「可不是。」明眸斜瞟,席香霓娇笑道:「但有一点,他胜过堡主多多。」

  「哪一点?」

  「岳妹妹没瞧见,二少的未婚妻多么美丽动人?择妻的眼光是弟胜兄。」

  话没说完,冷阳就感到浑身不对劲。

  这两个女人突然变得这么要好,还互称姊妹,这是何时开始的事?

  「多承两位谬赞,大嫂与琳儿是不相上下。」温和的笑颜半分不减,但心中对她们的敬意在逐渐减退中。

  「二少处事圆融,从来不说得罪人的话,会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岳天慈绽了抹悠悠的笑,表示很了解他。

  「嘿!但这位『大嫂』却是仇人之妹,岂能不在意?」席香霓的声音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连我和岳妹妹,都为了你而忿忿不平呢!」

  「我没有仇人,哪来的仇人之妹?是两位多虑了。」冷阳敛了唇角的笑。

  「风雪柳可是风梅姿的妹妹,而你被风梅姿……」吊了尾音,大家心里有数。

  冷阳淡笑在唇,不介意的说:「我与风姑娘有过一段前缘,我不否认,只是缘分有长有短,最后她属意委身安君业,那是她的造化,也是我跟她之间缘分已尽,谈不上是仇人。如今,我只有感激上苍将琳儿带进我的生活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这会儿,换她们词穷了。

  冷阳清朗地笑了。「或许冷家与风家注定有缘,不过,这情缘不在我和风大姑娘身上,兜了一圈,是大哥与大嫂有缘,天意甚妙!」

  「是吗?呵呵……」席、岳相视一眼,笑眸里闪过一抹犀利。

  冷眼旁观的段琳,突然想起她的堂哥段必武,堂堂一位侯爵,老母为他作主娶妻纳六妾,但求子嗣繁衍,但堂哥最疼惜的仍是貌不惊人的发妻;玄的是,在妻子为他生下二子一女后,那些侍妾才开始传出喜讯,而且生的都是女儿。

  她曾无意间听到堂哥的母亲在责问他,是不是暗中给小妾们服下秘药?堂哥当然否认;如今想来,那是堂哥对堂嫂爱的方式吧!保她终其一生地位不动摇,只因他身处的环境、地位,不容许他情有独钟。

  冷霄与堂哥是结拜兄弟,难保没有从堂哥手中得到秘药的处方。

  这虽然只是她的猜测,但不知怎地,觉得眼前这两个女人好可怜哪!

  「两位嫂子,我们晚膳时见。」冷阳携了段琳的手离去。

  风雪柳已能下床,冷霄交代下来,今晚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席香霓与岳天慈早打扮好了,恨无知音赏。

  「看来,冷阳与段琳是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的了。」岳天慈冷冷一笑,透寒的嗓音轻道:「毕竟,他们也是冷家堡的主子,而妾,形同下人。」

  席香霓也是凉意直透心扉。「奇怪,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怎么才多了一个风雪柳,我们全成了多余之人?只因为她怀有身孕?」

  「这还不够伟大吗?堡主已经二十八岁了,一般人早已儿女成群上学堂了。」

  这可说到两人的哀恸处,席香霓难受地闭阖了眼,握紧了拳。

  「我们就没机会了吗?」

  「有啊!重新夺回堡主的宠爱。」岳天慈突然笑了,是冷讽,是无奈、是凄怆。「堡主原本就不太贪恋我们的美色,现在更是将风雪柳捧在掌心,从我们来到堡里,他竟还没进过我们房间!」

  「不对啊!」席香霓沉吟道:「既然臭丫头有孕,身体又不好,妳想,堡主还敢碰她吗?这不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嗯,这个嘛……」岳天慈沉吟半晌,会心笑了。「值得一试!反正我们没帮手,只有靠自己动脑筋,捉住每一次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

  「对、对、对!不择手段,扳倒风雪柳!」

  「正是如此。」她幽魅地笑了。

  这夺夫之恨,她们铭记在心,想忘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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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在迷雾流云间飘荡,朦朦胧胧的,风雪柳像是听到有人在一旁说话。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失足跌落荷花池中!柳儿胆子小,不会这么不小心。」玄黑的眸子藏着莫名的力量,看牢榻上的人儿。「妳可别出事啊!柳儿。」

  「大哥,你静静,先别心急……」

  「我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她的身子才刚好一点,又跌落池中……」怒目横向展荣,「伺候夫人的丫头全是死人吗?」

  「堡主,请息怒。我问过春月和夏竹了,她们一直小心翼翼地跟随夫人左右,也没有很靠近池边,是后来遇到席姨娘和兰玉,双方聊了一会,席姨娘突然说口渴肚子饿,夫人便吩咐春月和夏竹去拿水果和茶点,等她们回来,老远便听见席姨娘在大喊『夫人落水了!』。」

  「是席香霓?该死的女人!」沉闱的瞳眸慢慢燃起可怕的火焰。

  「大哥,待大嫂醒来,听听她怎么说吧!」冷阳适时扮演灭火的角色。

  冷霄绷着俊容。「如果有人从背后推你下水,你脑袋后面有长眼睛吗?」

  「没有。」

  「不管动手的人是席香霓还是兰玉,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了。」

  好远,声音突然又飘得好远。

  唔……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好沉重,想动也动不了,意识十分模糊,想撑开眼皮都不能……她放弃了,重新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堡主,席姨娘坚持要见你一面才肯走,她说她什么都没做,是兰玉将夫人引至池边看花,不是她——」

  「都一样!」冷霄暴怒道:「柳儿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快急疯了,别逼我亲自动手去宰了她们!」

  「我立刻叫她走!我立刻叫她走!」展荣哀声叹气而去。

  为了冷家堡的声誉,没有拿住她们送官,只是,打发兰玉倒很容易,送回兰家便是;但席香霓却使出了泼辣本事,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怎么会这么命苦啊?连老大的姨太太都归他管?他老大只管守在老婆身边,就怕她突然间懒得呼吸了。

  冷霄拧来一条温热的巾子,坐在床畔替她擦脸,仔仔细细的,好半晌才擦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唉……我好象真的爱上妳了。」冷霄轻叹了声,漫在胸臆的情愫早已藏不住。

  为什么天生像个霸主般的他,会栽在这个小女人的手上?处事冷硬的他,就是对她没有办法硬起心肠,将她与其它女人等闲视之。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竟不自觉地变得柔软,为了她。

  因此,他对石敏与风梅姿母女的愤怒,变得更加强烈、憎恶,因为她们居然该死的敢伤害雪柳的心灵,将她视同奴隶对待。

  太多的怒意与怜惜交杂在胸中,酝酿成惊人的爱的风暴。

  终于他发现,雪柳不只在第一次见面时晕倒给他看而慑住他,甚至很快入主他的心,得到了他的爱,将他那颗冷冽的心转为炽热,彻底臣服在她的罗裙之下!

  倘若,这代表他从此不再无拘无束,为何他没有半点抗拒的感觉?堆垒心头的,只有爱、只有柔情、只想情有独钟。

  他缓缓吐了口长气。

  不管如何,这几天,惶惶不安的滋味儿他尝得够了,恐惧着会失去她的感觉太可怕,不能再来一次,绝对不能。

  夜色方褪,晨光犹在将明未明之际,风雪柳终于清醒过来。

  仿佛作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而身心俱疲,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意外无法说得很清楚,虽然幸运的没有流掉孩子,却因此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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