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 罡:
你已经不再欠我了,这段日子虽然过得很酸楚,却值得我一辈子回忆。
别怕我会一直纠缠着你,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开手,虽然心很痛,但时间是很好的治疗剂,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痊愈。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将童年时的一个玩偶送给一位大哥哥吗?其实那个大哥哥就是你,或许你从没放在心上,但我却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没有照约定打电话给你,更怕你会怨我。
现在我想说,我没有骗你,不是不打电话给你,而是当天我就被母亲带离开台北,搬到南部乡下,那儿没有电话,我更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
可如今我确信了,你从没记得我……但我呢?
随着季节的速换、年龄的渐增,我却发现自己无法忘记你。这才刻意追随你的身影,只求能远远看着你、思念你,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与满足。
可惜幸福已不再,满足已到达极限,我是该离开……离开对你的痴恋、离开无情的你……
拿出我的真心,祝你……找到你心目中最适合的新娘。
夏孟涵
捏紧字条,他嗓音微哑,含着浓浓的疼意,“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吃完午餐。”追上来的琴嫂站在门外说。
“我应该知道她去哪儿,我去找她。”
猛回头,他看见镜中狼狈的自己,以及眼角所挂着的湿热泪液,齐罡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对爱情向来不带感觉的他,居然哭了?!
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快步朝门外走去,驱车前往何凤的花坊。
到了花坊,他立即快步直奔里头,大喊:“何凤……何凤……”
何凤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看见他便暗吃一惊,“呃……齐总裁!你怎么了?”
看出何凤眼中不一样的神色,他立即说:“孟涵在你这儿?”
“孟涵!她……她不是在你那儿吗?”何凤别开眼,不太敢面对齐罡那对灼亮的炯炯眼神。
“你不说实话?”他半眯起眸。
“我……”她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里面是不是?快叫她出来。”他的耐性已濒临极限了。
“她不在。”何凤赶紧说。
“我不相信。”齐罡笑着点点头,脸部表情充满一股无奈,“你不肯叫是不是?我自己进去找她。”
“你这是做什么?”她赶紧追上去,就见他在里头来来回回四处找着人,直到确定夏孟涵并不在这里,他才无力地靠着墙壁,激烈喘着气。
“对不起……”他烦躁的爬梳头发,“我急昏了,我真的急着找到她。”
何凤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其实……”
“嗯?”他转头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什么?”
她看着他那张急促焦急的脸孔,“我不懂,你是真的关心孟涵吗?还是因为她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离开,你才恼羞成怒?”
“你!她来过?”齐罡利目一瞠。
“对,她下午来过。”
“现在呢?”他跨前一步,等着她的回答。
“她已经在晚饭前离开了。”何凤望着他,“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当然是真的关心她。”他痛苦地坐进椅中,双手捂着脸,“我一直太多心,一直弄不懂自己的心,可当一切明朗之后,她已不在。”
何凤坐在他面前,安抚着他:“只要你有心,她一定会回来。”
“那么她可曾说过她去哪里?”他急促地问。
“没有……但是她……”何凤站起走到柜台边,“本来她的意思是要我一个星期后再把它寄给你,现在既没什么好隐瞒了,那我就先给你吧。”
“这是?”齐罡看着眼前那只信封袋。
“你看过就知道了。”说完,何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着它,齐罡竟然有这么一瞬间的逃避,似乎它是个会让他痛苦的可怕东西!
“你看不看?”何凤又问了一次。
他这才伸手拿过它,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张她已经盖了章的离婚协议书! ”
到最后竟是她……她自动附上离婚协议书给他?
“她说,反正你们也没办结婚登记,这样就省得再去办离婚登记,这张纸也只是个仪式。”说到这儿,向来自认很坚强的何凤竟然也哭了。
齐罡眼神一闪,将它撕得粉碎。
“你这是?”何凤不解地望着他。
“这份离婚协议书已毁,现在我手上拥有的就只有结婚证书而已。何凤,你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何凤很认真地说。
“我会找到她。”他含着泪,很坚决地说。
就当他快步走到店门外却听见何凤说:“不过我倒听见她离开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停下脚步。
“她好像是说……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现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静是一种幸运,我已不再惹尘埃。”何凤想了想才说:“不知道这句话对你有没有帮助。”
“谢谢。”
齐罡赶紧坐回车里。
他一手敲着方向盘,神情显得焦躁与疲惫,虽然他在何凤面前是信心满满的,可他清楚天下之大要找个人是件多么不简单的事。
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现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静是一种幸运,我已不再惹尘埃。
这句话的感觉怎么那么像……那么像佛语……
对了,孟涵曾说她母亲在山上修行,该不会她是去找她母亲去了?
想到这儿,他才察觉自己有多么差劲,和她结婚那么久居然连陪她去见她母亲一次都没有。
甚至不曾问过她母亲的状况,在哪座山、哪间庙宇修行!
他一心提防着旁人,这才发现他竟然连为人夫的资格都没有。
山上?到底是哪座山上?
记得她曾在婚前上山问过她母亲,那时她是一天来回,这么说那座山并不远。
好,那他就一座一座山的找;倘若这是老天给他的考验,那么他就照单全收,这样总成了吧?
齐罡咬着牙,以一种对抗的眼神凝睇漆黑的天空,暗暗发誓:我会找到孟涵,一定会的。
第十章
“小涵,你在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该不会是想学妈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吧?”夏母站在佛殿里,就见夏孟涵居然学着她跪在佛祖面前喃喃念着。
将心里要对佛祖的话说完后;她转身笑着对母亲说:“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很喜欢这里宁静的感觉。”
“喜欢宁静也不能选择这里,你该找其它地方。”夏母摇摇头,先行走下阶梯,拿了竹扫把扫着殿外的枯叶。
“为什么?”夏孟涵跟上去。
“因为你的心不定,你无法抹去心底那份已经纠缠了你十几年的思念。”
夏母这句话一说出,立刻让她吓了一跳。
“别以为妈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
“不用找理由否认了,这十几年来我虽然活在无谓的恨意中,但你怎么说都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最亲爱的女儿。”将枯叶扫在一块后,她又说:“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久了还不剃度出家?”
“妈……”夏孟涵的嗓音在发抖。
“因为我不放心你,除非你找到真正爱你的男人、一个好婆家,我才能放心去过自己的生活。”她望着夏孟涵,“可你这副样子,要我怎能安心?”
“妈!”夏孟涵眼眶红了,跟着苦笑,“放心,这只是过渡时期,我已经好多了,前两天出外找房子,已经找到一间不错的小公寓,也找到一个简单的门市贩卖工作,薪水虽不多,但自由自在的。”
“哦,你不回花坊了?”
“我……不回去了。”那里离齐罡太近,几乎天天都会看见他,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那颗心。
“什么时候离开?”
“答应对方明天就去上班,所以我晚上就要离开了。”夏孟涵微微一笑,“这是我新的生活,妈,我会珍惜的。”
“能不能把住的地方或工作地方的地址给我?”夏母突然问。
母亲这一问让她觉得好讶异,想她离开母亲身边这么多年了,她从没过问过自己的去处或联系方式,只可能她来山上找她,母亲是绝对不会主动与她联络,因为她说她要学着清心。
“可以吗?”夏母又问。
“当然可以。”她笑了,但眼角却酿出泪影,“妈……”
“傻孩子。”夏母上前轻拍夏孟涵的背,“既然晚上就要离开,待会儿妈亲手做一顿素食,陪妈用过再走吧。”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妈亲手做的莱……大概有十年没吃过了吧?就算是素食她也会觉得可口无比,更有着满心的感动。
“那现在趁天气不错,我们四处走走。”夏母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块漫步在山路。
彼此无言,只听闻蝉声与禅音,在于夏孟涵已是种无比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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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售货小姐第一天,夏孟涵才知道这工作并不轻松。
公司这阵子大力为一组瘦身茶做宣传,闻讯而来的人还真不少,别的不提,光是电话就接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