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迎着他冷硬的目光,她试着想要反驳,但是紊乱的脑子却想不出丁点的话语。
「既然妳没凭没据,那么我也懒得同妳浪费时间了,我还以为妳这样闯进来,至少该有一点基本的把握。」
轻蔑的笑容浮上东流云的俊容,那笑让左千藤看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他那种高高在上,彷佛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的神情,更是教她抓狂。
水灵灵的眼儿瞇起,左千藤银牙紧咬地质问:「所以,你不想认帐?」
「哪来的帐要我认?」连张借据都没有,就这么认了帐,岂不有辱他顶级精算师的盛名。
「你……」面对着他的轻蔑,左千藤一时之间也是没辙。
可是,就算不说钱,那菁灵姊被骗的感情呢?差点香消玉殒的性命呢?
想到这些,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接再厉地说:「好,我们就先不说钱,就说你弟弟欺骗我干姊的感情,害得她差点儿命丧黄泉,这事又怎么说?」
这事不就更简单了吗?面对左千藤来势汹汹的质问,东流云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剑眉一挑,冷冷地开口,「请问妳干姊几岁?」
咦,怎么问题会兜到菁灵姊的年纪上去了,左千藤虽然不解,迟疑了一下,仍然答道:「她二十七岁。」
「既然她不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女人,那么跟我弟之间的情感,自然是属于男欢女爱,谁有资格去评断到底是谁骗了谁?」
四两拨千斤,东流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左千藤堵得哑口无言,瞪着他的眸中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他竟然……
这个男人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的亲弟弟,可是他却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推卸责任,甚至连一点点内疚的样子都没有,简直就是王八蛋到了极点。
没将左千藤的怒气给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觉得这样的解释既合情也合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所以我可以把你的话解释成你不想管?」深吸了一口气,她确认着。
「没错!」他不觉得这件事有他能够插手的地方。
「你们两兄弟是一样的王八蛋。」左千藤气得口不择言,气急败坏地怒骂。
耳里听着她那恶狠狠的咒骂,东流云的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精致金笔,在她一连串的咒骂声好不容易停止后。他像是嫌还气她不够似地,又补上了一句更令她火冒三丈的话。
「谁骗的钱,你去找谁要去!」
不是东流云没有丝毫的兄弟情,不愿为弟弟处理眼前的这个「麻烦」。从她散发的怒气中,他敢肯定她绝对是个麻烦,一个会令人头痛的大麻烦。
但他真的觉得是该给流风一个教训的时候了,要不然再放任他这样胡闹下去,到时候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们兄弟俩果然都是一样的坏胚子。」她气极地进出这句话来。
「妳还有别的话要说吗?」如果她之后要说的都是发泄情绪的咒骂,那么他就没那兴致听她说话了。
毕竟时间就是金钱,他可没那美国时间继续听她那些没有营养的话了。
「我不相信我真的会拿你们没有办法,你给我走着瞧!」左千藤的威胁很不具有震撼力,可是除此之外,她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我等着妳!」就不相信这个小女人能拿他奈何,东流云好整以暇地接下了战帖,显然一点也下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东流云边说还边按下电话,当着左千藤的面对秘书说:「柳秘书,可以请警卫过来一趟了。」
该死的,他竟然想赶人,而且还当着她的面,他……
他那种轻蔑的态度更是让左千藤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她也知道面对这种人,多说无益,不过是浪费口水罢了,与其被人家轰走,她决定--先走人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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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该死的烂男人!
左千藤嘴里喃喃的咒骂,自她从那栋大楼出来后就没停过。
出租车司机不断以警戒的眼神望她,彷佛在心里臆测着她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即使已过了好一会,她仍然无法停止自己的怒气,真个是气死人了!
再尝战败滋味的她带着浑身的怒气下了出租车,双脚才踏上地面,便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咖啡厅前已经堵了一群人。
在左千藤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群人是从哪儿冒出来之际,那些人甚至已开始动手敲弄着关起来的门,显然试图要破门而入。
哇咧,现在台湾是没有法治的国家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
刚才一肚子的气还没消呢!现在又看到她视之若命的咖啡厅遭受攻击,左千藤现下只能用火冒三丈来形容。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挟着雷霆万钧的怒气,左手拨、右手扯地杀出一条路,冲到了最前面,双手扠着腰,扬声质问:「喂,你们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啊?」
面对左千藤的怒气,一个操着台湾国语的人,随口便往一旁吐了口槟榔汁,然后张着一口鲜红恶心的牙,流里流气地问:「小姐,妳是谁啊?敢来管这档子闲事,没事最好闪一边去,否则弄伤了妳这娇滴滴的小姐,偶可是会心疼的。」
「我是这间店的老板,你说这叫闲事吗?」
「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左千藤的话才出口,那个口嚼槟榔的男人脸上便流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那望着她的眼神,令她忍不住背脊起了一阵寒栗。
「很好,正主儿回来了。」那个人朝她跨了一步,就在她心中警铃大起,意识到情况不对之际,他忽尔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说道:「左小姐,是吧!」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左千藤除了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之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是,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那个人又咧开了一口红牙,带着讪笑语气说道:「小姐,妳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
「我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喔,台湾怎么说也是个有王法的地方。」
「呵,这倒有趣了,债主还没有开口要钱呢,欠钱的人已经开始出言恐吓?我讨债讨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状况。」
两道细细的柳眉倏地往中间兜拢,当左千藤听到「讨债」两字时,心中一抹不好的预感陡起。
「讨什么债,我可不记得我有欠你什么钱?」她强自镇定地说。
但她的脑袋瓜子已经快速的转动了起来,莫非……
该不会是菁灵姊做的傻事吧!情况难道比她预期的还要糟?是不是她们除了一无所有外,可能还负债累累?
她心中的臆测还没完,那个人便突然自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纸,然后在她的眼前晃动。「哼,想赖帐是吗?瞧瞧这是什么?」
「对啊,别想赖帐,我们可都是有凭有据的。」随着他的动作而来的,是身后那伙人的群起叫嚣。
「对,想赖帐门都没有,快点还钱来……」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借据,有些情绪激动的人已经开始朝着她推挤拉扯。
「没错,当初方小姐在借钱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这借据上头张张都有妳们两人的签名,就算妳想赖也没得赖。」
「你们先等一等,等一等……」从来不识缺钱滋味的左千藤哪里面对过这样混乱的阵仗,在此起彼落的叫嚣声中,她整个人完全地傻住了。
那些叫嚣明明在她的耳际震天价响,可是她却好象全然无法反应,甚至连手脚都不听使唤起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淹没在那些狂妄的叫嚣声之际,突然她的耳畔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倏地抬眼寻找,当何离枝那纤细的身躯映入她的眼帘时,她的心安定下来。
「离枝姊……」好不容易等到好友挤到了她的身边,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可怜兮兮地低喊了一声。
何离枝眸中染着怜惜,轻拍着她的肩膀,然后转而面对那群人,冷静自持地扬手说道:「各位先别急,请先让我搞清楚事情是什么情况好吗?」
「妳是谁?」总是在江湖上历练过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干练,于是那头头扬手要大家稍安勿躁。
「我是千藤的姊姊,她的事暂时由我处理。」随着她将事情揽在身上,六神无主的左千藤除了递给她一记感激的眼神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有人处理那是最好的了!」反正他们只是来要债的,只要能要到钱,其它的他们可懒得理会那么多。
就像是在看戏一样,左千藤看着何离枝从容地从皮包里拿出了支票簿,快速地在上面填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