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欺人太甚,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说不出我跟你们拚了之类的话。
「老子先砍了你再说……」可一把剑却横著,怎麽使劲也动不了,原来是两指纤纤素指正夹著。
「哟哟哟,怎麽没王法了,大哥的剑叫小女子好生害怕,你是不是找错对象了?」她才适合当被追杀的人。
美女多灾劫嘛!挑个小丫头岂不是不给她面子。
「哪个大胆的骚……小娘子别多事,小心刀剑无眼伤了你。」一见芙蓉面,男子的气势当场消弱许多。
「哎哟!大哥孔武有力,这把剑看起来很值钱,能不能借小女子把弄一下?」媚声儿一柔,石头都能立时穿孔。
男子马上现宝的送上前,「别弄伤了你的小手,剑很沉。」
「是吗?我瞧瞧。」反手抽剑一刺,笑容依然停留在曲喵喵娇美的脸庞上。
「你……你杀了我?!」脸犹不敢相信的男子惊瞪自己胸前涌出的大量鲜血。
「哎呀呀!抱歉、抱歉,小女子一时失手。」剑一抽,血流得更急。
小怜惊讶的张大嘴巴,她是晓得小姐功夫不弱,可没料到她的功夫好得令人咋舌,竟能如此轻易的解决追了她好些年的杀手之一。
本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敢奢望小姐会出手救她,而将军似乎也无动於衷地剔著鱼送往小姐碗里,好像没事发生一般。
他是漠不关心还是太信任小姐了?
「你竟敢杀了我兄弟?!报上名来。」另一魁梧的巨汉面一横,先前的惊艳一扫而空。
曲喵喵装作畏惧地缩起小手。「意外嘛!人家哪晓得那剑这麽利,害人家心口直跳。」
另一个人恶声的一吼,「你是哪个道上的人物,哪一门哪一派?」
他们不想得罪错人。
「这要问我师父了,他现今没门也没派,你要帮他造个门吗?」最好大过皇宫的承天门。
「你在戏弄我们?!」男子的吼声虽大,仍无法控制自已不受她美色影响,略微失神了一下。
她慵懒地轻摇小玉指,「大哥英明神勇、力拔山河,小女子哪敢心存亵渎之心。」
只是看他们不顺眼而已。
「小娘子休要插手此事,这丫头是本宫的逃婢,我们奉命带她回去受审。」
此时,一位穿著较体面的年轻人出面斡旋,精锐的小眼睛看出曲喵喵身手不凡,不宜正面起冲突,说得婉转像个正派人士。
可惜眼底的邪气骗不了人,一身的血腥味浓厚,打著正义旗帜行鸡鸣狗盗之事。
「我不是逃婢,我不是!小姐别听信他们谗言,他们是……他们是……」小怜急著解释,可话说了一半却迟迟没了下文。
「是什麽呀?小可怜。」曲喵喵的口气非常轻、非常柔,轻柔到使人失去戒心。
「我……我……」她含怨带愤的眼蓄满了泪,「他们是坏人。」
「坏人的定义有很多种,你总要说个一、二让我明白。」不够坏她会没兴致。
「他……他们非常坏。」小怜有所隐瞒的不说出真相。
「唉!这位小哥,我家小婢说你是坏人,你要不要辩解辩解?」瞧!她不听信片面之词,多理智呀!
漠哥哥老是说她缺点一大堆,其实她是怕表现太多的优点,一干鲁人会无颜存活於世,她是在积功德。
「贱婢之言不足以采信,请容在下带回教训。」他一说完以眼神示意其他人出手带人。
「等等,」神情娇媚的曲喵喵甩玩著手中的剑,「人家还没点头呢!」
「姑娘何必为难在下,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他看她身侧的男子并无异样表情,遂改口唤她姑娘。
美色当前,很难不动心。
「要带走她也可以,不过呢……」她不高兴的看著猛往她碗里塞鱼肉的玄漠。
「姑娘直言无妨,在下定当记下这份恩情。」他连忙打手势要一旁的人准备。
她笑容可掬地指指闷不吭声的大木头,「等先问过我相公,他才是当家作主的人。」
我是吗?在心里回应的玄漠估量他出手的可能性,她一个人足够摆平了。
「他是你相公?!」诧异和一丝小妒怨掠上年轻男子眼底。
「自幼家里穷三餐不济嘛,贪财後娘将我典於他为妻,我的命好乖舛……」她拉起袖子假意拭泪。
「喵喵,你编得太夸张了。」他不认为她是「逆来顺受」的小孤女。
她不把後娘推进火坑已是大恩大德了,谁敢对她起邪佞之意,无异是挑著扁担卖儿,却把自己给卖了。
她展颜一笑的娇嗔说:「哎呀!叫漠哥哥看穿了,了无新意是不是?」
下回要撰个合情合理的情节,为母治病下嫁於人,或是代兄偿债甘愿委身,不然就说被媒人骗了,花轿抬错了门。
以她的美人智慧还怕想不出好理由吗?而且他若不说破谁又知晓她哪一句假来,哪一句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奇妙人生。
玄漠将碗推向她。「吃。」
啧!喂猪呀!「人家胃口小,吃不了一碗鱼肉。」
「吃。」
这根呆木头,也不会喂她好显出浓情蜜爱。「你喂我好不好?」
「自个动手。」大庭广众之下,她就是不懂收敛,变本加厉地卖弄风情。
「讨厌啦!不解风情的木头。」她巧笑地朝另一边勾著媚眼,「小哥,你要代劳吗?」
一获美人青睐,年轻男子自是喜不自胜。「在下乐於为姑娘效劳。」
才一趋近,倏地出鞘的软剑让他眼前白光一闪,削掉他半片手掌。
「你……」难掩剧痛,年轻男子倒退了数步,点住腕间穴位止血。
「你没资格碰她。」玄漠声音冷淡,若无其事的并未抬起头。
年轻男子忍痛的道:「大胆狂徒,你可知我的身份?」
「人不仗势就见不得人吗?」他不屑的一嗤,贵如公主他都不放在眼里,无名之徒何足挂齿。
「得罪天阙宫你离死不远。」亦正亦邪,天阙行事,生人勿近。
「天阙宫?!」黑眸一闪,黯沉的冷肃使眸色更为阴沉危险。
「怕了吧,快自行了断,免得死无葬身之地。」年轻男子以为他退怯了,慑於天阙宫威名。
「你惹上天阙宫的人?」玄漠诡谲的利眼扫向担心害怕的小怜。
她哀容一黯的道:「我……我是身不由己。」
☆☆☆
好个身不由己,在解决了一干自寻死路的瞎耗子之後,三人前进的目标改为天阙宫,一个古老且神秘的门派,叫人探查不到正确位置。
多少年来江湖人士上门挑衅都未能如愿,更增添它无数的传言,至今仍是口耳相传的邪门歪道,只因它从不与外界来往。
其实天阙宫并非正处於东方,稍微偏向北北东方位,周围一座设有五行八卦阵式的林子阻止外人的侵入,致使无人能全身而返,鬼魅之说因此盛行。
惨淡的风飒飒,交错的呼啸声似鬼泣,幽幽地环绕林子深处,一道道不明的阴影在树後窜动,像是躲藏著千魂百鬼欲索人命,风中尽是浓腥的味道。
「小姐、将军,小怜不需要你们为我讨公道,我们别去了好不好?」她真怕有命进,没命出。
「我不是为你而去。」玄漠不带一丝人气的道。
笑声连连的曲喵喵则开心不已,「你找公道我们找乐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你们……」小怜急了一头汗。「天阙宫不是好惹的地方,你们别拿命开玩笑。」
百感交集的玄漠听不进她的劝阻,望著眼前曾使他差点命丧的索魂林,当年他被狠心地丢弃於此,就立誓绝不再入林一步,如今却自破誓言。
也是该他作个了结的时候,逃避了十二年终将得到他应得的交代,平白背负的污名总要一一洗刷,不能再任某些人只手遮天、玩权弄术。
当时历练未深的他太容易相信自家人,以至於疏於防备的中了计,导致父子反目,亲人相残的人伦悲剧。
多年的磨练叫他学会冷酷,不近人情的与人疏离,他不再轻易相信人心,处处提防著有不轨之意的人亲近,索魂林断了他的过去,赋予他一个新的生活。
「咯……小可怜,你看我和漠哥哥是好欺负的人吗?杞人忧天记得带把油伞。」绝对派得上用场。
小怜傻不隆咚的问:「什麽意思?」
「等天垮了好接呀!伞面一翻刚好接天,人生难得一回。」她一直想瞧瞧天阙宫长什麽模样。
听说不如眼见为凭。
「嗄!」小怜双肩一垮笑不出来,「小姐,你还有心思逗人开心。」都快烦死了。
「瞧你不像十三岁人的个儿,这眉头皱得像小老儿,天塌了有漠哥哥撑著,压不到咱们。」尽管垫高枕头安睡到天明。
「我该谢谢你的瞧得起吗?」玄漠可不确定林里是否如旧,暗藏的危机可是重重。
不过他又很放心,因为有她——一个集大恶於一身、无视天地存亡的小风骚。
「不客气,漠哥哥,自己人何必言谢,生死都有我作伴。」反正夫妻同命嘛!一起走比较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