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他的音乐就不难发觉他是一名深情男子,只是尚未遇见引燃热情的那根引线,所以寄情在小提琴上填补一时的空虚。
他当然乐见好友能寻觅一份真爱,可是蓝凯斯毕竟不是自由身,家族赋予的使命仍对他有所限制,他要负责的对象是他未来的妻子和庞大的家族事业。
而眼前的“意外”来得太突然了,自己怎么能不多加以防备,好确保这个“意外”不会成为真正的意外,为已定的未来投下变数。
何况茱莱儿是他的表妹,姨父、姨母的托负他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当起双面间谍顾全两方。
“你想多了。”
蓝凯斯面无表情地走过他身前,取来价值百万美金的小提琴从容上台。
如雷的掌声因他的出现而响起,震耳欲聋。
钢琴声先起。
“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你别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幽幽的扬起一声叹息,麦修和众人一样沉醉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
睡得香甜的展青梅梦见一场婚礼正在海芋田举行,随风飘起的白纱与万千海芋连成一色,带来纯白的美丽幸福。
她看见父母喜极而泣的泪眼漾著不舍,比花还艳的伴娘生气的跺著脚,气新娘子不顾道义地先她一步把自己嫁出去。
梦中的她笑了,将手里的花束往后抛,满脸喜悦的依偎看不清脸孔的新郎怀中。
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拥有真心爱她的男人,所以她开心的握住许诺爱她一生的人的手,不肯放开的沉醉香浓梦乡。
浑然不知她的生命将起重大变化,心中所想的都将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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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又跑哪去了,怎么去了一趟化妆室就不见人影了?”
喃喃自语的殷玫瑰不解的看看左右,甚至还优雅的弯下腰寻找好友的踪影,生怕她睡沉了跌下椅子,席地而眠的连累自己出丑。
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迷失或出事,她是傻人有傻福的最佳例证,在变态的青梅竹马的蹂躏下还能侥幸生存,足见她生命力和蟑螂一样旺盛,没有任何东酉消灭得了。
不过她还是装装样子聊表关心,免得那个没水准的女人怪她不够朋友,只记得聆听偶像的小提琴琴声。
蓝凯斯.霍斯顿真的好帅哦!身形挺拔,五官深邃,贵族般忧郁的冷然气质透出一丝不凡,叫人忍不住芳心颤动地想去亲吻他性感的薄唇。
尤其他刚刚还深情的看了她一眼,迷人的双瞳让她有触电的感觉,浑身发麻地想贴上他健壮身躯,好体会接近死亡之快感。
只是为何一眼之后他就提前下台,害她编织到一半的美梦当场破碎,很不是滋味地将趴在肩头打呼的笨女人推开,一定是她的穷酸气带衰自己,不然他不会沉下脸走开。
女人要维持友谊可真不容易呀!即使品性糟糕得令自己不忍卒睹,还是勉强接受她罄竹难书的缺点,谁叫自己对受虐的小动物有氾滥的同情心。
“等等,她不会偷偷跑回车子找老周要钱吧!抱著装钱的纸袋傻笑不已。”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殷玫瑰表情一恶的低咒两句,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熟透的阿拉伯数字,欲询问她家的司机看有没有可疑人士出没。
但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她气恼地直埋怨展青梅无情无义。居然在答应了陪她一起欣赏音乐后,做出半路放她鸽子的可恶举动,她非拆了她的骨头不可!
啊!偶像又出来了,殷玫瑰的心充满蜂蜜的滋味。
好友的死活在小提琴声流泄一室时荡然无存,殷玫瑰忘我地卖力鼓掌,两手红肿的不在乎丢不丢脸,一时意乱情迷的高呼偶像的名字。
所以很不幸地,她果然沾上好友的霉气被嘘了几声,难为情的捧著通红双颊匆忙离去,怕被熟人认出她是殷家的女儿。
第四章
“你要雇用我当你的私人助理!”
太高兴工作有了著落的展青梅忘情地拥抱她的新雇主,兴奋的心情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眉飞色舞的感谢老天给她一条生路,没让她断粮。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觉醒来会有这么好的事等著她,月薪五万还提供食宿,置装费另算,且工作上所需的花费可以凭发票报公帐,简直跟作梦一样不踏实。
自从她去了一间莫名其妙的居酒屋之后,好运似乎源源不绝地朝她涌来,心想事成的一口气解决她最烦恼的一、两件事情,让她心头一轻,不用再烦恼往后的日子。
奢望了好些年,她终于能搬离与段家为邻的透天厝了,加盖的三层楼房虽然住得很舒服,可是两家人自以为是的撮合还真叫人吃不消,照三餐叮嘱地没一顿遗忘,过得她快疯了。
果然风水轮流转,忍耐了二十四年也该轮到她转运了吧!早早搬家脱离苦海,也省得她镇日提心吊胆,担心哪天一起床就发现自己一身白纱礼服,鞭炮声不断的被迫嫁给隔壁的段竹马。
不过这一切是真的吗?感觉有点不太真实,美好得像是一场梦,展青梅下意识的用手掐自己的脸颊。
要是她在睡梦中被钱砸死的话,大概也会含笑九泉吧!起码她不必再受恶邻骚扰,得以获得真正的平静。
“你不痛吗?”
头顶传来好听的低沉男音,犹自沉醉在喜悦中的展青梅开心的摇摇头,完全出自自然反应而非大脑的指令,灵魂飘浮在半空中还未归位。
她还在考虑是梦或是现实,通常梦以外的世界比较残酷,没必要急著回到现实咳声叹气,悲悯自己的命运乖舛,温热的肉体好有安全感喔!
唔!硬硬的,非常结实,不像老爸松松垮垮的赘肉如鸡皮一般,折起来没有弹性,而且皮肤干得如失水的陈年老柑。
“够了吗?你检查得够彻底了。”健康检查都没她仔细。
“咦!谁在说话?”怎么有一股热气直往她脑后喷,近得闻得到浓浓的麝香味。
“先是掐自己的脸颊不知痛,接著又恍惚得认不清身分,我真怀疑是不是请错了人。”她满二十了吗?
头一抬,展青梅望进一双犹如狮子般的眼。“啊!老板,你长得好高。”
套句奶粉广告词,像大树一样。
“不是我高,是你生得娇小,还有叫我蓝凯斯,别称呼我老板。”他不习惯老板这称谓。
“蓝凯斯?”她语调轻柔的低唤,听来有股娇慵的甜腻。
“你睡饱了吧!”一脸迷糊的样子像是没清醒。
“睡饱了、睡饱了,一听有高薪的工作我哪敢再睡,万一把机会睡掉我上哪找这么好的差事?”她又不是贪睡虫,只是不敢相信她真的鸿运当头。
一听蓝凯斯浑厚有力的声音,展青梅养的瞌睡虫全跑光了,神采飞扬地恢复上班一条龙的精明,两眼有神的展现过人活力。
“月薪五万不算高薪,跟在我身边,工作并不轻松。”他已经开始担心她无法负荷沉重的工作量。
他到底是著了什么魔?一见到她睡得无忧的笑脸,居然忍不住伸手抚摸她薄细的脸颊,想知道她作了什么好梦,为何连睡梦中都露出令人心动的幸福笑靥。
冷不防漆黑双瞳蓦然睁开,一时间冲进他来不及关上的心房,让他心柔软的想留住她。
一听见她刚失业正要找工作,他没多想地要她接替精通七国语言,目前因车祸而住院的助理的工作,完全不在意她是否适任。
以一个会在演奏会上打盹的人而言,她实在不合格,若是每回他一上台她便昏昏欲睡地托著下巴睡觉,那他实在不知请她来干么。
可是他还是偏颇地点了她,忽略她天生的体形不够雄伟,与他魁梧的男助理一比,有如美洲野牛和台湾梅花鹿,不成此例。
“老板你大可放心,我这个人什么苦都能吃,绝不会拖垮你的。”她信心满满的向他保证。
“嗯!你叫我什么?”面一寒,浑然天成的气度不怒而威。
展青梅楞了一下连忙改口,“蓝凯斯,我的能力绝不亚于男人,只要给我机会,一定能令你满意,我可是经过二十几年的严格训练。”
“二十几年的严格训练?”他以严厉眼神审视她没肉的纤细身形。
她大概连掐死一只蚂蚁的力道都没有。
“别以为我在说大话,我有一个非常恶劣的邻居,他以欺压我为活著的唯一目的。”她一直这么认为。
打从那个段竹马可恶的一脚踩坏她辛苦做好的泥娃娃,两人的仇就结下了,至死方休。
“邻居?”有谁会以欺压他人当生存目标,可她深恶痛绝的表情不像做假。
“提起来就伤感情,不提也罢,恶梦一场。”她像想起什么似的非常紧张地捉住他羊毛外衣。“老板……蓝凯斯,你真的要雇用我是吧!”
看了看她泛白的纤指,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习惯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