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住,停下脚步不明白地望著他。
「不是找老板?那您来是为了……」
「看画。」
她又呆住了,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有点奇怪,说真格的,她看人的眼光还不赖,在艺术界这一行待久了,多少知道会来买画的人是什么样子。
收藏型的、艺术痴型的、初学型的顾客,她一看便知,也有客人买画纯粹是装有格调,想藉此提高身分,更有假藉买画来接近美人老板的追求者……只要跟客人说上几句话,她便能在几分钟内看出对方是属於哪一类型。
至於他嘛,实在看不出他是哪一型寸,只好先归类为畸型,思及此,她忍不住偷笑了下。
「笑什么?」他问。
她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很谨慎小心的,刚才那偷笑也只不过是嘴角稍微撇一下下而已,相信绝不会有人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绝不会认为她在笑。
而这个人,却看出来了。
她忙编了一个理由。「我只是……很高兴五公子对画有兴趣。」
「我没兴趣,只是来逛逛而已。」
她忍不住用怪异的表情看他。没兴趣?来逛逛?好奇怪的动机。
望著他,她突然觉得他好高大,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吧!她猜。
上次在婚礼上,因为人多,所以没深思他有多高这个问题,如今站在他身边,她发现自己必须用力仰著头,才能跟他说话。
「你好高喔!」她忍不住惊叹出声。
「你好矮。」
一朵乌云飘来,罩住了她灿烂的笑脸。
除了傻笑,还有一股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尴尬。
这人似乎不太好相处耶!她悄悄地与他保持距离,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五公子特有的蛮狂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算了,还是多看画,少说话。
进入画室後,她一一详尽地为他介绍每幅画的意境,除此之外,不多说废话。
「这里展示的画作只有一部分,其他的都在画廊,如果五公子想看,可以到画廊去参观,或是看画册目录也行,不过真实感没有实际的画作那么好就是了。」
她翻了下手边的资料,看看有没有最新的目录可以介绍,就在翻阅时,正好给他瞥到了那份蜜月旅行的文件。
「穆氏蜜月指南?是做啥的?」
「咦?喔,您说这个啊,是我整理出来的。」她表面上维持恭敬,私底下则奇怪他注意这个做什么?
「你结婚了?」问这句话时,他眸中暗暗闪过一丝不悦。
「没有啦,这是我整理出来,本来要给老板参考用,她不要,我只好自己留著喽!」
怒意,消失得不留痕迹,璀璨的俊眸深处显露出满意之情。
「说不定哪天和我男友用得著。」她随口说了一句。
震惊,汇聚成一股危险的醋意,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之中。
「你有男朋友?」他沈声问。
「是呀,我们高中时就认识了,交往很多年呢!」她伸出手指头数著,没注意到危险的气氛正弥漫在四周,仍自顾自地说道:「大概有六年了吧,呵呵。」
她抬起头,猛地被他阴沈的脸色给吓到。
好……可怕的表情!
「对不起,我一直说著自己的事,都忘了问您……对哪一幅画有兴趣?」
冷汗涔涔!背脊发凉!穆若幽不明白自己是何时得罪了他,总觉得那怒意是冲著她来的。
因为紧张,她不自觉地捏著手指头,一边回想刚才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惹五公子不快。
他没说话,她也不敢多嘴,两人就这么杵著,直到有人进来打破了沈默。
「哟,好难得,你也会来看画?」
进门的是冠凝玉。
看到她出现,穆若幽大大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终於得救了。这小小的反应,被冠天擎尽收眼底。
「刚好经过,顺道过来看看。」
真是老天要下黄金了,打死冠凝玉都不相信天擎会对画有兴趣,除了画廊开张的头一天之外,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他来过,他一定是来糗她的。
「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怎么突然对我的画产生兴趣?」
对於四姊顽皮的嘲讽,冠天擎也不甘示弱地回她一句。「老爸藏书阁里的色情书刊全看完了,只好到你这儿来寻求刺激。」
「死天擎!告诉你多少次,别把我的艺术跟色情书刊相提并论!」
冠凝玉气得杏眼圆瞪,就知道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一旁的穆若幽听到他们的对话,极力隐忍著想笑的冲劲,因为憋著,两烦胀红得像苹果,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冠天擎瞄了她一眼,冶道:「想笑就笑,否则会得内伤。」
她羞愧得不敢抬起头,忙找个理由退下。「我出去做事了。」语毕,立刻逃之夭夭。
灼热的目光随著那抹倩影离开,直至消失在门外,才不著痕迹地收回。
「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到我这儿来?」冠凝玉问。
「我正想问你,昨天才结婚的女人,怎么今天就开始工作?你丈夫不会吃醋?」
「哼,他敢有什么意见,能娶到我,他偷笑都来不及,哪里敢干涉我。」她掩嘴笑道,装作一切都很美满的样子。
冠天擎只见过新郎一面,给人的印象确实是斯文儒雅,看起来就是一副好讲话又脾气温和的男人。
「我看他注定被你吃得死死的。」
「可不是,呵呵……」其实正好相反,是她被吃得死死的,不过这么丢脸的事,打死她都不会说。
看四姊凝玉找到了幸福的归宿,他总算放心了,原本还担心排斥男人的她会不习惯婚後生活,目前看来似乎还算顺利,他来这里除了问候外,也是为了向她告别。
「我要回日本了,七点的飞机。」
「这么快?怎么不多待几天?」
「日本那边的工作尚未结束,我得赶回去。」
冠凝玉有些不舍,天擎走了,她就少一个斗嘴的弟弟了,不过他们都不是会轻易表达感情的人,讲一些肉麻的真心话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过去如此,未来也会这样保持下去。
「保重。」
「你也是。」
没有太多废话,向四姊告别後冠天擎便离开了,不过在走廊上正巧又遇著了穆若幽,她的手上正拿著罐装汽水。
「咦?您要走了啊?汽水才刚买来说……」
她看著手中的汽水,没想到他和老板这么快就聊完了,现在才拿给他会不会很奇怪,不会又惹他不悦吧?
正踌躇著该不该给他时,一只粗犷的大手伸来,在接过她手中汽水的同时,粗糙的掌心,似是不经意地擦过那白皙的柔荑。
一种奇异的感觉,轻扣著心扉。
她怔怔地盯著他,而他像没事似地拔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谢了。」说了这么一句後,便越过她朝门口走去。
穆若幽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俊,才低头盯著刚才被他摸到的手,下意识地抚摸。
奇怪,热热的呢……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吧?堂堂五公子才不会故意做这种事。
她轻敲自己的脑袋,暗责自己太神经质,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因为还有好多工作等著她去做呢!
那五公子,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过路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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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圆的今晚,应该是浪漫的,但对冠凝玉而言,却感到有一种月黑风高的诡异气息。
盯著房里的双人床,上头的囍字还在,现在已经是睡觉时间,她却紧抱著枕头,表情犹豫不定。
相对於她的紧张,那个已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正神态轻松地半卧在床,好整以暇地等著她。
「你不会想就这样一直站到天亮吧?」他轻笑,此刻的他毫无白天文弱的假象,只有令人深感戒备的威胁感。
她轻咬著唇瓣,这是不自觉的习惯,当她紧张时就会这样。
昏暗的灯光里,只见著他炯亮无比的眸子,正紧锁住她不放。
「为什么我们得同床?」她不服气地抗议。
「因为我们是夫妻。」他微笑地解释,还不厌其烦地提醒。「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上午的协定吧?」
她没话好说,把怀中的抱枕抓得好紧,还捏出了印子,脑袋瓜里又开始转著鬼主意。
「相信你一定会守信,不会重演昨晚的戏码。」
她一脸心虚,这人看透了她的心思。
是的,她答应与他维持一年的婚姻,在这段期间给他追求的机会,如果一年的期限到了,她还没爱上他,便可以结束这段关系,而她也可以拿到画。
既然答应了,就没有临阵脱逃的理由。
她很慢很慢地移近床边,中间还偷偷作了好几次深呼吸,严格说起来,今晚才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她都必须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面对他,身子除了紧绷,还有著……臊热。
因为她的动作太慢,还故意磨东磨西,姜子蔚才没耐心等她走完太空漫步,手一横,一把将她拉向自己,害她跌了个踉舱,直接扑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