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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目前算是。」

  「目前?」天涯皱着眉,「那以前呢?」

  花咏沉着声,在思考着该不该告诉这个救命恩人她的来历时,脑筋转得快的天涯突然对她瞪大眼,还伸出一指颤颤地指着她。

  「慢着……妳该不会就是黄泉国的那个国宝吧?」现下她这个黄泉国的国宝可在全地藏和迷陀域出名了,而他不会好运到就在这撞上了吧?

  花咏没否认,「他们是这么叫的。」

  天涯听了难以置信地张大嘴,「马秋堂那家伙是在想什么啊?居然让自家的国宝出来四处乱逛?」那家伙是嫌她不够珍贵,不会被人抢走吗?把她放出门,就等于是在告诉四方她正等着被人抢嘛!

  她愣了愣,「你认识他?」这么巧?

  「岂只认识?」他无力地一手抚着额,「自小到大,在我耳边听过最多的名字就属马秋堂这三字。」

  「你是谁?」当下花咏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他给挑起了,她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池。

  他摆摆手,一点架子也没有,「天垒城城主,天涯。」

  「你是天宫的人?」她更是讶异,「你怎会和马秋堂有交情?」这两道不是不和到见了面都可以吵到快打起来吗?

  「妳别搞错好不好?谁同他有交情?」他老兄马上板起俊脸撇得干干净净,「有空妳不妨回去问问他,他自小到大最常被拿来比较的对象叫什么名字。」

  「比较?」

  「呿。」天涯一手拍着额,「我没事同个陌生人说这做啥?」

  「说给我听好吗?我很想知道你与他的过往。」花咏张亮了一双眼,忙不迭地凑至他面前,也不管她才刚认识这个人没多久。

  「此事一言难尽啦。」他皱着一张脸,实在是很不愿再去回想那段惨绿的年少。

  「我很有兴趣也很有耐性。」她在他摆出不耐的模样时,双手合十地向他拜托,「若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可以,我想知道任何有关于他的事。」她所知道的马秋堂,仅限于她所见,以及药王他们所说的而已,可在这人身上,她似乎发现了另一个她不知道的马秋堂。

  他撇撇嘴,「真要听?」

  「好想听。」她朝他大大地点了个头。

  天涯怪异地瞅了她一眼,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个比她对马秋堂更感兴趣的女人,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双眼一会后,他转身走至树旁坐下,再朝她招招手。

  「坐坐坐……」

  在花咏跟着他坐下后,他清了清嗓子,首先来个开场。

  「我这辈子的苦难,姓马的那家伙要负一半责任。」

  「苦难?」坐在他身旁竖着两膝的花咏,两手撑着下巴问。

  「还不就是责任那两字?」他愈想愈觉得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年我当上城主时,还是那票长老七催八请,在发现我软硬都不吃,并在继任大典的前晚连夜逃走后,火速派人把我找着,并五花大绑的绑回国,硬是把我给架上去当的。」

  「这么惨?」盯着他事隔这么多年,却还是不甘不愿到了极点的脸庞,她开始有些同情这个跟马秋堂完全相反的男人。

  「还有人比我更惨呢。」天涯苦哈哈地晾着笑,「不就那个十岁就当国王,十五岁就复国的那家伙?」他是十六岁才被架去当城主的,他还比马秋堂足足逍遥了六年之久。

  她不解地抬起一掌,「他与你,还有责任,这三者间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说的全是他自己的事,而她想听的重点就是迟迟没听到。

  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吐苦水的对象,为此已郁闷很多年的天涯,已经把重点给忘得差不多了。

  「妳知不知道什么叫比较的对象?」他一径地向她抱怨,「我与那家伙不但同年,还都是继承人,打他十岁起,他就害我害得一塌胡涂,他没事干啥扮无所不能啊?要不是他,我家那票长老哪会成日在我耳边说,你看看人家马秋堂做了什么,你绝不可以输给他等等等……」

  她总算是有点进入状况,「他们……拿你们两个来比?」

  「就从我们十岁一直比到现在。」他恨恨地瞪着她,非要她了解他的痛苦不可。「都怪那家伙,他没事干嘛那么爱逞强,老是负什么责任?搞得我从小就被族内的长老训诫,绝对不可以输给跟我同龄的马秋堂外,还得比他更上层楼,而天晓得,我家爹娘在生我时,独独忘了生给我一颗负责任的心。」

  「他有苦衷的,他也是不得己……」虽然很明白他的痛苦,但花咏还是站在马秋堂那一边,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马秋堂解释一下。

  他最恨的就是这一点,「我就是知道他有苦衷,所以才没去宰了他呀!」

  「冷静、冷静……」在他气呼呼时,她忙不迭地转移他的话题,「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很了解马秋堂?」

  天涯一脸的无奈,「妳说我能不了解他吗?」要嘛,他也去了解一个女人嘛,他没事那么懂个男人干嘛?害他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在你眼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家伙呀……」他一脸鄙视的模样,「除了武功比人晚学了点外,可说是样样都行,不过脑子就是呆了点。」

  「他哪会呆?」她想也不想地立即反驳,声音之大,把他给吓了一跳。

  天涯白她一眼,「所谓的责任,就是能推就该尽量推,推上推下、推左推右,推给任何人都可以,可那小子却不,硬是啥人都不推,全都留给自己消受,再把自己给累得半死,这不叫呆叫什么?」

  他与马秋堂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完全不认为自己该去负他人硬是压给他的责任,因此,打他掌管天垒城起,他就是责任能推就尽量推,若是推不掉,他就干脆三不五时来个远行闯荡天涯去,把城务扔给他那个虽然聪明,但完全不可靠的表妹,倘若马秋堂也像他这样,或许马秋堂就会轻松些吧?

  只是最近他那个专门替他消受责任的表妹,似乎又到拒婚反抗期了,他把责任推给她,她竟把责任再推给别人……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要替他分忧。

  在花咏沉默地思考着他的歪理时,他以肘撞撞她,「哪,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或许……」她还觉得满有道理的。「你该亲自去见见他,并劝一劝他,这样的话,他或许就不会那么累了。」

  「现下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去见他也不行了。」他一脸的不情愿,「再过几日,我会亲自去黄泉国一趟,去与他商谈天宫与地藏结盟的事。」

  她一手抚着胸口,庆幸地深吁了口气。

  「太好了……」她还真怕马秋堂会继续逆来顺受下去,若是这个天涯能与他谈谈的话,也许还会有点希望。

  已经观察她很久的天涯,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妳很在意马秋堂?或者妳对他很有意思?」

  「有吗?」她顿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问。

  「一个刚来到百年后世界的人,不好奇这个新世界,也不担心自己该何去何从,从头到尾话里都绕着马秋堂转,还想叫我这个被比较的对象去劝劝他那颗万年不通的死脑袋……」天涯扳着手指一条条说给她听,末了,还以似要看穿她的双眼睨她一眼,「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真的……是这样吗?

  像个毫无准备就被逮到的现行犯似的,明明白白呆怔在原地的花咏,那个自与马秋堂翻脸后,就一直藏在她心中的心结,一下子突然遭人解开,她反而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个困扰她已久的答案。

  「瞧,我说对了吧?」他以指弹弹她的额际,「妳这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怔怔地捂着额,整个脑袋被他所砸下的大石,给压得无法思考反应。

  「不能在这看妳发呆了,我还有事得办。」天涯起身拍拍衣裳,顺道拉起她向她叮咛,「多活了百岁的老姑娘,妳可别继续在迷陀域瞎逛,这儿不是个安全的地域,早些回去黄泉国吧,不然那姓马的小子肯定会着急的。」

  她垂下脸庞,「你怎知他会着急?」他已经有好阵子没来看她,也没同她说过话了。

  天涯给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因为我很了解那个从未谋面的死对头呀!」

  道别完的天涯,在发现远处有人来后,纵身朝上头一跃,动作俐落地攀上枝头,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绿荫里。

  过了半晌,回来此地与她碰头的幽泉,在来到她面前时,不解地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花咏,妳怎了?」

  「没什么。」她深吸口气,摆出无事的笑脸,「你打听到消息了吗?」

  「嗯。」花了点金子,总算是打探到点头绪了。

  「那咱们走吧。」她轻声催促着他,试着把紊乱的心事都留在此处。

  可走不过一会,当她抬首看着走在前头的幽泉,那与马秋堂截然不同的背影时,她却发现,那些她不想纠缠或弄得太明白的心事,却紧跟在她的身后,如影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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