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捧花耶,她只是看过,从来没有真正动手做过。而真的可以吗?她真的可以亲手设计一束新娘捧花吗?
她接触花艺至今已一年有余,对于包扎简单花束或许还可以,但是要她设计新娘捧花,这压力和责任会不会太大了些?她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如果对方来拿花的时候不满意,那怎么办?
「我相信你的手艺和眼光。」田馨对她很有信心。辰宁是她见过对花卉设计最具有才能的人,虽然她接触这一行也才一年多而已,但是她得承认,她已让自己感觉到压力。
「但是我从来没有设计过新娘捧花,如果我做出来的无法让对方满意,那该怎么办?」她犹豫不定,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不行,田馨姊,我们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免得徒增麻烦。」
「有什么好麻烦的,如果对方不满意,到时候我再重做一束不就好了?」
「可是……」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田馨打断她的话,「我们先来做晚上要的这一束,你来帮我。」
「田馨姊,我真的不行。」邢辰宁摇着头。
「妳可以的。」
「我不行。」她不想因为一束新娘捧花坏了人家结婚的愉悦心情。
田馨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建立起她的信心,她求助的看向严熇,希望他能开口说些什么,帮辰宁建立起自信心。他是她的男友,说的话应该比她更具有影响力。
「辰宁,你可以的,刚刚一路上田馨都在对我说,你是她见过对花束设计最有才能的人了,你知道吗?」收到她求救的目光,严熇立刻鼓励起邢辰宁。
她先转身看他,再看向田馨,只见她正以目光无声的示意他再多说一些、再多说一些。她将目光再度转回他脸上,此时他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转向自己再接再厉的开口。
「辰宁,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相信自己。之前曾有人前来指名要你帮她设计花束,你不是还很臭屁的回家跟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你吗?既然如此,
新娘捧花当然也难不倒你。」
邢辰宁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没有什么事难得倒她吗?眼前不就有一件了吗?他看着她,眼中却没有她,她要怎样才能再度走进他眼中、心里呢?
「辰宁,试试看,田馨都已经说了,如果到时对方不满意,再重做一束就好了,你在怕什么呢?」他继续说服着她。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他会离开自己。虽然他的心已不在她身上,但是从小就喜欢他的她根本就离不开他、忘不了他。
其实一年多来,她曾经偷偷尝试和别的男生交往,但是不管对方条件有多好,或者对方对她有多好,她就是无法忘记严熇的味道、他给她的感觉,还有他曾经带给她的一切,无论是喜怒哀乐。
自从她来花店帮忙之后,他们三人一直处在一种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中。田馨姊知道严熇喜欢她,却只把他当成弟弟;严熇明明喜欢田馨姊,却和她交往同居;而她,明知道这一切,却装做不知道的继续与他交往,与田馨姊妹相称。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复杂的关系,还会持续多久,却知道不管现在或以后,严熇根本就不会和她结婚,因为他喜欢的人是田馨。然而即使如此,她却离不开他,因为除了他,她已经谁都没办法爱了。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呢?
那年夏天之后,她就再也无法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了……
「辰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试试看?」田馨仍不放弃的再问一次。
没有人发现她在沉思的这段期间又心碎了几次。
邢辰宁朝她露出一抹微笑,「好,我试试看。」
田馨闻言立刻露齿而笑,而严熇在看见她微笑的同时也跟着微笑起来。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邢辰宁微笑的面容下,其实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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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本该在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之中静静度过,却突然冒出一个陈大哥,
就像在一个平静的水盆里投进一颗石头,动荡了平静的水面,也改变水面下原有的样貌。
陈祺为,田馨中学时期的初恋男朋友,两人日前在路上巧遇认出对方,几次接触后爱火重燃,正式交往成为男女朋友。
对此遽变,邢辰宁自然是欢迎外加乐见其成,但是这对严熇来说却是个非常巨大的打击。
在听说田馨接受陈祺为之后,他怒不可遏的将身旁唯一可以出气的立灯推倒,屋内立刻发出砰然巨响。其中一块碎裂的玻璃飞溅向邢辰宁,划过她的小腿,红色的血从伤口缓缓流出,在她白晰的肤色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缓慢地低下头看着那道伤口,再看向他,而他正楞楞的瞪着她腿上的伤,呆若木鸡的僵站在原地,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了。
室内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静之中。
突然之间,他抬起头来看向她,眼中有着抱歉与挣扎过后的坚决。
邢辰宁心头一紧,忽然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他该不会是在想现在和她分手或许还来得及追回田馨姊,所以想和她摊牌吧?
「辰宁...」
「我没事,只是被划了一道小伤口而已,擦点小护士就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她急忙打断他,转身把小腿上的血擦掉,再去翻急救箱里的药来擦,感觉很忙的样子。
严熇被她这么一抢白,一时之间为之语塞,只好等她静静地坐下来擦药时,才又开口。
「辰宁,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我……」
「我知道你是不小心把立灯推倒的,所以我不会怪你,你什么都不必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赶快把地板收拾一下,以免待会儿又有人被割伤?」她再度打断他的话,接着忙碌的起身善后,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严熇脑袋混乱得几乎爆炸了,他真的应该跟她坦白一切吗?如果他真的跟她说了,她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如果她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他又该怎么回答?说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吗?那么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在喜欢着别人的时候,却还能继续与她交往、与她同居呢?
严熇呀严熇,你真的想清楚要这么做吗?辰宁何其无辜,你要这样伤害她?
但是如果现在不向她坦白的话,他要如何去追求田馨,将她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祺为手中给抢回来?
该死的,他该怎么做,他到底该怎么做?
紊乱的思绪让他再也无法冷静的待在家里面对邢辰宁,他猛然转身往大门走去。
「严熇,你要去哪里?」邢辰宁在他身后叫道。
他浑身一僵,脚步顿了一下。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再继续待在这面对她,他一定会发疯。「我去买个立灯回来。」他说完不等她回应,立即大步的夺门而出。
在街上闲晃,面对一间接着一间打烊的店面,严熇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想找死党出来喝酒浇愁,却又没有心情应付他们可能层出不穷的问题。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孤单无助。
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竟不知不觉的走到田馨居住的「顺林大厦」前方,抬头看着她居住的六楼窗户,他仅犹豫一会儿即走上前按她家电铃。
不一会儿对讲机便响起她的声音。
「喂?」
「是我。」
那头一片沉默。
「下来好吗?」他语气有些卑微的说。
「已经很晚了。」她静默了许久才回应。
「我知道,但是我想见你。」
「严熇,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但是已经很晚了,我已经准备要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我现在就要见你,如果你不下来,我就在这里等到你下来为止。」
那头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为什么要和他交往,你是真的喜欢他,或者只是拿他当挡箭牌,来阻挡我对你的追求?田馨,我不会放弃你的!」他对着对讲机狂吼。
「我是真的喜欢他。严熇,不要再说你要追我这种话,我只把你当成弟弟看待,还有,辰宁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好好爱她,不要伤害她。」
「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爱的人是你!」他倏然叫道:「你有没有听到,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她!」
「对不起,我只把你当成弟弟,我爱的人是陈祺为,不是你。」田馨冷淡的说完后,对讲机即断讯。
他用力捶打了墙壁一下,痛苦得不能自己。
他不懂自己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姓陈的,为什么她要选择他,而不愿意接受自己?
他究竟要怎么做,她才愿意接受他呢?
究竟谁能来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