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玺胤一反往常少言及看待与女人间韵事的态度,引起了唐晋尧的特别注意。
“你——”唐晋尧想制止他再说下去,但一方面又想知道玺胤对她的真实感受。
因为,如果玺胤对楼清云真的放得开手,也真的不在乎,那他就不该在他的面前诚毁她、贬低她。
而如果他是在乎她,也放不开手,那他现在所说的伤人言语,也足够把楼清云给打人痛苦的深渊了。
其实,他只是因为楼清云神似他以前的女人,所以才有了想呵护她的心,他并不是要她当床伴的。如果玺胤能够静下心来想一下,就该知道他唐晋尧不是那种需要买女人上床的男人。
只是现在看他似身陷情关而不自知的样子,唐晋尧担心自己的事,将会往关玺胤的身上重演一遍。
“说真的,清云在床上的工夫实在是不怎样,真是可惜了她那张脸蛋。我原本还以为她在床上可以让人爽快的,结果,还真是高估……”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在唐晋尧的面前破坏清云的声誉。
“如果,你对她不是真心的,就把她让给我吧,看是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字我照给。”他截断关玺胤来完的话。
再听下去,唐晋尧相信会有更加不入流的遣词用字会出现在玺胤的形容词句里。
唐晋尧的话让关玺胤一愣。他以为唐晋尧会因为他对清云的诋毁言辞而打退堂鼓的。
眉一拧,他目光转为暗沉。
“我不卖女人,但是我可以接受你的回赠。”
“回赠?’”
“前些天我听到法兰西斯说,法国的世姐选美主办会长也找上你加入协办一事。”
他眯起了眼。“就用世姐的协办权来换楼清云,你说怎么样?”
其实,目前有关法国世界小姐选美协办单位在亚洲部分已确定由唐门和关氏两大集团受邀协办。
这对他和唐晋尧来说。都是一种双赢的局面。但是,他就是想要以此事来断绝唐晋尧想要楼清云的决心。
“你是要我退出这次的协办?”唐晋尧震惊的看著他。
“没错,虽然这次我们可以一块享用法国这块大饼,但是,与其和实力相当的唐门合作,那我还不如让其他比较弱势的集团出头,这样一来,我随便一个动作,都可以吃下对方在法国的市场。”关玺胤得意的吞吐著白色烟圈。
他知道晋尧和他一样都对法国市场很有兴趣,而为一个女人放弃这块大饼似乎不是常人所会做的事。
他打算等晋尧拒绝他的提议之后,再说出自己已向清云求婚的事,他相信这样晋尧就不会太失望了。毕竟他们还是好朋友,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弄得交情全没。
关玺胤冷笑地等著听他的回拒。
“你……”惊愕的表情,代表著他的不信。
唐晋尧作梦也没想到,玺胤竟会为了楼清云而开口要他放弃法国市场,也没想到楼清云在他心中竟有这样大的地位。
如果换成别人,只怕早已打退堂鼓了,只是……唐晋尧突然朝他一笑。
“好,我退出。”他决定在楼清云身上押注。押得越大,赢得越多。
听到他的一声退出,关玺胤差点就要得意的仰头大笑。只是——“我是说退出这次的世姐协办。”唐晋尧顿时笑得不怀好意。
关玺胤倏地站起。
猛地丢下已燃至指缝的烟蒂,他旋身转向座椅后的一大片浅色玻璃窗。低头俯看那些渺如蚁般的行车人影,关玺胤由齿间挤出一句冷语。
“你真的想要她?”
“我说过,只要你对她不是真心的,你就可以说个数宇。”相对于他脸上的冷酷,唐晋尧笑得十分温和。
“清云没什么身价的,哈哈哈……”关玺胤突然手撑玻璃而笑仰了身子。“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要以高价买下她,哈哈哈……”
“你这是——”他的狂笑声让唐晋尧接不下话。
关玺胤突地停下猖狂笑意。
“只要她自愿跟你,我就绝不会阻拦,也不会有意见,你看这样如何?”他知道唐晋尧要的只是个不加以干涉的保证。“只要她自己答应,我就免费赠送,大方吧?”
他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而伤了与晋尧多年来的交情。一反之前的阴沉,关玺胤扬起了唇角。
秘书?只要他再找就有,甚至他还可以找到比清云更美的女人;床伴?他从不缺楼清云一人。
那先前的求婚就更没什么了。因为,若真想结婚,他只要随便放个风声出去,随随便便就会有一长串的女人等著他钦点,欢喜嫁进关家门。
嚼著一丝讽意,关玺胤已在心底为自己以后没有楼清云在身边的日子做打算。
只是,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已慢慢地取代了他原有的轻松心情。虽然他仍面带笑意,但是,紧绷的身子让人怀疑他笑的另一层意义。
“这是你——”一声瓷杯坠地的清脆响声,止住了唐晋尧未完的话。
那一声显得突兀的响声,让关玺胤拧了眉而与唐晋尧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他们看见——话题中的女人正一脸茫然的望著一旁地上咖啡杯的碎片,而蒋逍萨就站在旁边。
那一句句的伤人话语,让她的脑子停止了思考。
手中所端著的咖啡已经凉了,而她的心,就好像是一杯已经凉掉的咖啡一样——苦涩。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这些伤人的话,从来都没有……只是,她不仅听到了,而且说那些令她难堪话语的人,还是前不久才向她求婚的男人。
她曾以为自己在那天就拥有了他真心的承诺,然而。现在她才想起求婚当天、自始至终他从未对她做过任何的许诺。
当时的他只是一再探问她的心情,却从没说出他对她的真正感觉,甚至,连“喜欢”
二字他也未曾提过。
呆立于前方的窈窕身影,引来刚跨出电梯门、身穿深色西服的蒋逍萨的注意。他知道她就是玺胤这阵子常带在身边的秘书楼清云,也是让齐昊纶头痛离开的主因。
从方才昊纶简短的解释里,他抓到了重点:晋尧对楼秘书有兴趣,而玺胤已经吃了她。
楼清云不断的想让自己的脑子呈现一片空白,但是,耳畔断断续续传来的熟悉声音,却重新凝聚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脑子再度开始运转。
她想转身远离这个她不该出现的地方,但是,她就是移动不了像生了根的脚。
她不想再听下去,但是,她就是走不了,而只能任由那一句句轻薄毁誉的话,一次次的传入她的耳里。一阵泪意蒙上了她的眼。
突地,她唇角微扬。只是,原核美丽而淡然的笑容,在此刻却显得凄怨而令人心痛。
没有身价?她还以为自己是他直至目前曾经带过的秘书里,身价最为不凡的一个呢。
垂下眼帘,她露出哀戚的笑。
之前她也才被世均的总经理私下询问价码。对方说愿以私下方式给她伍佰万的现金,当成是陪他三个月的代价,还说这已是关玺胤所有秘书行情之中,最高的价码。
她知道关玺胤从不与秘书上床。所以,在与她上床之后,他仍把她带在身边,一如往常的带她一同出席各种应酬场合,甚至坚持应酬结束后送她回家,再次与她缠绵;而后为了方便,他更是不顾她的反对,将自己的私人用品及衣物,进驻原只有她一人的小房子时,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同的。楼清云摇头怅然一笑。
也原以为她在工作上的优异表现,可以让他打消将她视为馈礼的主意、结果——在她比以往更加努力地想在他的事业上助他爬上巅峰时,她依然和其他女人一样,只是个心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眨了下眼,楼清云抑下一声哽咽化于喉中。
早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一时的玩伴;也早知道与他现在的关系绝非正常;更早听闻他向来都是将身边的秘书当成馈礼,回赠予曾对他有利的名流士绅,她也曾警告过自己千万不可对他动情,但是——为什么在听到他与唐晋尧的对话之后,她的心,却痛了起来。
怎会心痛了呢?怎么会?泪意突然泛上她清明的大眼。
心,真的痛了……直垂于脸颊两侧的长发,随著她的轻摇头与低喃言语,缓缓地荡出一阵柔亮波光。
原来,在乎一个人也是会心痛,那……算了吧,不要在乎也罢。眨回眼中的泪意,楼清云轻摇了头。
虽然心已经痛了,但,那也只是短暂的而已,相信时间一久,她就不会再痛了……不会了,她不会再痛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楼清云想平稳下心中的所有波翻浪动。
她不会让自己再痛下去的。
虽然,她的心已经受了伤,已经有了裂痕,但,那还是饱的心,她会怜惜自己的。
她的心——她自己怜、自己爱。
惨白而凄然的容颜,让走至她身边的蒋逍萨皱起了眉。他伸手拿过她端盘上早已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