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紧紧闭上眼,半晌说不出话来,但她内心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她非得冷静不可……
“你做什么举出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他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愤然的火焰狂燃。“我想你的小姐曾经告诉过你,我打算怎么对付她吧?”
晶晶别开脸,不想回应他。
“看来你比她还傲……没关系,你就等着吧,等着我好好想想该怎么折磨你才能泄我心头之恨!”他咬着牙道。
晶晶这才张开泪眸,低声啜泣,“我希望十七爷能够现在就杀了我!”
“杀了你?”他眯起眸,眼底划出一丝笑影,“这主意倒是不错。”
“十七爷,奴婢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应该,可我从小就被老爷收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活在痛苦中!”她看周遭已无外人,又道:“您也知道小姐腹中胎儿是谁的,您就不能成全他们吗?如果您放过他们,奴婢死而无憾。”
啪啪啪--
慕禾烈忍不住鼓掌叫好,“好感人的话呀!”
晶晶心一动,“十七爷……”
“我向来不喜欢如人愿--让你死?门都没有!”他邪恶地笑着,“你的小姐水性杨花,那你呢?”
“您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什么意思?”慕禾烈佯装思考,手指在额头上敲了敲,“把你卖到妓院如何?够刺激吧?你说呢?”
晶晶心一惊,直摇着头,“不……十七爷,您别这么做,我不要被卖到妓院!”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忠心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就算死,她也绝不去妓院!
“哼,你以为你说不要就可以不要?我要让宿玉秋岚知道实情后悔恨一辈子,一辈子都在良心的谴责下度过!”他眯起一对利眼,狠冷地盯着她的眸子。
“不!”她小脸变得惨白。
“由不得你!”他笃定地说。
晶晶眼神一冷,赫然站起身,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十七爷,奴婢跟着小姐嫁入王府后,所见都是您打骂小姐、怒斥小姐,可我知道那是因为小姐不爱您,您才会做出这些偏激的事。我看得出来,您是真心深爱着小姐,您的爱很强烈,只是小姐感受不到。”
他眼光瞬黯,“你这么认为?”
“对,我甚至觉得……”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觉得什么?”他眸子微合。
"觉得您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她无畏地走近他,“虽然我不知道您怎会变成这样,但我还是要说,希望您能摆脱那些阴影,不要再被它胁迫。”
慕禾烈深吸一口气,放声大笑。“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在我面前说教!别忘了,你就要成为玉臂万人枕、朱唇千人尝的妓女了!”
她心一痛,“您错了。我不会变成妓女,绝对不会。”
接着,就在慕禾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晶晶一个转身,朝身后的红柱用力撞去--
“你!”慕禾烈利目圆瞠,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火速冲向前将她抱起,可她额上已淌下鲜红的血液。
“你别以为找死就可以躲过我的折磨!”他火爆的吼着,可她已陷入昏迷没有丝毫反应。他抱起她走向客房,沿路直对下人喊道:“快请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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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爷,她的脑子已受了两次重创。”林大夫诊治后,对慕禾烈说道。
“两次?”慕禾烈一愣。
“没错。据我判断,另一次应该就在数天之前。”他起身,收拾好医袋。
慕禾烈半眯起眸,沉吟道:“数天前?”
蓦地,他睁大眼,想起秋岚与裘奂私会那日,他因为一时气愤将她重重往旁一摔,当时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对。那次的撞击虽没外伤,可脑部已有淤血。我把了她的脉象并用针灸试探,发现气血一走到那儿就会缓滞。”大夫详尽的解释。
“可以救吗?”他冷声问。
“当然可以,不过得长时间调理。”
“那就交给你了。”慕禾烈闭上眼,揉揉眉心。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过问一个丫鬓的死活,而且还是一个得罪他、欺瞒他、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他现在脑海里还缠绕着她最后说的那两句话。
"虽然我不知道您怎会变成这样,但我还是要说,希望您能摆脱那些阴影,不要再被它胁迫。”
从他懂事以来,似乎不曾有人这么了解他……
“十七爷,不用您交代,她既是我的病人,我自当会尽力救治。”林大夫笑着走上前,“请派人随我抓药去。她明天应当就会清醒,到时我再来看她。”
“那就麻烦你了。”慕禾烈立即转向屋外喊道:“拉旮,派人跟着林大夫回去!”
待林大夫随着拉旮管家离去后,慕禾烈的眸光不禁又转向晶晶那张倨傲的小脸。
思忖半晌后,他重重一叹,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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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禾烈一进入大厅,拉旮立即上前说道:“十七爷,我已经派阿力和林大夫回去了。”
“嗯。”他拿起瓷杯喝了口热茶。
“十七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拉旮站在他身旁,支吾开口。
“你问。”慕禾烈并非对每个人都容易发怒,他只会对那些不听话、不顺从他的人特别躁怒。
“若找到少夫人,她又不肯回来,您真要杀了她吗?”
慕禾烈冷哼,“她死有余……”他突然顿住,只道:“找到人再说吧。”
“是。”拉旮这才笑了。他是看着十七爷长大的,知道他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之前说的那些全是气话。
“你好像松了口气?”慕禾烈又喝了口茶,从杯缘打量着他。
“没……没有,小的只是问问。”
“少夫人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拉旮恭谨道。
“没想到他们还挺会跑的。”一想起秋岚,他的嗓音不禁变冷。
要他不恨她,那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派了人马追赶,只是无法预测他们逃逸的方向,所以得费点儿时间。”
放下瓷杯,慕禾烈揉了揉眉心,“真不知道我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总无法顺心如意?”
“十七爷……”
“算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下去吧。”他朝拉旮挥了挥手。
“是。”拉旮不放心地望了他一眼,徐步走出大厅。
慕禾烈望着窗外已渐渐西沉的落日。这样的情景不禁让他想起了五年前--
“十七爷,皇上登基个把月了,可政绩平平哪!”掌红旗的将领朝刚前来晋见。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论断皇上的政绩,未免太苛刻了。”慕禾烈笑了笑。“再说我皇兄会将皇位传给他,他必有过人之处。”
“您这就错了。先皇原意是要将皇位传给六阿哥,无奈六阿哥只爱江山不爱美人,这才推荐--”
“既是六阿哥推荐,德稷的能力毋庸置疑。”他淡漠一笑。
“我倒不这么认为。十七爷的能力要比他好太多了。”朝刚替他不服气。
“朝刚,你想太多了。皇兄传位予子是天经地义。”慕禾烈压根无心于皇位。“别再说了,再说我可不原谅你……你可以走了。”
然而这番谈话却让他的未婚妻子姬敏儿听见。她一心想要母仪天下。于是在朝刚离去后偷偷溜出府追上他,情求他帮忙慕禾烈篡位。
由于姬敏儿长相甜美,朝刚乍见她便对她一见钟情,对她的要求自是满口答应。
之后两人接触频繁,久而久之擦出火花,姬敏儿就控制不住的出轨了!
而慕禾烈完全被蒙在鼓里,直到东窗事发,他因“意图篡位”这个严重的罪名而被囚禁。
朝刚与姬敏儿却相偕逃逸,独留他一人受过。
为此,被关在牢里的慕禾烈心性大变,因为背叛诬陷他的不是别人,是他最疼爱的未婚妻子!
在牢里,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姬敏儿偷了他的官印制造出太多谋反证据,他是罪证确凿啊!
就在他等待问斩之际,德稷竟然放了他。
他曾问他为何这么做,德稷只给了他两句话--
“因为你是我皇叔,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你真会这么做。”
短短两句话带给他无尽的暖意,更突显出姬敏儿的无情。
之后他重回庙堂,面对文武百官的窃窃私语,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极刑!大家甚至私下传言他在篡位事迹败露后不惜低声下气求饶,以求保命。
如今五年过去了,传言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甚嚣尘上,说他是当今皇上最大的威胁。
因此,他变了,变得不容旁人违背、拂逆,更恨无情无爱的女人!
这些年来,他的痛苦无人知晓,但为何这些痛楚与心事,会从一个身分卑贱的丫鬟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