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齐砚一愣,反应不过来。
「是张怀生公子啦!」一看他那傻样,便知他根本还搞不清楚,丫鬟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的提醒,一点也不怕让身为主子的他不高兴,想来是吃定他傻气,就算被下人稍稍轻辱些,也不懂得去向老爷、夫人告状。
怀生?齐砚怔了怔,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自从和阿晴在一起后,他好久没去找怀生了呢!没想到怀生竟然主动来找他,好高兴啊!
「妳帮我把这些拿去给阿晴!」将手中的几本账册交给丫鬟,他兴匆匆地转身往后门方向冲去,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阿晴?谁啊?丫鬟呆了呆,随即想到新进门的少夫人名儿中有个「晴」字,当下便明了了,只是--
「可恶!还是得跑这一趟!」神色虽有些不悦,倒还没那个胆敢不送,乖乖地跑这一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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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当慕容晴核算完丫鬟送来的账册后,正懒洋洋地伸懒腰、舒缓筋骨之际,齐砚却苦着脸回房了。
「阿晴……」一进房,他就像可怜小狗似的蹭到她身边。
「怎么了?」啜了口热茶,慕容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脸,像在拍小狗似的。
「阿晴,妳……妳可不可给我银子?」苦兮兮问,知道她身上有许多银两,爹娘甚至吩咐下去,她随时可以去账房支领银子。
有些微讶,明白他向来对钱财没概念,出门逛街时,身边都有小九跟着,随时照应他一切的需要,怎么今儿个却向她讨钱来着了?
「你想上街去?」挑眉探问。
「不是!」摇头。
「那要银子干啥?」
「给人。」有问必答,不懂隐瞒。
「给谁?」这可奇了!他想将银子送给谁?
「给怀生。」不亏是天下第一老实人。
怀生?觉得有些耳熟,仔细在脑海中翻找着这个人名,终于想起来在初次见到他的酒楼上,有听到他对某个脸色蜡黄的书生叫这个名字呢!当时,那个蜡黄书生虽然一直在朋友群当中替他说好话,不过,呵……那人是当真如表面上那般善心,不如旁人那样地笑他傻吗?不!她可不这么觉得。
不过,就算她心有所疑,嘴上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笑问:「怎么没找小九要?」他的零花钱,向来都交给小九保管,照道理讲,他应该会先去找小九要才是啊!
「有啊!可是小九不给我,所以我才来找妳。」齐砚一脸委屈地诉苦。呜……他才是少爷啊!为什么却得被自己的书僮管?
「是吗?」微微一笑,她不再多说什么,轻声问:「你要多少银两?」
「十两。」怕她不给,神情依然苦得很。
点点头,她自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取出十两银给他。
「阿晴,妳真好!」还以为讨不到,没想到她却给了,齐砚高兴欢呼,随即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怀生还在等我,我先拿去给他……」声音还在空气中飘荡,人已经跑不见了。
见状,慕容晴摇头失笑了会儿,随即召唤红豆进来。
「红豆,妳将这些送去给老爷。」将核对完的账册交给红豆,她边往花厅走,边顺口交代,「等一下瞧见小九时,让他马上过来见我,我有话问他。」清楚红豆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小九给找来。
「好的,小姐。」红豆极为机灵,马上捧着账册,笑嘻嘻去了。
果然,不到盏茶时间,小九已经乖乖来花厅报到,而她则细细询问着有关张怀生这个人的背景与资料。
当下,就见小九如黄河溃堤,哇啦哇啦地倒了一堆,不多久,慕容晴已经清清楚楚张怀生这个据说「满腹文才」的落魄穷书生的所有事迹了。
「……夫人,不是我不给少爷银子,而是我真不愿少爷把银子拿去给那个张怀生!您就没见过他和他那些书生朋友在一起时,对少爷是怎生的糟蹋!表面上装好人,事实上,我呸……」小九越说越是气愤。
举起手打住他的滔滔不绝,由刚刚那一长串气嘟嘟的言词中,慕容晴已经很清楚小九对那个张怀生的反感了。
「我知道了!」笑了笑,慕容晴有趣地瞅着小九,若有所思道:「小九,你对齐砚挺忠心哪!」齐府内,其它下人对齐砚有意无意的轻慢,她不是看不出来,而小九却不似他人,对齐砚倒是忠心耿耿,像条捍卫主人的忠狗似的,只要他在齐砚身边,一些轻慢的下人就不敢作怪了。
「这是当然!」小九霎时脸红得像快烧了起来,不过说话倒是很理直气壮。「少爷是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人,我当然对他忠心了!」
闻言,慕容晴颔首轻笑,挥手让小九下去后,她独坐在花厅里,像似在沉思些什么……
不多久,红豆返回,笑咪咪转告,「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书房一趟呢!」
来了!
毫不意外,慕容晴嘴角扬笑,一切尽在意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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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听说您找我?」落落大方进了书房,慕容晴神色怡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颔首示意她坐下,齐老爷目光沉沉凝觑,心下已有几分明白。
能成为洛阳首富的人,自然不会是笨蛋。先前,他因儿子突然之间的「长进」而太过惊喜,一时之间没去多想,可等儿子跑远后,他才警觉不对劲。尤其在短短一个时辰后,账册就被核对完送回,还挑出几处细小错误,这些若非是极为熟悉老练的人,绝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挑出问题。
自家儿子是怎样的料,他这个当爹的最是清楚,不把账册撕去折纸船玩儿就不错了!可如今账册不仅被完完整整送回,还核算完毕,挑出错误,这背后肯定另有奇人在看帐。
思来想去,府内下人没人有这本事,而能指使儿子乖乖来向他拿账册,又可能拥有管账本事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儿媳妇了。毕竟……慕容亲家在苏州也有众多商号,说不得儿媳妇未出阁前,就是慕容老弟的好帮手呢!
思及此,齐老爷不禁笑了,当下开门见山道:「晴儿,这帐可是妳看的?」视线扫向书桌上那几本先前让儿子给拿走的账册。
见他把话挑明,脸上又眉开眼笑,慕容晴心下暗笑,光明正大承认,「是的!」
「妳会看帐经商?」若有所思问。
「嗯。」轻点着头,她微笑补充,「在苏州时,我爹大部分的商号都是我在管呢!」
「他人愿意与一介女流谈生意?」齐老爷挑眉。不是他看轻女子,而是世俗规范女子太多,大部分的男人皆认为女人没本事。
「我扮男装啊!」慕容晴爽朗笑道,可不认为那会是问题。
「好主意!」齐老爷连连颔首赞许,随即目光柔和看着她。「晴儿,妳愿意来帮爹的忙吗?」本以为儿子傻,无法接管家业,他那些事业总有一天得收起来,没想到新迎进门的儿媳妇却如男儿那般厉害,看来齐家是娶进一个宝了。
就等着您说这句话呢!慕容晴暗喜,脸上却依然恭敬顺从样。「爹要媳妇做什么,媳妇自然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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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玉兔高悬。
银白月光斜曳进房内床榻上,慵懒人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后,拥着凉被侧躺,手指不安分地搔了搔身旁某人的腰侧。
「哈哈哈……」齐砚怕痒大笑,差点跳了起来,原本千斤重的眼皮蓦地又抬高,手忙脚乱地抓住那双捣蛋的手,哇哇大叫指控,「阿晴,妳做啥搔我?」
「问你一件事儿。」她闲闲凉凉道,眼底找不到一丝扰人睡眠的内疚。
「哦!」被搔那几下,瞌睡虫早飞走了,他张大眼睛疑问:「啥事儿呢?」
「齐砚,小九是从小就在府里,跟在你身边的吗?」
认真想了下,他困惑反问:「从小是多小?」
「呃……」有些被问住,她索性换个方式问:「小九有爹娘吗?」
「没有。」摇头。
「他几岁进府来的?」
「唔……那时他自己说他八岁。」
「谁带他进府的?」
「我啊!」
「你?」慕容晴微讶。
「是啊!」用力点头。
「为啥会带他进府?」
「好久以前,爹娘带我去寺里烧香,我自个儿跑到寺后的林子去玩,结果走着走着,花儿姊姊一直招手要我到草丛里,我走过去就瞧见小九躺在里头快饿死了,所以就带他回家啦!」他解释的很详细,想到以前的小九,就觉得好可怜。呜……竟然差点饿死呢!
原来如此!慕容晴恍然大悟。看来小九从小就是个可怜的孤儿,因缘巧合之下,让齐砚给捡回齐府。齐砚既是小九的恩人,难怪小九对他如此的忠心耿耿,护他护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