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
「我们今天见过的事,请你别让远知道,我向你保证,我以後不会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我祝福你们。」说著说著,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最後的眼神又落在她的小腹上。「对不起,我先走了。」
江海伦虽然低著头,却完全不忽视辜羿玹的神情。看来自己精湛的演技,她已经上当受骗了,再下来就看她怎么做了。
辜羿玹呆若木鸡地瞪著桌上的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原来斯远所说的处理方式,只是用钱来打发掉一个女人!
他是否知道江海伦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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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弥漫著浓浓的圣诞节的气氛,许多店家门外都摆放圣诞树,树上挂满闪亮的七彩灯。许多有关圣诞节的歌曲一首接著一首不停地播放著,让大家都感受到圣诞节的欢乐气氛。
季斯远特别订了餐厅,带著辜羿玹一起出去吃顿圣诞大餐。
「本来我该带你出国去渡假,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都没这个心情。但这又是我们结婚後的第一个节日,我不想过得太草率。」
「斯远,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辜羿玹主动地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在餐桌上的烛光投映下,交叠在一起。「或许,我们的开始并不是那么愉快,我对你有很多的不满。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让我重新认识你、爱上你。」
「你真的爱上我了吗?」
「雪姿姊告诉过我,如果不想在这一场游戏中一直当个输家,就要想办法让你先爱上我。我想……打从一开始,我就注定是个输家。」
「不,你并不是输家,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输家、赢家,若真的要说有,那也只是双赢或双输。」
「不,在爱情的世界里的确是有输有赢,对你来说,我或许不是个输家,但对那个为你自杀的女人来说,她不就是个彻底的输家吗?」
辜羿玹和江海伦碰过面之後,她想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决定。假如斯远并不知道江海伦肚子里已经有他的孩子的事,她真能装做若无其事地让季家的骨肉成为一个私生子吗?
这样子她能对得起疼爱她的季杰文夫妇吗?
然而,在她爱上他之後,叫她怎么能离得开他。
「小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发现她这几天总是一副心事重重,起初他以为她是仍沉浸在失去父母亲的哀伤中,可现在他才发现她的话里似乎隐含著什么。
「斯远,你喜欢小孩吗?」
「谁会不喜欢小孩。」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让你的孩子成为一个私生子吗?」
「你的假如根本是个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只是说假如。」
「小玹,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或是你遇见过什么人?」
辜羿玹摇摇头,「没有。」
「若不是我才刚接总裁的工作,要不然我真应该带你出国去散散心。」
「斯远,等一下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好。」
一顿浪漫的圣诞烛光晚餐结束之後,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走出电影院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斯远,现在才十一点多,我们去阳明山看夜景好吗?」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就这样,季斯远又开著车,上了仰德大道,来到一处人不多,视野却不错的地方,将车停在空地,他们下了车。
冬天的夜晚,山上的冷风如一把凛冽的刀,一刀一刀地向人射了过来,冷得让人不禁打著哆嗦。
季斯远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
她却马上将衣服替他披回去。
「穿上,我不希望你感冒。」
「我希望用你的双臂温暖我。」辜羿玹将自己缩进他的双臂中,让他如大鸟般的羽翼紧紧地包围著他。「有你这件大衣包裹著我,就算我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我也不会觉得寒冷。」
「我会紧紧地包裹著你,一辈子当你的外套。」
她在他的胸前点点头,「我记得大学时,常和一票同学一起上阳明山看夜景,看著山下每一盏灯火,总想著那每一盏灯火都有一个故事。」
「每一盏灯火都有一个故事?」他也曾年轻过,却感觉有些事他从没经历过,他那看似精彩的生活,在心灵上却是最为空虚、贫乏。
「一盏灯就好像是一个人,当灯灭了的时候,就好像人的一生已结束,不管曾经如何精彩璀璨,灯灭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黑暗,同时也划上了句点。」
季斯远就这么安静地听著她述说著灯与人生的哲学。
她不只是个相当有理性的女人,更有感性的一面,和她相处愈久,愈发觉她像是一本深奥的书,值得他慢慢一页一页地研读。
「斯远你看,你就像那盏灯。」辜羿玹的手指著左下方一盏最光亮的灯。「你的光芒让旁边一些小灯都变得暗淡无光。」
「而你就像那盏灯後面的那一盏灯,用你的光和热,同时照亮著我的那一盏灯。」
「斯远,我的电力不足,永远无法照亮你,我只能靠著你的光,为我索引著人生的路。」
辜羿玹转过头与他面对面,仰起头,主动地吻上他的唇,给子他最浓烈的爱。
季斯远搂住她的腰,两人之间不再有任何的空隙,黑暗中,紧靠著两人所散发的光与热,温暖两人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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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辜羿玹再也无法入眠,她轻轻地下了床,走到沙发旁,拿出纸笔,艰涩地写下每一个字。斯远:
对不起,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离开你,请你相信,当我离开你的这一刻,我就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灯,人生再也没有了意义。
虽然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不是那么的完美,直到现在我才了解,原来蛋糕店的那扇门,就像是我的爱情之门,它等了好多年,只为等待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来开启,是你用你手中的钥匙,打开了我的爱情之门。
斯远,在我人生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你,也很高兴陪著我一路走过来的人是你,不是别人。
你给我的爱,将足以丰富我往後的人生。
斯远,我爱你,也请你相信这一点。
你一定又会问:我既然爱你,又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那是因为我知道,若不一个人悄悄地走,我怎舍得走。
斯远,记得我曾问过你,假如有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吗?虽然你也曾说过,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但我却不得不告诉你,不可能的事往往还是会发生。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非得不辞而别的原因,你能谅解我吗?
不管我身在何处,我一定会衷心地祝福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快乐,让我知道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你的小玹留笔
辜羿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短短的告别信折好,连同在结婚前已经事先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他给江海伦的一千万支票,一并放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袋中,在信封袋上写上「季斯远」三个字。每写一个字,她的心就被撕裂一遍,也狠狠地被撞击一次。
将信封收进自己的公事包中,重新回到床上,埋进他的臂弯中,最後一次缝蜷於他温暖的怀抱里。
明天过後,这个胸膛将不再属於她的温暖,也不再是属於她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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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斯远晚上下班回到家,家里只有李嫂一个人等著他时,他的心无来由地感到孤寂。
走上楼,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当他无意间瞥见放在化妆台上的一封署名写著季斯远的粉红色信封,他的心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走过去拿起信封,打开未黏上的封口,抽出信封内的东西,一张没抓住的支票就像秋天的落叶般,缓缓地飘落在他的脚边。
弯下腰捡起它来,他记得这张支票是他交给江海伦的一千万支票,怎么会在这里?
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在心底浮现,他知道答案就在手上的信纸上,他却没有勇气打开来看。
环视一眼冷冷清清的房间,他从来不觉得这个房间有多大,而现在,就好像是一个豪华的大监牢,从此锁住他的灵魂。
季斯远就像发疯了般,开始疯狂地找辜羿玹,问遍所有认识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
她似乎真的想走得乾净、走得无声无息,就连仲翔律师事务所那边,她也是用邮寄的方式将辞职信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