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它到了台北,当我想念它时,还是可以去看它。"
即使他说得潇洒,但她仍可以感受他那份不舍的情感。
"我当它们是自己的儿女,也许等哪天我真正有儿女,在他们长大后离开我时,我就已有了心理准备。"
"如果是我一定很舍不得,说不定还会──"
"哭!"他替她说出来。"希望今晚你不会哭,否则我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我就不参加,免得造成你的‘困扰’!"她赌气的说。
"算了,大不了我多准备几盒面纸。"他朗声笑着,消失在门口。
这人怎么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她都尚未答应要出席,他怎么就走了呢!
※ ※ ※
唉!唉!唉!
沈心羽对着镜中刻意打扮的自己连叹三声气,她忍不住问自己,她究竟想做什么?打扮得这么隆重,是为了吸引他吗?
来到欧阳震旭的屋前,她按了门铃,紧张地将手置于腹部,不知待会儿欧阳震旭见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门开了,他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又看回她的脸。
"你面纸有准备好吧?"
"当然!"
他后退两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屋内的人大部分都是沈心羽见过的,所以她并不会觉得不自在。
欧阳震旭还特地请了外烩,不管是菜色还是饮料都一应俱全。
这是个温馨又成功的派对。
他不时走过来和她说话,他对她的态度让在场许多女客人红了眼,但却让沈心羽觉得十分开心。
唉!虚荣哪!
她从大家口中听到不少对欧阳震旭的称赞,也见到不少女客人向他猛抛媚眼。
见他如此受女人欢迎,她心里很不好受,在不知不觉中喝了好几杯鸡尾酒。
时间渐渐晚了,开始有人告辞,她也因为有些醉意而走向门口。
"别走!"他拉住她。
"呃,我……"她的心跳在他的注视下漏了个节拍。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他说。
其实她就住在他隔壁,何需他送?但他温柔的眼波融化了她,沈心羽被说服了。
在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欧肠震旭关上门,笑着看她。
"我很高兴为你准备的面纸并没有派上用场。"
"你笑吧!"对于他的调侃,她早有心理准备。当他走近她时,她不自在地指指屋内的杯盘狼藉。"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我额外付钱给外烩的承办人,待会儿他们会派人来整理。来吧,我送你回家。"
他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走出门口,引起她细微的震颤。
"怎么了?你会冷吗?你怎么在发抖?"他转过身来检视着她。
他的关怀和温柔让她一时恍神,差点绊倒。
她的异样让他更加担心了。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你哪里不舒服?"他担忧地用手摸摸她的额头。
"不,我没有……"
然而,她确实感受到某种热力的煎熬,但那绝不是发烧!
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的手在摸她的脸颊,她抬起自己颤抖的手想推开他,但又依恋地停在他大而温暖的手背上,就像一个溺水的女人,摸索到可以抓得住的浮木般,再也不愿放开。
他的手插进她柔软的发丝,把她按向自己,开始了她一直担心会发生,却又担心不会发生的吻。
他的吻猛烈而激动,使她再无法紧闭双唇抵制他,正如她无法平息自己狂乱的心跳一样。
她想这个吻已经好久了,想他吻的方式,想这种感觉,想他的气味。
她曾作过好几次他吻她的梦,但事实证明他的唇远比她的记忆,甚至她的梦境更美好。
欧阳震旭用另一手稳住她的头,就好像她是沙漠中的甘泉,而他是迷途的族人,必须用力吸吮着她甜美的滋味,否则他将会死去一般。
他的喉咙发出轻微、充满愉悦的呻吟,更加燃烧了她体内原本已似燎原之火的深层欲望。
她无法让自己的双臂不缠绕在他的肩上,紧紧地抱着他,以免瘫软下去。
他的吻顺着下巴一直吻到颈子,然后开始轻咬着她的耳朵。
"你是第二个让我动心的女人。"他低声耳语,热气在她耳际轻拂。
这句话像盆冷水,狠狠地泼醒了迷失在热吻中的沈心羽。
她是第二个,所以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个罗?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计较他过去的恋情,但是一想到他心中还另有他人,她就忍不住有些恼火。
"抱歉,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的手指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别骗人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还忘不了琳琳?"
他像被击中要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为什么要提她?"愤怒和受伤害的感觉取代了欲望。
"你不断逼我面对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你自己不敢面对事实?"
"我不想提她!"
"为什么不提?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大喊,猛一转身,鞋子嘎吱嘎吱地踩在沙石地上,像阵风一样的离开了。
沈心羽的手捂着喉咙,他刚才激烈的反应让她明白一点,他根本忘不掉那段旧情。
既然他忘不掉,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还逼她承认她对他的感觉?
他只不过把她当成琳琳的替身,想从她身上寻回失去的自尊罢了。
深陷在沉重的悲伤中,她的手紧紧抓着裙子,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真的好愚蠢!因为她爱上了他!
※ ※ ※
欧阳震旭像是从地球上蒸发了似的,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既没有不期然地出现在她家门口,也没有过来关心一下猫咪的情况,只有银行打电话来通知她,有一大笔款项转入她的帐户。
她一听不禁张大了嘴。他给了她五百万,足够让她和猫咪过一整年……不,十年都绰绰有余!
他在想什么?难道他打算从此都对她不闻不问吗?
沈心羽说不出哪一种情况更让她伤心──是看见他,还是看不见他?
在欧阳震旭没出现的日子,陈明桦却常常打电话来,但不是逼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就是抱怨他必须在美国多留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他谈话的内容永远围绕着钱打转,她很想问他,他心中究竟是在乎她,还是她的钱?
不过就算问了,他也一定不会说实话,总之他每提一次钱,她就再一次肯定要跟他分手的念头。
这几天她心情很糟,只能在猫咪身上寻求安慰,而它们只是静静地听她诉说心中的混乱,而不会给予任何意见。
为了让屋子显得不那么冷清,她每天都让猫咪轮流进屋。
这天当她洗完澡时,因眼前所见到的景象而吓得魂飞魄散。
道明寺就在她的房门口,而它口中竟叼着一只……壁虎!
天哪,她简直要昏倒了,她平时就很怕壁虎,现在又见到在道明寺嘴里挣扎,还活着的壁虎,她完全不知所措。
"道明寺,快把壁虎放开!"她命令着,也许是因为过度恐惧,使得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具权威,道明寺根本就不听她的指示。
就在她苦思要如何将壁虎救出时,道明寺突然往前走近她,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时,把嘴的壁虎放到她脚前。
可怜的小家伙已经奄奄一息了,但道明寺似乎还不肯放过它,竟用爪子去逗它,下一秒钟,壁虎的尾巴就这么断了。
看着一截尾巴上上下下的跳动着,沈心羽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她吓得快速冲下楼,发狂的跑出去。她泪眼婆娑地穿过两个院子,狂敲着欧阳震旭的家门。
因为过度害怕,使得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若是在乎时,她绝不会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但这会儿她根本已经豁出去了。
门打开了,欧阳震旭脸上疑问的神情马上变成了惊讶。
"心羽,出了什么事了?"他把她拉近些,仔细打量她:"你受伤了吗?"
"不,不是我,是道明寺……不,不是道明寺,是壁虎。,她说得语无论次。
"慢慢说!"他安抚着她。
"来不及了!"
她拉着他跑回家,但还是迟了一步,壁虎已经死翘翘了,但尾巴仍不断地在地上乱跳,而道明寺像发现新玩具一样,频频用爪子攻击它,最后还张口把尾巴给吃掉了。
"呵──"沈心羽被这可怕又恶心的一幕吓得惊声尖叫。
"心羽,你先坐下来。"欧阳震旭将她拉到床旁,让她坐下来后,才转身将壁虎的尸体处理掉。
道明寺趾高气扬的慢慢走近她。
"停,你不要过来、……啊──救命啊!"她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
欧阳震旭闻声冲了过来,一把将道明寺抓到一旁,以最严厉的口气命令它不准动。
它马上乖乖地趴了下来,以无辜的眼神看向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沈心羽,彷佛在问:我做错了什么?
欧阳震旭坐在床沿,让她坐到他的腿上,下巴顶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