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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三年,父亲再娶一名英国贵族之后,他母亲的名字随死亡而淡忘在人们的记亿中,人人都以为他是继母所出,无人怀疑他的血统纯不纯正。

  一个悲剧造就了无数的可能性,霍斯顿家族从此失去了欢笑,昔日的光彩由功利取代,他们眼中只剩下钱财利益,不再有爱。

  “你喔!实在不该拿一生的幸福当赌注,你怎么知道哪天不会遇上真心喜爱的女子?”他根本当婚姻是一场游戏。

  一头红发的麦修.伯比特不知第几回的劝他,身为音乐经纪人的他当然希望能多赚点钱,被喻为当代的小提琴之神多么不可多得,他岂有错放之理。

  但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他真的不愿看到蓝凯斯沦为婚姻市场的一员,任由人安排他未来的五十年,同床异梦,感受不到被爱的滋味。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共结连理的两人要相扶相持走到最后,若有一方不当回事的随意允诺,日后痛苦的不只两个人,还包含他们的子孙。

  “真遇上了又如何,像我母亲一样受排斥、含恨而终。”他不相信世界上有真爱,人活著是为了等死。

  怎么他还惦著那件陈年老事,早该尘封了。“那么久的事何必再提起,现在的人比以前开通,不会再有门第之见。”

  “但不包括霍斯顿家族。”他的家族还沿袭旧俗,历久弥坚。

  “呃!这个……”麦修无话可说,确实如此。

  刻板、保守的家族性的确叫人头痛,一板一眼不得马虎,来自上流社会的老一辈长者更是严守纪律,不容许底下的子孙犯一丝丝小错。

  在美国开放的民风下还能保有民族性算是异类了,偏偏他们富有得连总统都不敢得罪他们,一再赞扬其品格高尚,是美国少见的传统家庭。

  “你真的决定顺从,不做任何挣扎?”不太像他以往的性格。

  “你在替谁刺探,酬劳有比我给你的高吗?”他说得很淡,不带情绪。

  一听他的暗喻,麦修差点以刀切腹以示忠诚。“你是我的衣食父母耶!我哪敢把财神爷往外推,拿绳子上吊的蠢事我可不做。”

  “难说。”人都有价码,只在于高低。这是他利欲黑心的祖父所言。

  “难说指的是别人不是我,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忠贞,不打折扣。”他举手发誓,神态认真。

  蓝凯斯没将他的信誓旦旦放在心上,视线落于车窗外扫视黄皮肤、黑头发的有色人种,眸光微微闪动。

  在成年之前他未获准涉足这块满是东方人的土地,他们怕他会想起体内卑劣的血液,进而污染了整个霍斯顿家族。

  二十岁那年他毅然决然的选择最爱的小提琴生涯,一心沉浸音乐之中不插手家族事业,让小提琴的琴音将他带往另一个无纷扰的世界。

  婚姻是他人生旅程里微不足道的牺牲,他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妻子是谁,除了发泄和生育外,他没有什么可以给她。

  这年代,婚姻不代表忠诚,他依然能在外面养几名看得顺眼的情妇,没人规定他一定要忠于妻子,溜斯顿夫人的职责只在传承子嗣和维持血统的纯正。

  如同他高责又优雅的继母,父亲在外的风流事一件又一件她犹能睁眼不视,固定每个礼拜二、四和丈夫上床,其他夜晚则属于别的女人所有。

  这样的生活品质虽不能说令人满意,但起码可以接受。他是翱翔的巨鹰不会只拘束在一个地方,广阔天空才是他的归处。

  女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在床上纡解欲望,一下床便无牵绊,他不会特意去讨好或赞美,她们最大的功用是纡压。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乌烟瘴气,老见车子横冲直撞,再三个月就要步入结婚礼堂的人总该有个笑容吧!”别表现得像例行公事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人生没有值得好笑的事,车窗外的人潮是另一世界的缩影。”曾经,他也渴望当个有血有泪的平凡人。

  可惜他永远难以如愿,上天赋予他的能力本就不凡,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看我的脸吧!我有一张非常好笑的脸孔。”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麦修不惜丑化自己扮小丑。

  嘴角微勾,蓝凯斯神情冷淡不看一眼。“我对你的脸不感兴趣。”

  “喂,别挑起我的自卑感,我的脸有什么不好,方正有型堪称名流贵公子。”他自认长得不差,和好莱坞影星麦特狄伦有三分神似。

  “我不是同性恋。”蓝凯斯说得极轻,一副他非同道中人的神情。

  好脾气的麦修一听完这句话,脸色难看地撇撇嘴。“我也不是,我只是一位关心商品的经纪人。”

  “商品?”

  “总算看我一眼了,我以为自己其貌不扬十分骇人,你才不肯回过头怕受惊吓。”麦修自嘲的说。

  “我像商品?”他的眼神一利,饱含著为人所畏的威仪。

  “谁说音乐不是商品,一张一张贵得吓人的门票全用金钱交易,有人买票入场,你负责出售音乐天分,买与卖之间不就是商品。”

  有形无形的东酉一涉及金钱便是买卖,不管表面多么清高、不可一世,终究需要金钱来支付一切开销,无一例外。

  “我这经纪人的责任是将‘商品’推上国际舞台,‘商品’卖得好我自然赚得嘴都阖不拢,等这波的亚洲巡回演奏会过后,你就不能再替我赚钱了。”今年内不可能了。

  “谁说我要放弃接下来的欧洲乐迷,一切行程照旧。”没人可以替他作主。

  蓝眸一睁,麦修哇哇大叫的指著他鼻头。“你忘了你要结婚吗?你不用度蜜月呀?!”

  他可是忍痛排出假期恭贺蓝凯斯新婚愉快,让他有时间陪陪甜美的小妻子共度晨昏。

  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总是夫妻,慢慢摸索总会摸出两人都满意的相处之道,才不致相看无语,各自发展另一段恋情。

  麦修这人是感性多于理性,传自义大利籍外婆的热情天性,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快快乐乐,不后悔自己曾做的选择。

  “没这打算。”婚礼是应家族所需而举行,他只需要露个面即可。

  “可耻呀!你会令新娘子蒙羞。”麦修不赞同的摇摇头,为他的冷漠感到寒心。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草率,他怎能自行决定不给未来妻子一个愉快的开始,他们起码有五十年的路要走。

  “这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只遵照祖父的意思和她结婚。”其余的不关他的事。

  “你说得太无情了,难道你不要孩子,想直接用人工受孕方法产下下一代?”麦修相信以他孤僻的个性不无可能。

  他的行为是一种无言的抗议,让一群爱操纵别人终身大事的长辈们知道他有多“顺从”,犹如一具不需要生命的傀儡娃娃。

  蓝凯斯再度将视线调往窗外,不带感情的说:“我会抽空回去播种,受不受孕就不是我的问题。”

  该享的人夫权益他不会拱手让人,与其花钱买刺激不如睡自己的老婆,至少干净些,不必担心碰上肮脏的有病肉体。

  男人女人的交媾不过是贪一时之欢,短暂的荒唐后最怕留下麻烦,有谁比妻子更适合承接他发泄后的精华,能一举受孕正好堵住多数人多事的嘴。

  “播种!”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居然将这么神圣的传承大事说成如此龌龊的行为。

  “小声点,别震破了我的耳膜……”蓦地,他的声音突然消失。

  一道如瀑的黑发吸引他的目光,视线难转移的盯著那似有生命的长发,霉风轻拂飘送著动人的美丽音符。

  犹不知情的麦修仍在他耳边晓以大义,不断灌输他婚姻的美好之道。

  即使他是个没结过婚的人仍说得头头是道,恍若婚姻大师滔滔不绝,一句接一句不觉有异,口沫横飞得浑然忘我。

  直到蓝凯斯大喊了一声“停车”,麦修才由梦里醒来地一头雾水,不解他干么不直奔饭店休息而要车子靠边停,难道嫌他话多想踹他下车?

  “兄弟,我所说的句句金言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当我废话一堆,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我可不愿走路到下榻地点。”万一被抢了多划不来。

  “啰唆。”他不耐的蹙起眉,麦修几时变得这么聒噪,真像烦人的麻雀。

  “唉!你果然开始嫌弃我了,我为你做牛做马不辞辛劳的奔波,你终于发现美女比较养眼,准备换掉我是不是?”他该不该打包行李潇洒离去,别拖泥带水得让人瞧不起?

  “闭嘴,停止你的被害妄想症。”吵得他不能静心。

  “好吧!好吧!摇钱树最大,我把嘴巴闭起来……”

  匡啷!

  咦?那是什么声音?好像车窗破裂……喔!不,他的莲花妹妹,他才刚砸大钱整修一番,是谁狈心地残害“她”的美貌。

  心口跟著破了一个大洞的麦修几乎要泣血捶膺,不敢相信后车窗全毁的事实,他的心好痛,到了无法跳动的地步,简直是人间一大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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