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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长塔罗牌的Hermit先从牌中抽出一张牌面朝下置於吧台上,而後又从上头取下一张,如此重复数次,没人知道她在算什么。

  忙完了一夜的工作後,她总是不发一语的算起塔罗牌,时而敛眉、时而浅笑的像得知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人独喜不与人分享。

  牌一抹又是新局面,明天的事留给明天,终止的晚安曲不再跳动音符。

  「又在算了,你不腻吗?」看来看去看不出所以然。

  笑了笑,她不作声,翻开第一张牌。

  事业。

  「哪天也帮我算算别藏私,小侍者的春天在哪里?」远在英国的她是否曾想起他,一个对自己严格义谨守礼教的大小姐。

  James从不後悔离开自幼生长的庄园,为人严谨又刚直的父亲虽将一生奉献给庄园,但地位算是崇高的管家他仍有著一颗思念祖国的心,父亲是为母亲留在英国。

  原本不答应他远行的父亲在他百般游说下终於点头,背起行囊远赴台湾就学,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父亲圆了一场期盼多年的梦。

  踏进小酒馆的刹那,他有种属於这里的冲击感,仿佛他是酒馆的一份子,於是千方百计要老板雇用他。

  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只有从不和他瞎起哄的大小姐,在诸多暗恋和公开声明喜欢他的女孩当中,他从未隐藏心有所属的事实,她有礼而拘谨的容颜始终印在他的心版上。

  只是千金小姐和管家之子怕是没有结局,她是高高在上贵为皇家之後,而他只能背地里凝视她,

  「你的春天在哪里何必问,不就在那面墙上。」来自世界各地的相片。

  「人吓人会吓死人,老板你不要突然从背後冒出来,十颗胆也不够你吓。」更别说他无声搭上肩膀的手。

  抽了一口烟,Kin轻笑的拍拍他的背。「还没学会当宠物的自觉吗?」

  娱乐大家是待者的本分。

  「什么宠物嘛!老板的话好伤人,我要到医院挂急诊治内伤。」他的心受伤了。

  「人送到了吗?」年轻人的体力好,当个运货工绰绰有余。

  白眼一翻,James做出饱受凌虐的凄凉表情。「我还是学生好不好,以後这种道德沦丧的事别点我。」

  他看起来像计程车司机吗?

  「因为你比较闲。」不使唤他还能使唤谁,要他老头子亲自出马不成?

  「我抗议,又不是我一直无限量地供应她蓝色月亮,谁是罪魁祸首自行承认。」还在算,不就几张牌而已,随便翻翻就好。

  「嗯,多谢你的提醒,一半的酒钱由你薪水里扣。」绝不偏私。

  「没天良,老板是土匪,居然狠心剥削小员工的微薄薪资,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James佯哭的大声喊冤。

  Kin安慰的看了他一眼。「想灌醉她的人是你,别说你没有任何企图。」

  阳光般的笑容一收,他脸上有著超乎年龄的早熟。「因为她很寂寞。」

  她就像他所没有的姊妹,表面粗暴内在却细心,看似欺负的举动其实透著关心,打打闹闹的拥抱是她表达的方式,让人无负担的回应她。

  「来到我们这里的人都寂寞,他们在寂寞中找寻同伴。」好让自己不寂寞。

  「好吧!我承认是想看她喝醉的模样,可是她根本没醉。」他被骗了。

  装出一张苦瓜脸的James拉低衬衫,两排鲜明的齿印又让他背黑锅了。

  谁会相信他的无辜,被偷袭的人丧失申诉权,因为那个疯狂的女人宣称她醉了,嘴角有抹可疑的贼笑,她故意戏弄他。

  早知道就不多事送她一程,做好事的下场是三天不能露胸游泳,否则谣言满天飞,他跳到王水里也漂不清。

  有些人喝醉酒会怪态百出,他特地准备了一台照相机要收集她的糗态,好让墙上的相片多一张精采的故事,可惜她不肯配合。

  看过她的「神勇」之後,他终於相信何谓千杯不醉,她结结实实地替他上了一课,

  「没醉?!」怎么可能。

  「没醉?」难以置信。

  翻开第三张牌的Hermit和Kin同时抬眸一讶。

  「有谁看过走拱桥扶手如走平衡木一般,前翻後仰平稳落地,丝毫不受酒精影响。」佩眼之前他先心惊胆战一番,生怕她失足被人误会是他推的。

  「她有一段美丽的故事。」 Kin如是说。

  毫不浪漫的Hermit翻开下一张牌接著道:「她应该去酒店上班。」

  不浪费好酒量。

  下一回她会加重酒精的浓度,不信她能清醒到几时,

  「喂!你到底排什么,让我瞧一瞧嘛!」自做主张的阳光男孩擅自翻开一张牌。

  悲伤的回忆。这是Hcrmit所看到的讯息。

  眉头不自觉的微拧。

  「Hermit,你算的下会是蓝色月亮吧?」他下意识地联想到那道寂寞的身影。抬起头,她拿起一张牌说:「危险。」

  「危险?」

  「回忆并未过去,眼泪中隐藏未知的危机,反噬的悲伤会造成困境。」

  好深奥,越听越迷糊。「这张是什么?」

  「恋人。」

  「废话,我有眼睛看,我指的是这张牌的意义。」应该是好事。

  「爱情。」

  「爱情?!」他瞠大眼像听到一则天方夜谭,这么暴力的人也会有人喜欢?

  James没机会翻开最後两张牌,捻熄烟头的Kin搭上他的肩,说了句——

  打佯了。

  月亮露出微笑道晚安。

  维也纳森林的木门锁上。

  等待明日的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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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另一端有个失眠的人儿彻夜喝著不加糖的黑咖啡,不断诅咒害她连数一亿三千五百六十八头羊的小酒馆,咬牙切齿的神情仿佛有著千年未解的仇恨。

  来回走动的双脚刻意让身体疲累,吵得楼下的住户以为天花板躲了一只大老鼠,翻来覆去地想找捕鼠器来一举成擒。

  但身体是累了,眼皮沉重得睁不开,特异体质在咖啡的猛灌之下也有了睡意,只是清醒的意识却不肯休息,不停的运转回到过去。

  一闭上眼,耳际恍若强风呼啸而过,引擎的隆隆声近在胯下,追星飙月的叱咤风云触手可及,一张张年轻纯真的面容洋溢著热情,疯狂的以速度来追逐生命的极限,毫不犹豫……

  砰地!一瓶空的咖啡罐落地,惊醒了回到昔日的蓝凯月,她抚著微冰的手臂苦笑。

  寂寞,真是难熬呀!

  举起半满的咖啡遥敬远方的朋友,她的心和手中的咖啡一样又冷又涩,失去温暖的原味。

  「敬你,月亮。」

  你让我失眠了。

  无语的月向西方点头,像喝醉酒的小姑娘,走错了方向。

  阳光,由东边升起。

  第二章

  「你们听说了没,总裁的儿子要回国接替他的职位,我们又可以开始作梦了。」化妆品和名牌服饰一定不能少,要赶紧准备准备好亮相。

  「你指的是挥霍无度、花心又下流的那个吗?他专门搞大女孩子的肚子。」啧!这种恶梦不作也罢,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才不是呢!你说的那个是总裁的私生子,没名没分见不得人,老以为自己是龙子龙孙的作威作福,说穿了不过是小老婆的种,端出去还怕丢睑呢!」

  「真的吗?我怎不知道总裁还有一个儿子,亏我在公关部待了三、四年。」真是资讯落後。

  「听说是正室受不了总教拈花惹草的习性而偷带走的,分开了十多年才被找回来。」男人一花心就没药医,佛祖来劝也回不了头。

  「婚生子较有保障,咱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别让大鱼由手中溜走……」

  一阵女人的咯咯笑声充斥在女性员工化妆室,粗野的说法是嗯嗯的地方,瞪眼噘嘴地对著镜子描眼线画口红,讨论公司的最新八卦话题,毫不顾忌掩上的门内是否有人。

  由第一手刚出炉的听说滚了又滚已经不知是第几手旧闻,总裁之子要回国一事闹得尘嚣飞扬,从上个礼拜延烧至今日。

  只闻楼梯响,不见人影来的传说造成人心浮动,男性员工担心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职位会不保,极力求表现地准备一堆谄媚言语和「贡品」,打算拉拢上司为未来铺路。

  而花枝招展的女性同胞们当然有志一同的朝凤凰宝座迈进,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像只孔雀,搔首弄姿地等著受新总裁青睐,无心工作的晃来晃去探听最新消息。

  「听说新的总裁是根木头,严谨又无趣地不与人谈天,不苟言笑的老端著一张阎王脸吓人。」

  「你听谁说的?新总裁不是才三十岁,怎么可能老成得听起来像六十岁,你是不是听错了?」没关系,种得出香菇还是一块好木头。

  「上面那一层的秘书,她们说新总裁来了好几日。」有够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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