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地把湿手绢一再敷到脸上,她只觉得好累、好累……正暗自神伤时,一道冰冷的嗓音忽然响起。
“痛吗?”
诗织愕然回过头,只见一身形魁梧的男人缓缓走近,他身上还穿著旅馆提供给客人的浴衣。
这男人有副轮廓深刻的脸庞,犀利的鹰眸仿佛可以夺人心魂,浑身散发著习惯于命令一切的王者气势。但她可以肯定──她并不认识他。
“你是谁?”诗织警戒地望著他,并迅速擦干脸上的泪痕。
泷泽浩也冷峻地望著她肿起的脸颊。“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我倒很好奇,昔日高高在上的冈田企业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
诗织一愣,他竟知道她的来历?
家变后,她带著母亲由东京匆匆搬来箱根,全日本人都知道冈田汽车已易主,但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冈田家的小姐,她也绝口不提。
这男人为何知道她的身世?他调查过她的来历吗?但她根本不认识他啊。
深吸一口气后她平静地开口。“我还有工作要忙,失陪。”
她只想迅速离去,不论这男人是谁,她都知道自己不能再惹出任何麻烦,否则饭碗铁定不保。
望著她急于离去的纤细背影,泷泽浩也眯起锐眸,淡淡地开口。“你以为窝在这里就可以筹出那笔庞大的开刀费用吗?”
诗织的双脚瞬间顿在原地,惊骇地回头。“你究竟是谁?”为何他知道她所有的事?
“如果……如果你是我父亲的债主的话,很抱歉,我没有钱可以替我父亲还债。至于冈田汽车,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它已经不是冈田家的了。”
“债主?”泷泽浩也更森寒地冷笑著,冈田辉的确亏欠了他。不过,不是金钱可以解决的!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有能力救你脱离苦海,有能力送你母亲到东京最好的医院接受手术,并负责她往后所有安养的费用。”他徐缓地道著,眉宇之间的寒意更重。
“……”诗织一时之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陌生的男人居然说要替自己负责开刀费用?甚至安顿母亲日后的生活?可能吗?不,她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好的事。
她慌乱地摇头。“不论你是谁,都请你不要拿我开玩笑。”她转身就想走。
泷泽浩也扣住她的皓腕,轻松地将纤细的她拉入自己怀里,审视著她精致无瑕的小脸蛋,魔魅地笑著。“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泷泽浩也言出必行。当然,我与你非亲非故,没有义务帮助你。所以,你得付出代价作?报偿,明白吗?”
“什么报偿?”诗织的小脸越来越苍白,这个男人身上有股强悍的气势,钳制得她动弹不得。他是危险的!她下意识地想逃,奈何双脚却虚软无力……“什么报偿?你还不明白吗?”泷泽浩也冷笑著,邪气游走在他男性的脸庞,他的大手轻佻地抚过她雪白滑嫩的肌肤,很满意指尖的触感。
“冈田诗织,今天的你什么都没有了,你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在一出事后就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母亲重病,才满十八岁的你还拥有什么?能做什么?
你所剩下的,不过就是这副年轻的胴体……”他的手甚至恶意地扯开她的和服领口。
诗织只觉脑门“轰!”一声。
“无耻!你放开我!”她愤恨地使劲推开他,紧紧拉住衣领吼著。“你听好,就算今天我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绝不任你玩弄,你趁早死心吧!”
第二章
两天后。
来不及换下身上的旅馆工作服,诗织慌张地奔入医院。
一上楼看到藤井医生,她便紧紧抓住他。
“医生,我母亲还好吗?她为什么会昏倒?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正在旅馆内工作,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冈田结子突然因心律不整而晕眩过去。
“冈田小姐,你先别慌听我说。”藤井医生道。“可能是因为近日冈田夫人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她不肯按时服药,所以才会影响病情再度发作。我们已经为她急救,现在已无大碍,只是冈田小姐,你母亲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最好这两天就立刻?你母亲动手术,否则若是再度发作,谁也不敢保证还会这样幸运!”
动手术……诗织茫然怔在原地,她要救母亲,就算付出她的性命她也要救回唯一的亲人!但……但她要到哪里去筹出这笔天文数字?
???由医院回来后,诗织神情僵硬地走入“松香居”。
“诗织,你可回来了。”新来的女侍小纯一看到她回来赶紧对她说。“快点去工作吧,老板娘知道你请假出去好生气,搞不好会炒你鱿鱼呢!快,趁她在忙时快点去厨房。”
“小纯,”诗织咬咬下唇后却问。“你知道泷泽浩也住哪一间房吗?”
这两天,她由女侍们私下的闲聊中,知道那个狂妄的人叫泷泽浩也,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大企业──阙氏集团的二少爷。听说他自小在台湾长大,后来到伦敦受教育,还是牛津大学的硕士。由于生母是日本人!所以仍保有泷泽这个姓氏。
“泷泽浩也?你是说那个中日混血大酷哥吗?当然知道!”小纯双眼迸出爱慕的神采。“就是全旅馆那间最高级的客房‘咏竹阁’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了。”血色慢慢由诗织脸上褪去,她一步步地走向假山后的咏竹阁,神情有如将赴刑场。
小纯傻眼了。“诗织你去哪里啊?你快回来呀,诗织!”
???暮色已深,庭园里的石灯笼幽幽溢出晕黄光束,咏竹阁是相当宽敞清雅的客房,拥有一处单独的露天温泉,以竹篱笆和外界隔绝,隐密性极佳。
踏著细石小径来到门口,诗织深深吸了口气,趁自己还没打退堂鼓之前敲门。
“进来。”屋里传出一威严冷漠的声音。
不要怕!他伤害不了你的,你的灵魂仍是自由的!她咬了咬下唇,决绝地拉开纸门。
关好门回过头,她正好对上泷泽浩也讳莫如深的黑眸。
诗织僵在原地不再向前也不知现在该怎么办,她逃避似地垂下眼睫不愿与他对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诡异而沉重的气流回荡在古典斗室中……似乎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诗织终于听到他那寒峻的嗓音。
“把头抬起来。”
她僵硬地抬起螓首。
“怎么,敢来找我却不敢面对我?”他语调冰寒似剑,讥讽地道。“还是说,你不敢面对的是你自己?作梦也想不到堂堂冈田家的千金大小姐,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吧?”
诗织沉默不语,仅是死命地咬著下唇。无所谓了,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只要他能拿出钱来让母亲度过难关,他爱怎么羞辱她都无所谓了。早在踏入这扇门前她便已明了,以前的冈田诗织已经死了……原本斜倚在榻榻米上的泷泽浩也忽然起身,诗织只觉得偌大的空间顿时缩小,巨大的威胁感向她袭来。
他的嘴角噙著别具深意的冷笑。“想清楚了?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他步履优雅地走向木柜中的小冰箱,由里头取出一瓶冰凉的伏特加后,再度优闲地坐下来,锐利地盯著她。
“既然如此,那就先让我验货吧。”
验货?诗织一脸不解,这男人到底想怎么样?
“听不懂吗?”他话锋更加残酷无情。“我泷泽浩也可不是凯子,不会傻傻地砸钱去买下三滥的货色。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够格!”
闻言,诗织俏脸更是惨白如纸,他究竟要如何羞辱她,他才满意呢……她的双手气愤地发抖,几乎想夺门而出。但她不能──她很明白自己除了这副身子,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如果因为她筹不到钱而让母亲再度心脏病发而……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无所谓了……她凄然地向自己下令,他能买走的,只有她的肉体,他永远不能触及她的灵魂。
她站起来,面对著他闭上双眼后,机械似地解开和服腰带,接下来是绘上紫樱图案的外衣,尔后是雪白的内襦……一件件地掉落到榻榻米上。当内襦也落地之际,她不禁瑟缩地抱住自己。不仅因为冷,更因?,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粉红色丝质小衬衣,衬衣底下什么都没有,没有胸衣也没有底裤,传统的日式穿著是不在和服下再穿内衣的……她竟这样站在一个男人面前……泷泽浩也眯起锐眼,冷睇著她紧张又羞不自胜的模样。此刻的她比全裸更加诱人,粉红丝质的内衣更衬得她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胸前隐约可见的蓓蕾暗影,以及修长双腿之间神秘的三角丛林,更提供了令人无限遐想的空间……缓缓举起酒杯,他将手上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粗嗄地命令。“继续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