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停止这种不能挽回事实的无意义话语。」他留下她,不是要听她说一些道歉之类的话。
柴幸苇走到他身边,站定。「如果你把今天载我们到医院的事,想成是在做善事,你会不会觉得好过一点?」
她说完话后,他的表情更沉一分──
「好吧,当我没说!」她乖乖地自动闭上嘴。
他陡地站起身,走了两步,顿住,回头,低声道:「你要是困了,自己找房间去睡。」
对上她的眼,他有一秒的恍惚。他明明很气她,因为她,他迟到,输掉了比赛权,而她好死不死的又和行炜的名字同音!
他有足够的理由恨她、气她,可是他却一句重话也没骂她,甚至还担心她的感情事──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柴幸苇一副吞吐样。
「有事明天早上再说,我累了!」
断然地回身,他迈步走向楼梯,挟带着矛盾的情绪上楼。
楼下,柴幸苇楞然的站在原地──要她自己找房间睡?他为什么留她?
管不了那么多,今天为了小诗婷的事,折腾了一天,她也真的困了,如他所言,有事明天再说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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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行烈带着一张臭脸起床,他没忘记,今天是他当代班总裁的第一天。
愿赌服输,虽然行炜的卑鄙行为让他感觉超不爽的,但他迟到是事实,因为迟到而丧失比赛资格的,他也不是头一个。
要当代班总裁,他一点也不紧张,早在几年前行炜就开始常和人在国外的他通电话、通E-mail,商讨公司的一些新政策,泰半让公司赚大钱的政策,都是出自他这颗脑袋。
把衬衫套上,他想起昨晚的事,想起这屋内还有一个女的──
该不会走了吧!?
来不及扣好衬衫的扣子,他急急走出房间,下了楼,在客厅没看到她的影子,他又在楼下的几间客房寻找她的身影,依旧没看到她……
蜇回客厅,他原要到外边的庭院去找,却瞥见她伫立在厨房内。
他走过去,立在她身后。「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她稳住心神,食指贴在两唇上,示意他小声点──
他朝她方才专注观看的方向望去,只见桌上两只苍蝇叠在一起。
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本来要来做早餐的,可是它们……」
行烈又皱紧了眉头。「你不敢打苍蝇?我来!」
他随手拿了一张纸扳,却让她及时挡下。「别打!再等一下。」
她转身,踞起脚尖,双手拉住他高举的手臂,和他近距离的接触,视线再瞥儿他敞露的胸膛,她的小脸倏地涨红。
收回手,她转身背对他。
还好他们站的地方,离那叠在一起的两只苍蝇有点距离,没把它们给吓走。
站在她身后,她娇弱的身形让他有股想拥她入怀的念头。
「我可不容许我的厨房内有苍蝇。」他低沉的声音,自她发顶飘落。「再、再等一下嘛,它们还在、还在那个,现在打死它们,不会太残忍了吗?」她努力稳住声音。
她也厌恶苍蝇,可是,它们正在办事,小小通融一下,也无不可。
再说,在它们死前上让它们快活一下,相信它们会死得比较瞑目一些。
听她这么说,他的眉心,皱得更紧。「它们叠在一起多久了?」
一大清早,和一个女人在讨论该不该把正在嘿咻的一对苍蝇给送往西天,真是……特别的一天。
柴幸苇转动着腕表一看,正色的说道:「应该快十五分钟了。」
「十五分钟?」
二话不说,行烈拿着纸板,两个大步向前,手一落,准确的将还在快活的两只苍蝇,送往西方极乐世界,返魂无术。
「啊!」
一声惊呼后,柴幸苇为它们逸出同情的喟叹。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得今天这种日子,他还有心情说这种话,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她。
见他要把两只苍蝇的躯体拨入垃圾桶内,她突然大喊:「等一下!」
「你还要做什么?」
「那个……呃,我可以剪一朵玫瑰花吗?」她怯怯地问。
一早,她有到庭院去走了一圈,发现他家庭院,种了好多不同品种的玫瑰花。
「你喜欢就去剪。」
他并不特别喜欢玫瑰花,只是当初造景的工程师建议他种,他没意见,后来园丁照顾的不错,所以庭院才会有一大片的玫瑰。
「真的?呃,你先不要动它们,让我来处理就好。」
柴幸苇转身走出门外,不一会儿的工夫,摘了一朵白苏菲亚,进入厨房后,她用一根筷子把两只魂归西天的佳偶苍蝇尸体,放入玫瑰花花朵中,再转身,往花园走去──
行烈从客厅窗口望出去,只见她又摘了另一朵红玫瑰花,红丝绒般的唐璜花瓣,覆盖在两只魂归西天的佳偶苍蝇尸体上方。
「需要请法师吗?」他立在窗口边,拧眉看着蹲在花圃前的她。
抬眼,柴幸苇干笑着。男人,唉,不懂浪漫的动物!
站起身,她走进屋里去。
「你倒还真是有那个闲情逸致。」两手扠在腰际,他对她的行为很不以为然。
「做人要将心比心,恩爱的夫妻,不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和自己心爱的另一半葬在一起?」这种事她做多了,自己倒不觉得怪。「再说,你把它们害死,把它们葬了,或是弄个东西装着,也此较心安,就当是做善事嘛!」
「听起来,你做了不少善事。」他嗤之以鼻。
她没去在意他的嗤笑,倒是兴致勃勃地把她做过的善事,大概列举出来给他听。
「以前我在加拿大的寄宿家庭里,我和米兰妈妈常帮许多不幸死亡的小动物挖土埋葬,米兰妈妈种了好多玫瑰花,我们常把玫瑰花花瓣洒在土堆上……回台湾后,我葬过很多的小东西,像苍蝇、蚊子、壁虎、飞蛾、蟑螂,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
她说得很快乐,他却听得头皮发麻。
原来她葬苍蝇的习惯,是来自那个米兰妈妈。
「还有那个……」
「好了,我可以选择不听吗?」他看她一眼,正色道:「你应该考虑去丧葬礼仪社工作的。」
这回,头皮发麻的人,换成是她。
「我、我不敢葬超过三十公分的动物。」
很好,这样算是正常一点!
他陡地想起什么似地,两眼盯着她看。
「你说,你有在加拿大的寄宿家庭住过,你是去读书吗?」
「嗯,我在加拿大的Manitoba大学读书。」
他瞅着她意味深长的一笑──
「那,让你到公司上班,你应该可以胜任吧?」
「上班!?」
柴幸苇凝视着他的俊容,他唇边那抹笑容,看起来好奸诈、好诡异、好有算计的意味,还有,好迷惑人心……
第四章
面对着秘书哭哭啼啼,柴幸苇显得有些尴尬。
「……你说,老板他是不是嫌我太老、太丑,故意说要让我放两个月的假,其实是……」秘书一脸强装坚强,却掩不住面部的抖动。「其实,他是想要我自己请辞,对不对?」
面对着新来的秘书──年轻貌美的秘书,老秘书,呃,资深秘书Miss林,才赫然惊觉自己真的是有点年纪了。
「不是的,林秘书……」柴幸苇明知实情,却说不得。看着林秘书如此懊恼,她颇觉有愧。「老板很欣赏你,要不,他也不会出钱让你去国外度假两个月,好好休息一阵子再回来上班。」
行烈以怕被林秘书识破他身分为借口,坚持在他执行总裁任务的两个月内,要换掉林秘书,让她来担任秘书一职。
虽然行烈为林秘书安排的算是厚道,但女人纤细敏感的心思,总爱作一些无谓的臆测。
「那是他的借口……」
「不是的,呃,要不,你留下,我和总裁说我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事到如今,她能想到安抚林秘书的办法,就是让林秘书继绩留下来工作。她略懂林秘书的惊慌,女人,青春不再之后,工作能力是肯定她们本身价值的最好方去。
如果连工作能力都不再受到肯定,那肯定比在岸边看到龙卷风来袭,还更惊慌失措。
其实,她真的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只因他一句要她来当他的私人秘书,她便点头答应。
谁叫她理亏在先?认真说起来,他之所以会来当总裁,泰半因素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她有义务义无反顾的来帮他。
反正,她在幼儿园代班的时间也到了,也是需要找一份正职,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会让另一个女人困扰。
「不用,我……用不着你来同情我,而且,总裁的命令,我不会不听的!」林秘书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那……」
「我真不知道,总裁为什么会雇用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人,来当他的私人秘书……」林秘书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喃喃笃笃的念着:「总裁向来只重视在工作上有表现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