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自量力。
“过来。”
他的口吻冷冽而无礼,眼中除了欲望再无其他。
但是他很快的发现了眼前的女子竟动也不动的双手环胸,斜倚的身子不因他的冷厉而发颤,冷淡得像看著陌生人。
就在他不耐烦想走出结界亲手教训她时,嘲弄的柔媚女声已然扬起。
“玩角色扮演一定很过瘾吧!你就这么痛恨自己的身分而羞于启齿吗?”啧!他肯定是最差劲的演员。
他警觉的向前跨了一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聪明人说一遍便能明白,你看起来并不笨,为什么要表现出笨的神情逗我开心呢?”害她好想开汽水嘘他下台。
先前受创的伤口隐隐作痛,左手有点举不起来的紫愿不想承认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贴著身体的湿衣服让她冷得难受,真要动起手来她没三成的把握。
尤其是她入潭之际,一时视线不清的被龙尾扫了一下,此刻胸口开始有一股不舒服感慢慢散开,气血郁闷得连说句话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怀疑内腑因强烈震动而产生淤血,但怕炎鬼担心不敢告诉他,他本身的气已经太弱,不能再为她付出了。
所以她仍装作若无其事,谈笑风生地不让虚浮的双脚露出一丝迹象。
“大胆,你敢嘲笑闇皇?!”他怒斥地扬起手,一棵百年老树立成两半。
嗯哼!给下马威了。“当著闇皇的面我也敢大声嘲笑,但你敢吗?”
微微听出不对劲的黑黧偏头看向他,心里有著不确定地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他似乎有一些不一样。
“你……你知道什么?。”她应该看不出他与黑阎的不同啊!
紫愿微笑地用手指点点嘴唇。“你吻过我吗?”
“这……呃,当然,你是我的女人,你全身上下我无一处没碰过。”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蔑然的淫视,好像她未著寸缕的。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恼怒地低咆,“我没必要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责任是用身体伺候我。”
狡诡的女人,他不信驯不了她。
“你上次咬牙切齿是什么时候?”
“我不……”黑阎不会咬牙切齿,他只用双手撕裂敌人。
“你咆哮怒吼是几时?”
“我……”
“你总共爱了我几回?”
“这……”
“你在床上被我咬了几口?”
“呃,咬……”
“你喜欢前面还是背后?”
“当然是……”
紫愿根本没让他有张口的机会,她的浅笑和他眼中的困惑成正比,他几乎无法回答她所抛出的问题,压根不知哪个答案才正确。
她有逼疯人的本事,脸色越来越阴沉的他干脆闷声下作答,冷视她滔滔不绝问著她与黑阎的私密事。
他不相信黑阎会容忍她这近乎挑衅的这次,女人的功用只限于床上,一下床便和豢养的猫狗没两样,温驯和服从才能受到宠爱。
可是她不见收钦的狂妄行径已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不让她学点规矩,她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闭嘴——”
一道轰天急雷直劈而下,落在距紫愿半寸之处,差一点就让她香消玉殒成了焦尸一具,连亲生父母也辨不出长相。
她不是不避而是没力气闪躲,站都成问题了又怎么移动,她表情不变,但她身后的炎鬼已脸色大变,再一次诅咒她的胆大妄为,这才知她伤得比他想像中严重。
“你不是闇皇。”她铿锵落句。
更大的雷声响起,但是这回是劈中“黑阎”的脑袋里,他神情一冷地出了结界,十指有力的掐住她双肩,毫不在乎会不会捏碎她的肩骨。
“放开她。”公主为什么不反抗?炎鬼的愤怒中有著不解的疑虑,以她的身手,她应该避得开才是。
“滚。”
他扬手一挥,炎鬼尚未复元的鬼身如柳絮般飘向半空,一道水柱适时由潭中喷出,接住他差点粉碎的魂魄。
是白龙救了他。
“黑阎就算被我气得跳脚也不会伤害我,他会发怒、会低吼、会咬牙切齿的威胁要扭断我的脖子,但他爱我,爱得无以复加。
“你不是黑阎,你是一个失败的伪装者,建议你再多加练习,因为你装得超级不像,让我失望得想大笑。”
“你说谎,黑阎没有心,他不懂什么是爱。”他不会让她坏了他的大事,他是“黑阎”。
紫愿口中传来淡淡的腥甜味,脸色比先前更苍白。“他爱我,你要不要赌一赌?”
“赌?!”
“我一呼唤他的名字,他马上会来到我的身边。”这也是她的赌注。
赌生死。
他冷笑的嗤讽她的天真。“好呀!你叫他来瞧瞧,瞧我怎么占有他的女人。”
他不打自招的承认自己不是黑阎,冷肆的真面目表露无遗。
那张脸仍是同一张,但举止间透出的阴邪气息少了一分王者的霸气。
身子一僵的黑黧捂著嘴低喃一个消失两百年的名字,不敢相信早已尸骨无存的魍魉会回来寻仇,而且成功的蒙骗过兴奋过度的她。
黑肱,闇暗世界的另一股势力,也是她因叛乱而被处死的兄长。
紫愿紧捏手心默念,体内仅剩的一抹灵力缓缓释放,她感觉到手中的石子似有生命的跃动,使她不禁微微一讶的呼唤黑阎的名字。
她用的是召魂术,旨在召来黑阎的魂魄以达遏阻黑肱的效用,但她不晓得是否可行,毕竟阁界与人间不同,不是任何力量都适用。
而且他是闇皇,闇界之主人,更不易调动。
“别白费工夫了,还是乖乖的当我的女人吧!”黑肱作势要吻上她。
她微弱的声音刚发出,四周的气流突然变得诡谲,蓝色月光森冷地射向地面,云状的白雾开始流向同一个方向。
凝聚、凝聚、再凝聚,渐成站立的人形,一道低冷的嗓音由云中渗出,冷沉而充满怒气,似被打断了某事。
“谁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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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极度的不安。
在城里搜寻敌人下落的黑阎胸口闷得慌,心神不宁地老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他极有可能来不及阻止。
自从他夺下闇皇之位后,从未像此刻一般惶惶难安,仿佛明明笃定的事却在掌中生变,教他措手不及为之傻眼。
第一个浮上他脑海的没有例外,还是那个一刻也不肯安静的女人,紫愿惹麻烦的本事已经让他的眉头许久不曾舒开,吼她、骂她,凌虐她都没用,她只会笑著说——你好可爱呀!
被她气到胃抽筋仍拿她没辙,明明无心却受她蛊惑,他越来越无法反驳她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他对她的纵容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总是说他爱上她了,一日数回不间断地努力洗脑,让他脑中深植爱这个字,好像不爱她是一大损失,非爱上她不可。
可是,她却从没说过她爱他。
最后被她逼得有些失常,他竟忘了捉她来的目的,采寻属于黄金城的秘密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他再摆不平她,他就跳下恶龙潭喂龙……等等!她不会发现那只鬼被他炼在潭底吧!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的往下跳……
脸色变得铁青,黑阎一掌捏碎他喜爱的金钢钻。
“王,你在为消息来源不正确而烦心吗?”微慑的安素尼亚小声的问,怕主子阴晴不定的脾气又发作。
黑阎冷鸷的揪起他衣襟一喝,“是谁说萨奇在赌场流连,让我抛下那个该死的女人跟你东奔西跑?!”
“呃……王,我……我也是听属下回报,他们看见他一掷千金的豪赌。”原来让王生气的另有其人,他是受到波及的受害者。
“看?”他重重的—哼。“那为什么不当场击毙他,他有三头六臂吗?”
要是早宰了那叛贼他也用不著出宫,悬念著美丽的她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的闇居还存在吗?
他应该对自己设下的结界充满自信才是,可是当他坐在烟雾缭绕的赌场时,他却心生怀疑,不确定她是否还待在他要她待的地方。
她有太多不良的纪录,数得他牙越磨越响,真想装副钢牙才不会将牙磨碎。
“王,我们要是有能力伤他又何必劳烦你亲自出马,只有你的神威才能治得住他。”不然也不致耗费这么多年仍一无所获。
黑阎阴晦的眼中微露一丝不耐烦。“一群废物。”
萨奇最好躲得远远别让他逮到,否则他会亲手挖出他的心生咽,吸干他一身精血。
“是,我们没用。”安索尼亚惭愧的低下头。
“你……”黑阎原本以为自己会暴跳如雷地废他一手一足,但是一想到某人的无法无天,他的过失便显得微不足道。“算了,以后多带颗脑候著,给我查清楚再来禀告。”
“是,王,属下一定不会再出错。”松了一口气,安索尼亚没料到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自从那位人类女子出现之后,王的暴躁和怒火只针对她,对臣子的残戾相对减少许多,而和她一连串的丰功伟业相较,他们所犯的错真的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