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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外公走了六年,是车祸,没受多少苦就过去了。」生命很脆弱的,没什么擦伤只撞了一下後脑。

  豆浆发酸了,都几年了还跟人家感伤。

  「很抱歉我没来得及赶回来。」她一定哭得很伤心。

  蓝凯月装做若无其事的调侃他。「回来陪哭呀!你的泪腺一向比我发达。」

  「为什么不住老家?」他记得她最爱老家的那片蔷薇,老说有一天要葬在蔷薇底下当花肥。

  「触景伤情嘛!一天到晚看到老东西却看不到人,感觉很寂寞。」她避重就轻的说。

  她从小就是个不驯的孩子,管不住她的父母将她送往以刺青为生的外祖父家,希望藉由他的严厉改变她天生傲气。

  可是没想到祖孙俩臭味相投,不但没教化她反而更加纵容,不刻意约束她的天性并教她刺青术,让她拥有一个自由的童年。

  父亲一定没料到刺青师傅的世界有多复杂,不然他也不会狠心的送走她,以为她会因此变好。

  每天接触的三教九流一多,很难不受影响,她开始接触她从未见过的五花八门新奇世界,再加上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个性,她逐渐走偏了。

  因为喜欢重型机车的快速感,她成群结党四处敛财,以十三岁的稚龄在校园中闯出名号,让老师头疼,学生害怕,顺利的买到生平第一辆机车。

  钱来得太方便了,因此她继续吸收新血轮,不断扩大势力范围,由校园到校外抢起人家的地盘,甚至也收起保护费,犹如一代新起的学生老大。

  「那你父母呢?」他们不该放她一人独处才是。

  「移民喽!在你抛弃我後第二年。」她故意措词严厉地指控他「始乱终弃」。

  他的表情变得不自在,显得愧疚。「我没有抛弃你,我是被迫离开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一辈子守在她身边,当个没出息的跟班。

  「被迫?」鼻子一努,她有点怀疑的瞧瞧他一身名牌,还有舒适的座车。

  「我去了瑞士。」他不想多谈的轻描淡写带过。

  没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只看见他今日的光鲜。

  为了教育他成材,他被丢到四周无城镇的山中修道院,跟著中国籍的老师父学拳脚功夫,学修身养性,学打禅入定,有如修行的苦行僧。

  夏天气候凉爽倒还好,树多水清的环境一点也不觉得酷热,练到汗流浃背时跳到溪流里一冲,什么烦闷全一笔勾销。

  但是到了冬天简直是非人的折磨,一样六点起床用冰水洗脸,没有暖气设备的修道院俨如一座冰窖,他的手脚从没暖和过,有几回还冻伤了。

  尤其是暴风雪来临的早晨,他起床的第一件事是铲雪,由早铲到晚不得中断,就算白雪将他覆盖成雪人,僵直的身子仍然缓慢的铲动著。

  三年中没人去探视过他,仿佛被遗弃了,他咬紧牙关硬撑过那段难熬的岁月。

  「瑞士是个好地方喔!你赚到了。」不知他情形的蓝凯月兴匆匆的道,一副十分向往的神情。

  他不语,眼神微黯。

  「对了,安华阿姨呢?我很想念她拿手的麻酱面。」一想到口水就快流出来。

  「你想不想我?」他不假思索的问。

  看了他一眼,她非常慎重的将纸袋摺好。「对於一个连再见都没说的人……」表情一变,她不屑的连哼两声。「鬼才会想你,我第二个月就把你忘了。」

  「月儿……」话说得太直挺伤人的。

  「嗯,你刚叫我什么?」她不高兴的沉下脸,两指往他脸颊一掐。

  不痛不痒像失去知觉的莫提亚握起她的手。「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酵,她心痒痒的避开他凝视的目光,太认真的专注实在不像她所认识的他,她还没坏到摧残自家人。

  寂寞是她的影子难以分开,她不相信什么山盟海誓,没有人能承诺永远,说不定先离开的会是她。

  「我母亲定居美国,下一次我带你去见她。」母亲向来喜欢她的活泼,不介意外人对她的两极评价。

  「拜托,美国很远呐!你不怕坠机我还怕死无全尸呢!」恶有恶报专为她这种恶女所写。

  他不自觉地发出轻笑声,握著她的手始终没放开。

  「还笑,我看你有被虐待狂,我以前没欺负你过头吧?」脑子出问题了。

  「我喜欢你,月儿。」一次蚕食一口,说爱,她会逃得不见踪影。

  她的身上有著和他一样的寂寞。

  一愕,她嘀咕地把手抽出,重重的拍向他手背。「叫大姊,你的规矩哪去了!」

  「月儿。」

  「大、姊,跟我念一遍。」死脑筋的木头,想和她唱反调不成?!

  「月儿,蓝色的月亮。」她独特的颜色,慵雅而幽媚,柔软似水。

  顿起鸡皮疙瘩,她连忙移移位置离他远一点。「你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诗情画意?」

  好可怕的怪病,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你怕我?」他的声音中有一丝笑意,乐见她「正常」的反应。

  她要是像一般藤蔓似的女人兴奋的扑过来,恐怕他会大呼吃不消。

  「是呀!非常怕,疯子和神经病是我人生中的两大挫折,我绝对不会主动靠近。」不管有理无理,完全无法沟通。

  莫提亚身一倾,帮她将长发撩向耳後。「据我所知,这两种都属於精神科疾病。」

  「你明白就好,有病要赶快医……」咦?他未免靠得太近了。

  这小子皮在痒,太久没磨磨角质层。

  「停车。」

  「停车?」有需要吗?

  「莫莫,你给我装傻看看。」他会不知道她在避什么,简直是养大了豹胆。

  「叫我提亚。」她从来没唤过他的名字。

  「莫莫。」哼!她偏不换。

  「提亚,你不陌生吧?」他吩咐司机直接开向他平时进出的地方。

  也就是公司正门。

  「别玩文字游戏,这点我比你高明……」嗯,有点眼熟的自动门。「啊!这不是……」

  转头一瞪,她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他边笑边迳自开车门下车,「下车吧!警卫已经看到你了。」下车前他故意放下车窗,让她无处可藏身。

  「莫提亚,我要扑杀你这害虫。」她气呼呼的冲下车追上他,准备大开杀戒。

  殊知他突然停下脚步轻扶她双肩,眼神诡谲地俯下身——

  「月儿,我要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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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氏企业代理的德国啤酒和法国知名厂牌化妆品,每年在国内的获利占总收入一半以上,行销多年创立口碑,永远站在时代尖端推出最新一季的产品,满足各个族群的需求,

  电子业和房地产也稍有涉足,不过投资金额不算太大,所以这一阵子的经济萧条影响他们不多,稍能打平人力支出的开销。

  莫提亚才接手之初已将触角伸向度假中心,建筑方面不成问题,已开始动工,他预估半年後能对外营业,一年内回本。

  除非有重大的天灾人祸发生,否则他相当看好目前的观光局势。

  但是以上的事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可怕现象正要发生,而且避无可避地蔓延向整幢商业大楼。

  发呆,人人都会。

  可是发生在宁可打盹也不愿浪费生命的蓝凯月身上,简直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叫人看了心里发毛,怀疑世界末日是否提早到来。

  「回神呀!新科的绯闻主角,不要再留恋有害无利的吻,我快被你们害死了。」人家喝汤关她席莉儿什么事,干么问她汤头如何。

  她不是喝汤的人哪知道汤的滋味,没吃到牛肉却被牛毛噎死她会是第一人。

  「不要在我面前挥来挥去,打扰我的思考。」那个该死的吻,她绝饶不了他。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看你是在回味代总裁的深情一吻。」她故意说得罗曼蒂克,一副陶然的神情。

  「什么深情一吻,没看见的人少在一旁造谣生事,我被性骚扰了。」哪来深情,根本是唇碰唇的游戏。

  事隔多年倒是学会轻佻了,连他的保护者也敢戏弄,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先将军,让她一时没防备地中了他的诡计,当众上演火热剧码供人八卦。

  看不出来他也有心机,推翻以前循规蹈炬的形象,人长大了是会变,所以他变得阴险不是他的错,而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低估了他。

  真带种,敢正面挑战她,她不接招好像是她小家子气,没有宏扬气度。

  「哇!你知道全公司有多少女性希望被『性骚扰』,你别吃了糖还喊牙疼。」没人相信她的自圆其说。

  「席莉儿,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她看起那么肤浅吗?

  摆了摆手,她从她桌上瓶中抽出一朵蔷薇放在鼻下轻闻。「抱歉,我站在公理的一方。」

  真是奢侈,代总裁从哪找来花心似月状的蓝色蔷薇,肯定花费不赀。

  为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疯女人,他可是砸了一笔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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