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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皇那一掌非同小可,就算你内功精湛,五脏六腑没被震碎,也总有外伤,是好汉就不要硬撑。”华天香再度开口,还是不客气的口吻。

  “香药虽然不能治伤,但可减轻伤口疼痛。”

  华天香一抬手,像随手掷弃物般地不屑:“答”他一声,一个精致的小香囊落在桌上,说完闭目调息,似乎房里没沐呈阳这个人存在一般。

  香座赐药给男人,是破天荒头一遭,水阁众人若知晓,必定震惊不已。紫妍大概会说:“我就知道,主人会了解沐掌教的为人的。”华天香心中冷哼一声。

  沐圣阳微微一笑收下香药。

  虽然华天香神色语气颇为无礼,但他心中明白,她今日是为他破了例。

  想起武林传说为一睹香座庐山真面目而失明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如今他不但见着了香座的秀丽容颜,还抱着她奔驰了一整天,现在连香药也在手,这事若传出去,只怕他沐呈阳会成为天下男人怨恨的对象,想至此,不禁芜尔一笑。

  他五岁入道,清修二十余年,对女子从来没有非份之想,对香座破例赐药既不欣喜也不得意,在他眼中,美如天仙的女子和一枝小草是没有差别的。

  沐圣阳取出一点药粉,伸手想要徐在背上,却牵动肩上伤口,剧痛之下倒吸一口冷气,白衫渗出血迹。他忍着疼痛,强抑住声息,举臂艰难地上药。

  端坐床上闭目养神的华天香,内功虽失,耳力依旧敏锐,没有漏掉那一声痛楚的吸气。

  “他就算痛死也不关我的事。”华天香心中如此想着,却忍不住微睁双眼,偷膘了沐圣阳一眼。

  不料圣阳也正凝视着她。

  华天香连忙避开他那清澈的眸子,维持一贯冷漠,淡淡地说:

  “准备走哪条路到天府?”

  “再二十里路就到地朝边境,那儿有座杜家庄,庄主是吴阳观俗家弟子,我们可以暂时休想几天,再入天府。”

  华天香轻嗯一声,表示无意见。

  她站起身来,几乎垂地的黑发在月白衣衫后柔顺地垂下,优雅地徐徐走向门边,说:

  “天色已晚,不妨碍沐掌教休息了。”就要出房门另找休息之所。

  她宁愿死也不要和男人同室过夜,呼吸污浊的空气。

  “等等!”沐圣阳见她已失去内力,还如此高傲倔强,不肯受人保护,心急阻拦,抓住了华天香的手。华天香柔夷被包覆在宽大温热的手掌中,柳眉一挑,面罩阴霸。沐圣阳却是一怔,立即放手,如遭火炙,低声说:“失态了。”心中怦然而动。

  “你乃吴阳观之主,和水阁香座同室而寝,不怕清誉毁于一旦?”

  华天香语带嘲讽,她从不在意世人对她的评语。

  沐圣阳微微一笑:“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

  这句话出自庄子逍遥游,意思是:能看清自我和外在事物的分别,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耻辱和荣耀。

  沐圣阳乃吴阳观掌教,道家经典自然烂熟于胸。而此时此境,为了让华天香的安全,只有这么说了。

  “你的意思是,即使全天下人都非议你和本座同室而卧,你也不在意吗?”

  华天香冷然的眸子在沐圣阳脸上一转,看到自信又坦然的神情,心中生起一丝无名怒气,冷冷道:“可是我在意。”说完举步又要走出房门。

  沐圣阳见她如此坚持,饱袖一挥,挡住她的去路,温和地说:

  “那请香座安心在房中就寝吧!”他披上外袍,捻指截了根蜡烛,就徐步走出房门。

  “沐圣阳,你准备在房外,站一夜的岗,秉烛夜读吗?”华天香嘲讽。

  林圣阳回首一笑,俊雅的容颜更蕴温煦,笑道:

  “秉烛夜读,也别有一番情趣。”

  “情趣?哼!你伤口痛的时候就无丝毫情趣了。”

  华天香“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心中不知为何一股怒气。

  “可笑,我和沐圣阳非亲非故,只不过是个倒楣的陌生人,他不需要如此费心。”想到沐圣阳白衫上隐见斑斑血迹,华天香蛾眉微蹙,勉强自己漠视他身上的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恢复体力。

  她抖开棉被,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接着“哆哆哆”三声。

  已经三更了吗?华天香睁眼望着房顶,轻叹一口气。

  早早便上床,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数度试着澄清脑中杂念,窗外那一抹烛焰却缠绕着她的意识,轻柔地环绕着她的心。

  真是令人气恼啊!自开始习内功,十年来第一次,无法人睡。

  “自从遇见沐圣阳,不但中毒、遭人追杀,如今就连清心睡个觉也不能,他到底是圣人还是麻烦鬼?”她心中很恨地念着,对沐圣阳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沐圣阳负伤在身,却还在寒夜冷风中守夜,这是他自己要活该受罪,与我无关。”华天香不断告诉自己。

  “他可以另外找地方就寝,不必硬挺着保护我,我即使内力尽失,也不是一时三刻会被解决掉的角色,沐圣阳柯必如此逞强?”华天香如是想着。从没想到,逞强的也许是一丝内力都使不出,变成手无缚鸡之力弱女子的自己。

  “青年相公,夜里在房外读书,好兴致啊!”沙哑的声音传来,听来是名年纪不小的老婆婆。

  沐圣阳温和地嗯了一声,有礼地回应:“老夫人这么晚了,怎未就寝?”

  “称呼我夫人,老婆子不敢当。这间小店是咱儿子的,老太婆浅眠睡不着,就会到店里巡一巡。怎么,小娘子闹别扭,将你赶出来了?”

  华无香听到窗外的沐圣阳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好像颇为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她秀眉不悦地拱起,哪来的老太婆,半夜没事在那儿胡说八道。

  “看来你很疼老婆,一个人乖乖在房外守着,要等小娘子气消了吧!像你这样长相、性情都好的男人,实在少见喔!看你家的小娘子,还不是普通的俊。小心啊!住楼下那几个痞子,自今儿一个你们小夫妻俩来打尖,几双贼眼就在小娘子脸上打转,一副饥渴馋涎的样子,恐怕在打歪主意。”店婆和沐圣阳闲扯了几句就走了。

  说鬼鬼到。两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手持长刀,逼近沐圣阳,笑得淫秽。

  “黄酸书生,你家娘子长得不错嘛!借爷儿们玩玩,否则刀子一划,你这俊脸就破相了。”

  才出来半天,就碰到两次劫色,无怪香座要讨厌男人了。沐圣阳若有所感。

  “砰”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一道白影飞旋而出。

  沐圣阳暗叫不好,不是为有毒在身的华天香担心,而是,那两个没长眼睛的男人要糟糕了。

  果然,利刃在月光下一闪,两声惨叫,来骚扰的恶客已经去见阎王了。

  “这地方已经污脏了,离开吧。”

  华天香将匕首在烛火上烤一烤,擦净,斜胆地上两具尸体,冷冷地说:“本座不屑浪费时间在这些废物身上。”

  沐圣阳轻叹,说:“你就不能放过他们吗?废了他们的手,稍稍惩戒即可。”

  “持刀劫色,你若抵抗的话,他们会放过你吗?若是不会武功的书生沐圣阳,为了保护女子,此刻也是横尸荒野了。你还叫我饶过他们?稻不惩戒的结果是姑息养奸,沐掌教。”

  华天香特意加重“沐掌教”三字来嘲讽他,沐圣阳只有摇头苦笑。

  她收起银刀,从怀中掏出三种不同色包药粉,对沐圣阳说道:

  “鹤脑香、貂肠花、天星草,你选一样随身带着以防万一吧!”

  “这些奇花异草是什么?”沐圣阳不解的望着她。

  华天香拿起灰色药包,淡淡地说着:

  “貂肠花让人肛肠痛如刀割,滚地哀嚎,可维持一天,是我十八岁时所制。”

  “鹤脑香能使人又聋又瞎一个时辰,这是我二十岁时所作。”她拿起紫色药包说着。

  “天星草使人全身肌肉抽痛抖动,不能行动,有七天之效,是我去年才研制成的。你要哪一种?”口气像在问要吃什么菜一般平常,令沐圣阳啼笑皆非。

  “我要这些害人的事物做什么?”

  “你不要吗?”华天香斜愦视他一眼:“可是有很多人不远千里到香苑来,求我赐这些香。”

  “那你给了吗?”沐圣阳有些紧张的问道。

  华天香冷冷道:“让人拿我的精心杰作去完成私欲,那也大侮辱本座了。”

  沐圣阳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华天香说:“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他不觉剑眉一挑。“乐芳公主以圣香的下落交换媚香,这是我唯一破例的一次。”

  沐圣阳听了不禁苦笑,他的确在吴阳观弟子身上见识到媚香的威力。

  “乐芳公主说要用在你身上。”华天香说着望了他一眼,沐圣阳俊容微红,“不过好像没有效,等我身上伤医好了,再回去研究,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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